抬头便瞧见乔上云脸上挂着灿烂的笑容,大摇大摆地走了进来,她的身旁紧跟着丁大。
“后娘,真是辛苦您替我收了粮食,我是来取粮食的!”
张氏的心里瞬间像被猫挠了一下,但很快就被乔上云瞒着他们,私自买下他们土地的事情气得七窍生烟,“好你个挨千刀的,你还有脸来,你手里有银子为何不帮帮你爹,为何要和村长狼狈为奸,昧下家中土地?你来的正好,也省得我再跑一趟了,快把地契交出来。”
乔上云斜睨着张氏,眼神中充满了鄙夷,“什么叫和村长狼狈为奸?你们卖地我买地,这不是天经地义吗?再说了,若不是我买下你们的地,你以为你还能在这宅子里继续作威作福吗?”
“你这是强词夺理,你手里有银子,就不能帮帮爹吗?非得把爹逼到卖地的境地,你这就是大不孝。”乔婉儿气鼓鼓地说道。
乔上云朝她翻了个大大的白眼,“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这可是你们说的。就算我不孝,爹不是还有你这个温柔孝顺的女儿吗?”
“死胖子,你信不信我去衙门告你个忤逆不孝之罪?”乔婉儿怒目圆睁,死死地盯着乔上云。
“好哇,你去告啊!哎呀,继姐这金钗可真是光彩夺目,得花不少银子吧?你既然这么孝顺,不如用你这金钗去帮爹!”乔上云一个箭步冲上前,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揪下了乔婉儿头上的发钗。
张氏眼疾手快,一把夺过金钗,拿在手里如获至宝般仔细端详着,“这可是纯金的,还是崭新的呢,婉儿,你哪来的银子买的?”
乔婉儿脸上拂过一丝慌乱,该死,她怎么忘了把东西收起来:“娘,你看走眼了,这是镀金的假货,我瞧着好玩,花了五个铜板买的!”
“假的吗?”张氏左瞧右瞧,犹如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将信将疑地哦了一声。
乔上云嘴角挂着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目光如炬地盯着乔婉儿,“继姐,既然你这钗是假的,不如我出双倍价格,十文钱卖给我!”
张氏轻嗤一声,像扔垃圾一样把金钗递给乔上云,“十文就十文,给你拿走。”
乔婉儿扑上来,一把夺下金钗,“不卖,滚滚滚。”
乔上云狠狠地剜了她一眼,仿佛要在她身上剜出两个窟窿来,“难道继姐就喜欢戴假货?算了,我还是不夺人所爱了!”
随即,她转身朝着院里干活的汉子们优雅地挥挥手,让他们先暂停手里的活计,“各位大哥,还要辛苦你们,把这些粮食都搬到村头。”
“还有稻草麦秆,一根都不能留下!”丁大紧接着接话道,他的声音犹如洪钟一般,在空气中回荡。
干活的人大多都是附近村里的,大多都听说过乔家的事情,也知道这家的当家人是张氏,便把目光移向张氏。
张氏一见乔上云果真是来抢粮食的,顿时火冒三丈,双手叉腰,撸起袖子,对着乔上云就是一顿指指戳戳,破口大骂:“好你个没良心的白眼狼,我含辛茹苦将你养大,你不知感恩倒也罢了,竟然还得寸进尺,又来抢粮食。”
乔上云掏了掏耳朵,像看小丑表演一样看着张氏骂骂咧咧,等张氏骂得口干舌燥,她这才不紧不慢地说道:“后娘,这地和粮食都已卖给我了,是你带人偷割了我家粮食,怎敢说是我来抢粮食?倘若你不服气,衙门的大门随时为你敞开,我随时奉陪!这粮食,也该物归原主了!”
张氏此刻也慌了神,如母鸡护雏般扑在粮食麻袋上,“你若是非要抢粮食,我就死给你看。”
嘿,还撒起泼来了!
乔上云给丁大使了个眼色,丁大会心一笑,脚底抹油般出了门。
再次归来时,他身后跟着村长,还有许多来的看热闹的村民。
“张氏,你这又是闹哪出?”村长眉头紧蹙,语气中透露出不容置疑的威严。
张氏见村长来了,如同泄了气的皮球一般,干脆一屁股坐到地上,开始呼天抢地,“村长啊,我没法活啦,都说后娘难当,我含辛茹苦养大的孩子,一转眼就变成了六亲不认的白眼狼,她这是既要算计我们的土地,又要来抢夺我们的粮食啊,简直是不给我们留活路了……”
村长听的脑袋嗡嗡作响,不耐烦的道:“行了,别嚎了,你若是不想卖地也行,把上云的一百一十两银子拿来,我就让上云把地契还给你。”
这一路上,丁大把事情都原原本本地告诉了他,他也觉得这张氏实在是不厚道。
张氏顿时哑口无言,“一百一十两?你这不是要我的命吗?我上哪去找这么多银子啊?”
“没银子不要紧,可以拿东西来抵啊!”人群中不知谁冷不丁地冒出这么一句。
“对,那就用东西来抵!”乔上云紧接着附和道。
“乔上云,你不要太过分。”乔婉儿像被踩了尾巴的猫一样,气呼呼地吼道。
“欠债还钱,天经地义,这算什么过分?一百一十两银子而已,我看着搬几样东西,咱这债就算两清了!”乔上云嘴角挂着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
“你要什么东西?”张氏的眼珠子滴溜溜地乱转,飞速地计算着家里物件的价值。
乔上云向前迈了一步,“别的东西我可瞧不上眼,继姐的这发钗抵一两银子,这些粮食抵三十两银子……”
“休想!”乔婉儿像被人戳中了要害,迅速地把金钗塞进袖兜,仿佛那是她的命根子一般。
笑话,这钗可是表舅花了一百多两银子买的,她怎么可能抵给乔上云?
“嘿,后娘您也瞧见了,继姐不同意抵账,那我只能搬粮食啦!”乔上云脸上挂着笑,心里却暗暗惋惜,看来她今天是没法从张氏母女身上讹到钱财了。
“村长,我当家的还没回来,这事儿我说了可不算,要不咱们就等上几天,等我当家的回来了,自然会把乔上云的银子还上。”张氏心里跟明镜儿似的,她清楚自己面对乔上云几乎没有胜算。
早知道会是这样,她昨晚就应该连夜把粮食转移走才对。
“那可就没得商量了,你未经人家同意,就私自带人收割庄稼,这跟盗窃有什么区别?要是上云丫头追究起来,你可是要吃牢饭的!”村长语重心长地说道。
一听这话,张氏就像被抽走了脊梁骨似的,瘫软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