苏雅在开完会以后就按照林怀夕提供的地址去看顾空青。
    出发之前苏雅问林怀夕有没有车给她开，林怀夕点了点头，把车钥匙给了她。
    苏雅盯着车钥匙看了好一会，最后有些疑惑的问道：“这是什么车，我之前怎么没有见过？”
    林怀夕说道：“五菱宏光。”
    苏雅：“……”
    苏雅把车钥匙还给了林怀夕，翻了个大大的白眼。
    林怀夕嚎了起来：“你居然嫌弃我们的车。”
    苏雅：“……”
    “我不会开手动挡好吧！”苏雅有些无语的说道：“我学的是自动挡，我开不了。”
    “哦，这个理由倒是说服我了。”
    苏雅抿着唇看了他一眼，说道：“我走了，你们忙吧……”
    林怀夕笑着点点头：“注意安全。”
    苏雅沉默了一会，露出一个笑容：“知道了。”
    甜品店和开公司不同，在金钱的加持下，一套流程显得简单了许多。
    苏雅到甜品店的时候，看到的是一个笑容温柔的少女，她正蹲在一群小孩子面前说着什么。
    苏雅微微有些恍惚，她已经很久没有见到顾空青了。
    在知道顾空青父亲出事的时候，苏雅正在和公司扯皮，所以并没有回来看她，只是和她发了消息。
    苏雅知道顾空青应该会难过，但是她实在没有空来看她。
    她在门口犹豫了一会，最后还是走到了店门口，在顾空青的身边跟着她蹲了下来。
    她这才看清顾空青手里拿着一份点心，正在分给小孩子们。
    顾空青眼神微微有些诧异的看向身边的人，她露出一个柔和的笑容：“你回来了？”
    “是啊，我回来了。”
    苏雅眼底深处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她怎么也想不到当初那个清冷如斯，举手投足之间带着一丝高贵气质的顾空青变成了现在如此柔和的模样。
    她身上没有了当初的清冷和高傲，像是收敛了锋芒，变得温顺的普通少女，她穿着店内的工作服，扎着丸子头，依旧那么绝美。
    “试一试？”顾空青笑吟吟的把点心放到她面前：“我自己做的……林怀夕老是说我做的不好，但我觉得还可以，小孩子们都很喜欢吃，你试试？”
    苏雅笑了笑：“好。”
    吃完一块以后，她眼睛亮了亮：“这是你做的？”
    “是啊。”
    “真的是你做的？”
    顾空青有些奇怪的看着她：“是我做的。”
    “很好吃啊！”苏雅有些惊讶的看着她说道，随后她撇了撇嘴：“你不要搭理林怀夕，他懂个屁，你做的很好吃。”
    顾空青忍不住笑了起来，把怀里剩下的点心全部送给了小孩子们，小孩子们开心的收下，一口一个姐姐。
    看着他们欢快的模样，顾空青嘴角微微上扬。
    送走小孩子们以后，顾空青才邀请苏雅到店里参观。
    店内干净整洁，灯光柔和，照在甜点上很有食欲。
    只不过可能是还没有完全整好，甜点的种类稍微少了点。
    “时间比较仓促，”顾空青似乎看出了苏雅的疑惑，微微有些腼腆的说道：“所以种类可能单一了些。”
    店里有几个员工，都是女孩子，顾空青给苏雅介绍：“这是我在培训的时候认识的师傅，现在被我挖过来了，专门来做甜点，我也可以跟着学。”
    “她们是服务员。”
    “我们还有咖啡和奶茶……林怀夕说可以加这些。”
    苏雅静静的看着顾空青，听着她平和温柔的语气，犹豫了一会才轻声问道：“你还好吗？”
    顾空青微笑着看着她：“我很好。”
    “你变了好多。”
    “人总是会变的，你看你，不也变了。”顾空青笑吟吟的看着她：“你变得一点都不活泼了，你也变得不爱笑了。”
    苏雅整个人愣在了原地，过了一会才轻轻笑着说道：“是吗？”
    “是啊，小雅，你要多笑笑。”
    你要多笑笑……这是苏雅当时一直对顾空青说的话，她觉得顾空青笑起来才好看。
    可现在顾空青脸上总是挂着笑容，不爱笑的人反而成了她吗？
    苏雅像是被戳破内心的泡沫，她收起了笑容，不再伪装，她轻声说道：“是啊，我一点都不爱笑了。”
    她也一点都不活泼了，在林怀夕面前她表现的挺活泼，实际上也不过是努力维持之前的人设，她不愿意让别人看到自己的选择出了错，在人前，她要维持住自己的人设，要让他们觉得，自己过的很开心很快乐。
