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__
陈徽莘长吁一口。
从杂树草丛里走出来,感觉到狼狈不堪,苦笑了一声,无奈地拍了拍衣裳上的杂枝败叶,极快走下坡。
陈徽莘想不到自己所救之人是古国的邻国___钰国,一个钰国人,本想把钰国人安置在家,好生休养一阵。
谁知,古国虎牙军与卢州捕快追进了村,为了自身与钰国人的安全,无奈从自家密道,带着钰国人逃到小竹林。
陈徽莘在苦闷之时,经常去安静的小竹林静心,无意中发现小竹林里,有一处天然小洞穴。
陈徽莘也记不清自己去过小洞穴多少次,里面冬暖夏凉,同时还可以容纳三、五十人。
苍山村人很少去小竹林,就算有人误进小竹林,也很难发现小洞穴。
陈徽莘根本不用担心有人会发现小洞穴。
钰国人躲避在里面,目前是最安全的。
陈徽莘虽然很少与王家人谈心,对苍山村与春望县外面的事,较为关注,这些年,卢州那边传来的书信,说过钰国人对古国人很不友好,一年前,还入侵过古国的乌邦州。
今夜,帮助一个不友好或敌对国家的人,不知是对是错,心里很矛盾。
事到如今,已经不是帮助与不帮助的问题了,而是不能让任何人知道钰国人与自己一家人的事。
陈徽莘虽然没有看清刚才的人是小七,从其身影,也猜测到是放羊的小奴才小七。
心里清楚,小竹林下的路,基本上只有放牛放羊的世袭奴才武山,武小七,常常抄近路去浣衣院。
心里的确担忧武小七会四处乱说,一旦让有心人听到,恐怕会给自己一家人带来祸兮。
欲想自己一家人太平无事,只有死人无对证。
而有两种选择,一种是武小七死,一种是钰国人死。
若是一个奴才死,本是死不足惜,然而,武小七不同,相公很看好他,还不惜招其为上门女婿。
若是钰国人死,对自己一家人更好,对小七也好,毕竟,钰国人,死,自己的罪恶感少许多。
陈徽莘想来想去,还是狠不下心,难以下决心,不禁仰天望夜空,只见天空一片黑,几丝风声吹过,拂得青丝飘逸。
唉!
“听天由命吧!”
陈徽莘无奈,对天空说道。
然,很仔细地瞧了瞧四周,早已不见武小七人影,才小心翼翼地往小竹林下坡走。
刚走到坑坑洼洼的小道路上面,传出一声愤怒:“果然是个妖精。”
惊得陈徽莘全身一颤,忙随声处一瞧,只见草丛中跳出一个衣衫褴褛,单瘦的小孩,威风凛凛,双眼充满了杀气。
此孩,便是胆大包天的武小七,孤身一人躲在草丛堆里守株待兔。
陈徽莘很少在人前走动,何况是那些奴才,知晓武小七不认得自己,也不见怪。
满脸微笑,和蔼可亲地说道:“小奴才,你是武山的孩子,叫武小七吧!”
武小七一愣,也不语,灵活的头脑想到妖精是不会认识自己的,她却认识自己,那肯定是苍山村人。
再从其高贵的衣裳瞧去,苍山村人,很少有谁能穿得上如此美丽的高贵衣裳,可以断定是王家人。
王家人,万万不能得罪。
此时,陈徽莘瞧其警惕性,也是哭笑不得,一个主家夫人,被一个小奴才拦在路上,是苍山村从来没有过的事。
暗自瞟了一眼小竹林的方向,不能在此瞎耗,依旧和蔼可亲地道:“吾乃王家先生夫人,可否识得?”
“先生夫人。”
吓得刚才昂首挺胸的小七,赶紧放低了姿态,片刻低头赔罪道:“小的有眼不识先生夫人,请先生夫人恕罪。”
“王家先生知晓武山一家人,对先生忠心耿耿,才不顾王家人的阻拦,破例提升为家奴,请尔等自重。”
陈徽莘心里,刹那间动了杀心,瞬间又平息,最终还是不愿让武小七做牺牲。
静静地瞧着忐忑不安的武小七,接着语气加重,严肃说道:“你是聪明人,不必吾多说,今夜之事,过后便忘,绝不能让第三人知晓。”
武小七是个聪明人,面对夫人的警告,虽然心里害怕,并没有吓得六神无主。
不知道先生夫人在小竹林里做什么,有一点可以肯定,干了见不得人的事,不然,一个妇道人家,深更半夜在无人问津的小竹林里干啥?
武小七不想去先生家,只想陪伴牛十九,好好学习《十九星球字典》,只得狠心一把,暗道:要挟先生夫人,便在此。
壮胆说道:“主人,小的斗胆问一句。”
陈徽莘见小奴才武小七恭恭维维,又在胆敢多嘴多舌,暗自好奇,问道:“说来听听。”
“主人,小的,小的__”
“说。”
“小的有一个小要求,不知主人能否帮忙。”
“说。”
“小的还想放牛与守护牛群。”
意料之外,陈徽莘知晓奴才们的梦想,便是升为家奴,而武小七,却要自己帮他,让他继续放牛。
瞅了瞅夜空,道:“吾回去跟先生说说。”
“多谢先生夫人。”
武小七答谢后,好像害怕陈徽莘反悔般,一溜烟跑了。
陈徽莘瞧了武小七跑没的方向,暗道:臭小子,肯定藏有不为人知的秘密。
自己也不再逗留,勉得先生与小宛在家里担忧,速速往家里走去。
……
武小七得到先生夫人的许诺,兴奋得睡意全无,跑进牛栏里,找到牛十九。
隐瞒了陈徽莘在小竹林的事,把今夜苍山村人与官兵对峙,以及王小宛找自己之事,全告诉了牛十九。
牛十九心里想不到一个小奴才,如此上进好学。
淡淡地告诉小七:“也该休息了。”
武小七想也是,不想打扰师父的睡眠时间,回到牛栏棚里,仰头躺在干草铺垫的草席上,想着王小宛,陈徽莘两人……
不一会儿,睡意来袭,两眼迷糊。
咚咚。
小七被惊醒过来,自然反应,一个鲤鱼打挺而起,跳下草席床,顺手在门口握着割牛草的镰刀,只见棚门外,两个鬼鬼祟祟的人,正在牛栏门外小声商议如何偷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