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您怎么把事情托给国师了,他能办好吗?”
绮罗忧心忡忡的看了看孟初晗,低声道:“别的便罢了,您为何要替姑爷开脱?他今日敢对您动手,明日还不知要做出什么来。依奴婢看咱们既然送了国师那么重的礼,何不请他将姑爷对您动粗的事奏给陛下?叫陛下狠狠惩罚姑爷给您出气!”
孟初晗摇了摇头,“哪有这么容易!曹乐阳毕竟是鲁国公的儿子,即便知道他的所作所为只怕陛下也不会重罚。”
绮罗忙道:“怎么会呢?陛下疼小姐还来不及,陛下听说小姐独自归京当即下旨责罚了鲁国公府,如今姑爷犯了这么大的错,陛下又怎会轻易放过?”
孟初晗不屑一笑,“傻姑娘,我一个低等爵家不受宠的女儿,陛下怎么会放在心上?不过是前两回曹乐阳做的太过,陛下觉得鲁国公扫了皇家颜面,这才加以斥责……”
“可姑爷对您动手,难道不是对皇族不敬?”
孟初晗摇了摇头,冷冷道:“伯爵府不过是个低等宗亲,曹乐阳打了又如何?说到底不过是‘一时冲动’,陛下管的再宽可不能将手伸到臣子的闺房里,不过不痛不痒申斥两句,能有什么用?若曹乐阳因此怀恨在心,日日来寻我晦气,这才是得不偿失!”
绮罗亦愁眉不展,低声叹道:“姑爷如今便这么对您,以后可如何是好,小姐是要在国公府过一辈子的啊……”
“那倒也未必!”
孟初晗冷哼了一声,低声盘算道:“原想着若曹乐阳还好相处,我便咬咬牙这辈子将就着过了,谁成想他是这么个无情无义的货色;我与他相看两厌,未免以后便成仇人,还是尽快分开的好……”
绮罗大惊失色,她小心翼翼的朝门外看了看,低声道:“小姐,难不成您想和离?”
“和离也好、被休也罢,只要能离开鲁国公府,怎么着都成……”
孟初晗说着托腮叹了口气,“只可惜大梁没有婚内出轨一说,若不然曹乐阳和上官嫚姝这般勾勾搭搭,我非告的他内裤都不剩……”
绮罗一呆,小姐的话她听不懂,可“被休”二字却触碰到她敏锐的神经。
“不行,小姐不能被休!”
绮罗一把拉住孟初晗的袖子,急急道:“小姐休说气话!您与姑爷是陛下赐婚,这辈子是无论如何也分不开的;休妻曹家自是不敢,可我看姑爷打小姐时那狠辣的样子,奴婢实在是怕啊!”
“小姐不能被休!被休弃的女子无容身之所,连娘家都不会接纳,最终只有那一条绝路……”
“小姐可知奴婢是怎么被夷人抓到的?我爹本是个小商人,家中本也殷实,只因姐姐高攀了小官家的少爷,婚后那男子接连纳小妾入府;姐姐虽有正妻之位日子却过得日渐狼狈,最后实受不了丈夫虐待,便跑回了娘家。”
“父亲只我和姐姐这一对女儿,他也不愿姐姐回娘家,只得倾尽家财与姐夫赔礼;可姐姐脾气倔强,最终得了个被休的下场。而那小官竟还不肯罢休,事后随意编了个罪名拿我姐姐问罪,我们全家也都搭了进去……”
绮罗坚毅的看着孟初晗,豁出去般道:“忠义伯从未将小姐放在心上,若您被休他断断不会叫小姐回府;而姑爷又是那般性子的人,若是日后他有意针对小姐,彼时您没了娘家照应该如何是好?”
孟初晗心口一热。
她还是第一次听绮罗说起自己身世,这丫头待自己的心果然真诚!
“你放心,眼下我还没有和离的打算,”孟初晗安慰的拍了拍绮罗的手,轻声道:“有陛下在,鲁国公绝不许曹乐阳休妻!”
咚咚!
门外响起一阵轻轻的敲门声,只听珍馐道:“少夫人,三小姐来了!”
绮罗闻言忙扶孟初晗回了榻上,又回首为她盖上被子,这才轻声道:“少夫人请三小姐进来说话!”
珍馐闻言推门而入,孟凝霜一脸忐忑的跟在绮罗后头蹑手蹑脚走了进来。
她抬起眼,只见大姐姐孟初晗披散着头发歪在榻上,她面色还算缓和,可肿起的脸颊衬着其上深红的指印却愈发叫人胆战心惊。
“怎么,三妹妹是来看我笑话的?”
大姐姐冷眼看着她,口中冷笑道:“不过被打了一巴掌,还死不了,身上的毒也叫国师解了,倒叫你和婉瑜失望了!”
孟凝霜愣愣盯着榻上的大姐——
难不成高嫁的女子便要受这般对待?!
一年前大姐成亲时举国震动,那般煊赫的婚礼直叫她又羡又妒,这才在孟婉瑜的带领出言讥讽;她以为自己会羡慕大姐一辈子,可她从未想过富贵无极的大姐过得竟是这般日子……
“大姐姐,哥哥说你生了病,他是男子不便入后宅,叫我来看看你。”
孟凝霜小心翼翼的看了看孟初晗的脸色,拘谨道:“大姐姐,刚刚我看到一个老道士走了出去,那就是国师吗?果然仙风道骨,想来医术也是好的。他给的药姐姐要按时吃,姐姐的病定会好的……”
呦!这丫头转性了,说的话竟然中听起来!
孟初晗沉默的看了眼床边坐立不安的孟凝霜,这才吩咐珍馐:“给三小姐看座。”
珍馐忙搬来凳子,绮罗见状也端来热茶。
孟凝霜拘谨的喝了一口,这才偷眼看向孟初晗,忐忑不安道:“大姐姐,少国公他为什么要打你?他那日带着上官家的女子来子爵府耀武扬威,我们大家都看见的。他自己如此不知检点又有何面目责怪姐姐?”
“我听哥哥说,大姐姐与少国公起龃龉,仿佛是为着什么贬斥的圣旨;可圣旨是陛下的意思,与大姐姐何干?”
见孟初晗默然不语,绮罗便道:“迁怒罢了,曹家二爷不是个受得了委屈的,小姐嫁入曹家算是高攀,他自然要拿小姐撒气。”
孟凝霜鼻子一酸,“他这么对待大姐,爹爹就不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