    可就像当初林怀夕说的那样，她终究是失去了很多东西。
    店里靠近落地窗玻璃的地方有座位，顾空青给她端来咖啡，笑眯眯的说道：“坐一坐吧。”
    苏雅点点头，两个人面对面坐着，她忍不住问道：“你怎么突然想着开甜品店了？”
    “是小柔想开甜品店。”顾空青微笑着说道：“我那段时间正好闲着没事做，想要做些什么，在林怀夕的鼓励下，我最后还是付出了行动。”
    “小柔啊……”苏雅轻轻的叹了口气：“对不起，那段时间……我没有来看你。”
    “这有什么好道歉的？”顾空青说道：“没事，你看我现在不好好的吗？我知道你一个人在外面，一定受了很多委屈。”
    简简单单的一句话，苏雅突然就感到无比的难过，她努力挤出一个笑容：“是啊，受了很多委屈。”
    委屈也无处诉说。
    “我没课的时候就在这里来看看，”顾空青耸了耸肩说道：“林怀夕现在一头栽在他的公司上面，我也不知道他受到什么刺激，跟个工作狂一样。”
    “生意怎么样？”
    “生意？生意挺好的，附近有小区和学校，学生们很喜欢来我这里买蛋糕甜点，我也经常送给他们吃的，我也不知道他们大人是不是觉得过意不去，也经常来我这里买东西。”顾空青忍不住笑着说道：“这可能就是林怀夕当初说到的陌生人之间的温暖吧。”
    “其实我看到他们也没有特意想做什么，只是想到了我弟弟……我弟弟和他们一般大。”顾空青微微偏头望着窗外说道。
    苏雅露出一个笑容：“看到你们过的都不错，我就放心了。”
    顾空青看向她：“你呢？你过得怎么样？”
    苏雅没有隐瞒，把自己的遭遇全部说了出来，她装作很释然的笑了笑：“也好，现在什么都没有了，我反而一身轻松。”
    苏雅似乎又想到了什么：“你们是不是知道了什么？你们把我叫回来我感觉不太正常。”
    顾空青笑意盈盈：“是啊，林怀夕说看到你很长时间没有直播了，后来你的账号名字头像都改了，作品也没了，他就去打听了一下，所以你的事我们知道的差不多……”
    “丢人丢到家了。”苏雅自嘲的笑了笑。
    “我们林总叫你回来应该是打着做生意的幌子吧？他说你表面上大大咧咧，实际上自尊心很强，所以让我不要和你说，但是我还是想和你说，因为我怕你觉得我们没有再把你当朋友。”
    一切都说的通了，怪不得林怀夕会突然叫她过来，会装作一副做什么都要建立在生意的基础上的样子。
    苏雅心想，自己居然还真的被骗了过去。
    “谢谢你们。”
    顾空青笑眯眯的：“你如果暂时不能够继续从事那方面的工作，不如到我的甜品店来当个店长吧？”
    苏雅眼睛亮了起来，她有些感动又有些犹豫：“真的可以吗？”
    “当然可以，我们是朋友嘛。”顾空青说道。
    最初认识顾空青的那一年，顾空青没有把苏雅当做朋友，可是后来她一直都把苏雅当做朋友。
    苏雅有些愧疚，又止不住的感动，她点头答应了下来：“谢谢……”
    顾空青望着她温柔的笑了起来。
    不是每个破釜沉舟都能够做到成功，失败才是人生的主旋律。
    苏雅当初意气用事，退学去直播，想的不就是要出人头地，她也确实短暂做到过了一会，可是一旦出现问题，她就没有任何退路。
    她已经回不到学校了。
    好在顾空青愿意给她留下退路。
    有一辆面包车停在了门口，顾空青和苏雅同时注意到了，顾空青站了起来，她笑眯眯的说道：“林怀夕来了。”
    从车上下来的人是林怀夕。
    他身边还跟着万宁，两个人不知道在说什么，笑的欢快。
    顾空青调侃道：“他们每天都要来我这里白嫖咖啡。”
    苏雅忍不住笑了起来。
    进来以后林怀夕就真的和在自己家一样，叫店员给自己一杯咖啡，然后在店里逛了一圈，回来手里拿着一个蛋挞，笑嘻嘻的看着顾空青。
    顾空青饶有趣味的打量着他：“要给钱哦。”
    “给，不过先欠着。”林怀夕打了个哈哈说道。
    “你已经欠了我很多钱了。”顾空青有些好笑的说道。
    “那就不在乎这几十块了，”林怀夕耸了耸肩：“不要急，慢慢来，我迟早会还完的。”
    在这件事上，顾空青难得的认同了他的观点。
    不急，慢慢来……人生还长，那就慢慢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