批示完有关范阳安禄山那令人心急如焚的急件之后,裴徽长长地舒出一口气,仿佛卸下了千斤重担一般。
他轻轻地将手中紧握多时的毛笔放置在一旁,然后慢慢地抬起头来。
只见他那双深邃如海的眼眸此刻平静如水,静静地凝视着眼前的葵娘,缓声吩咐道:“即刻派人去告知杨暄,告诉他这三万份《西域秘术之男人增加元气之说》的小册子乃是出自太原王氏之手,并已被投放到了市场之中。”
接着,他稍作停顿,又补充说道:“同时要提醒杨暄,此乃我情报司好不容易才打探得来的消息。”
“但未必能保证其绝对准确无误,亦有可能是我们受到了他人的故意误导所致。”
“切不可盲目轻信,需得谨慎行事。”
听到这番话,葵娘连忙恭恭敬敬地应声道:“卑职谨遵大帅之命!”
她的声音清脆悦耳,却又透着一股坚定不移的力量,稍稍停顿片刻之后,她美目流转之间,再次向裴徽请示道:“大帅,方才传来一则新消息。说是圣人在踏入杨国忠的府邸之后,并未做过多停留,反倒是毫不犹豫地直接移步前往了隔壁的那座府邸。”
“不知此事……”
说到这里,葵娘便止住话语,不再多言,只是用一双充满疑惑与探寻意味的眼睛看着裴徽,等待着他的进一步指示。
裴徽没有说话,看了她一眼。
葵娘心中一凛,知道自己惹得自家俊俏的大帅不满了。
她连忙说道:“大帅!那座府邸宛如一座固若金汤的堡垒,其中的护卫和下人们皆由宫中的大内侍卫以及内侍乔装打扮而成。”
“这些人的身手矫健、训练有素,将整个府邸防守得滴水不漏。卑职派出的人手虽然费尽心思试图混入其中一探究竟,但却始终无法突破这铜墙铁壁般的防线,实在难以探听到府内的具体情形。”
说罢,葵娘不禁轻叹了一口气,脸上流露出一丝深深的无奈和焦虑之色。
她深知此次任务的重要性。
裴徽静静地听完葵娘的汇报,微微眯起眼睛,陷入了短暂的沉思之中。
过了一会儿,他缓缓地摆了摆手,语气平静地说道:“圣人嘛,来来往往也就那么些个想法。”
接着,他冷笑一声又补充道:“他平日里所做的那些荒唐事,归根结底无非就是围绕着那点儿想法展开的。咱们也没必要为此过分劳神费心。”
话虽如此,但裴徽心里清楚,此事仍不可掉以轻心。
于是他稍作停顿之后,接着吩咐道:“不过,对于这座府邸,还是要派人盯着点,但无需耗费太多精力。”
紧接着,裴徽紧蹙眉头,继续说道:“当前我们的重中之重乃是范阳的安禄山。”
“从最近的各种情报来看,安禄山最近似乎太过安静了一些,这让本帅心生疑虑。”
说到这里,裴徽转头看向葵娘,严肃地问道:“严庄那边可有什么新的情况?”
葵娘连忙回答道:“回大帅,严庄刚回到范阳不久,还在养伤,暂时还未获取到特别有价值的情报。”
裴徽紧蹙眉头,双眼微眯,深邃的目光中闪烁着思索的光芒。
“安禄山暗地里很有可能已经与那北方的契丹人和西边的吐蕃人相互勾结在了一起。”
裴徽一边说着,一边缓缓站起身来,向桌案后方那面墙壁走去。
墙上悬挂着一幅巨大而详尽的地图,上面标注着各个地区的山川地貌、关隘城池以及敌我双方的势力分布。
只见裴徽停步于地图之前,伸出右手食指,先是指向了北方契丹人的所在之处,然后又将手指移向西边吐蕃人的活动范围,表情异常严肃地转头看向站在一旁的葵娘,沉声道:“即刻派出最为精锐的探子,务必让他们死死盯住这北方的契丹人和西边的吐蕃人,绝不可放过一丝一毫的异动。”
说罢,裴徽微微叹了口气,继续道:“本帅近些日子以来,心头总是萦绕着一种难以言说的不安之感。我总觉得那安禄山若是胆敢起兵谋反,必定会是以雷霆万钧之势骤然发难,令人猝不及防。”
紧接着,裴徽略微沉思片刻,接着吩咐道:“此外,通过最为机密可靠的渠道,尽快给严庄传递两条重要指令。”
“其一,告诉他想尽一切办法去离间安禄山与其子安庆绪之间的父子关系。”
“其二,则是寻找合适的时机和手段,设法策反安禄山身边的心腹近侍——李猪儿。”
“这两件事情若是做成了,必可大大削弱安禄山一方的实力,从而为我方争取到更多的胜算。”
“此乃绝密之事,切记不可泄露分毫!”
“你需以日前本帅传授于尔等的密码传信之法,将这两句话速速传递与严庄。”
“想那严庄,本帅早已将此种密码传信之法倾囊相授,故而他必能知晓其中奥妙并成功破译。”
裴徽面色凝重,目光犀利地盯着面前的葵娘,一字一句郑重其事地叮嘱道。
“如此重要机密,除本帅以及你和严庄三人外,绝不可令第四人得知此事。”
裴徽的话语犹如重锤一般敲打在葵娘的心间,使得她不由自主地挺直了身躯,神色愈发严肃起来。
“卑职明白!”葵娘赶忙恭声应道,声音清脆而坚定。
在其内心深处更是不禁为之一震。
她深知此次所肩负的任务何等艰巨,所承担的责任又是何其重大。
一股强烈的使命感亦在她的心底油然而生。
与此同时,葵娘那美丽动人的眼眸微微转动,一抹不易察觉的光芒在其眼底一闪而过。
那深邃的眼眸之中,隐隐约约地透露出对自家大帅无与伦比的敬仰和崇拜之情。
她不禁在心中暗自思忖起来:“这朝堂之上,文武大臣人数众多,可谓多如过江之鲫。”
“然而,真正能够始终保持清醒头脑,全心全意地提防着安禄山的,恐怕唯有我家大帅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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