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龙穗从摄政王府回来的当天晚上,陆时顿时觉得晴天霹雳。
因为她的晚餐从山珍海味、满汉全席变成了清粥咸菜。
当晚,桌上的三人看着自己面前的一碗 清粥和桌子中央的一碟小咸菜都陷入了沉思。
龙穗率先回过神来,她笑呵呵地朝两人打着大马哈,“呵呵,呵呵,山珍海味吃多了,偶尔吃点清粥小菜清清肠胃也不错。”
她二话不说,就着一碟小咸菜三下五除二的干完了一碗粥。
“不错不错,真不错,这粥喝的,我全身都通畅了。”
“小康子,再帮我盛一碗!”
小康子挥着手中的拂尘,声音轻轻:“龙姑娘,没有粥了,一人只有一碗。”
“王爷有令,陛下整日无所事事,浪费国家资源,所以以后的伙食一切从简。”
陆时从震惊到不敢相信,“不是,他凭什么啊?”
“凭陛下没有实权。”
“……”
三人眼睛瞪得像铜铃,然后就见龙穗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陆时的那碗粥吞进肚子里,快的陆时根本来不及阻止。
一转头,楚颖面前的那碗粥也被消灭了。
陆时:“……”
她一拍桌子,表情十分严肃。
“龙穗你什么意思?是不是今天中午你去找他,惹恼他了,不然好好的怎么克扣我的伙食?吃不好也就算了,现在吃都吃不饱了!”
应该是的,但龙穗哪能承认呢。
“怎么可能是我,这事的源头明明在你,别把什么事都扣我头上。”
想反驳,但是不知从何说起,陆时皱着眉头独自郁闷。
“我说你干脆投降算了,谢樾长得那么帅,有钱有权还有势,人还深情,你干嘛想不开要找罪受。”
龙穗不明白,除了性别不合适,她看这俩人越看越觉得般配。
但她觉得般配没用,当事人避之不及呢!
“怎么,我现在连拒绝别人的权利都没有了吗!”
一个个都来当说客,她烦都烦死了。
她这人吃软不吃硬,越逼反骨越重。
反正她是不会再去找谢樾的,被拒绝了几次还不够,还要送上门去丢自己的脸吗!
哼!她虽然脸皮厚,但也不能这么个丢法。
不就是伙食减了吗,没什么大事!她可以忍。
陆时想的很简单,宫里没饭吃,她出宫吃不就得了,她有的是钱!
于是第二天想要出宫去饭馆打牙祭的陆时就被拦下了,侍卫还是那套说辞:“王爷吩咐,陛下无事不得出宫。”
离开时陆时还看见了侍卫脸上的调笑。
“……”
可恶!
她悄悄走到宫墙那到狗洞旁,原本还想着和以前一样翻墙出去,但这次狗洞边的暗处围满了影卫,正专心地盯着她,好像等着她钻狗洞。
但她怎么可能钻,上次是因为这里没人看着她才翻墙出去。
谁知道谢樾发什么疯,皇宫现在被他围的水泄不通,连一个狗洞都不放过,还围了三个影卫。
她也只能装作没发现暗处的人,然后灰溜溜的回到了未央宫。
第二天,陆时终于忍不了了!
昨天还只是出不了皇宫,今天竟然连未央宫都出不去了!
而且抄书任务又来了,翻倍又翻倍的任务,陆时开始自暴自弃。
“不抄书,死活不抄书。”
“小康子,你有空就帮我抄了吧,不想抄就放着,反正我现在是死猪不怕开水烫。”
“现在情况已经这么差了,我不相信还能有再差的空间。”
没想到还真有!
当天晚上,她那又软又舒服的龙床没了!
不是床没了,而是床上香香软软的真丝被褥没了,只剩下一块硬硬的床板。
枕头也不见了,谢樾还好心给她在床上塞了块木头,让她当枕头枕来着。
放肆,放肆!
陆时被气的心肌梗塞,眼色沉的仿佛可以滴出墨来。
“楚颖,我去你宫里住。”
系统看着她没同意,“你忘了吧,你根本出不了未央宫啊。”
陆时一拍脑袋,“该死!”
系统有些幸灾乐祸,“你也太惨了,没想到谢樾这么狠,那以后你岂不是越来越难过了。”
陆时冷笑,“这是在逼我呢,想让我去求他,可能我去求他的时候还要羞辱我一番呢。”
“我偏不让他如愿,他不让我好受我也不让他好过。”
系统不相信,“你现在连未央宫都出不了,怎么去给他添乱啊?”
“你忽略了一个最重要的事,那就是,他喜欢我!”
“就单独是这一点,我就可以使劲戳他的心。”
“你跟我到院子里来。”
陆时拉着系统坐在院子里的石桌上。
“小颖,让你跟着朕受苦了。”
“呃……不苦,只要能和陛下在一起,就算条件再苦,小颖也能接受。”
“唉,都怪朕不好,没有能力让你过上好日子。现在,连未央宫也出不去。”
“陛下别这么说,陛下能一直待在未央宫才好,这样陛下就有更多的时间陪小颖了。陛下出不去,那就让小颖进来就好了。”
“小颖,你真好。”
“陛下才是天底下最好的男子。”
系统忍着羞耻说着陆时给她的台词,说完就忍不住跑进了未央宫躲了起来。
陆时在院子里看着她落荒而逃的背影,露出一抹宠溺的笑,然后跟着进了门。
……
摄政王府内,一片死寂。
听着影卫传来的消息,谢樾面色阴沉得吓人。
他坐在书房的案桌前,烛火微弱地闪烁着,光线在他脸上明明灭灭,半张脸庞隐在阴影之中。
“咔!”
是毛笔不堪重负,被折断的声音。
墨渍溅到了他的手上,但他却毫不在意,只是随手将断成两截的毛笔丢在了地上。
接过下人递来的手帕,他不紧不慢地将手指一根一根地擦拭干净,而那块原本洁白的手帕也渐渐染上了黑色。
“把那个女人赶出去,以后不许她靠近未央宫半步!”
“是!”
空气中传来一阵波动后没了动静。
谢樾沉默地坐在椅子上,仿佛一座雕塑般一动不动。
他的眼神时而低垂,落在那份催促他为小皇帝选秀的奏折上,然后又缓缓抬起头来,面无表情地看着前方。
他面上没有情绪波动,让人琢磨不出喜怒。
然而,从他身上散发出来的低气压却如同冬日里刺骨的寒冰一般,弥漫在整个房间里,渗透着一股无形的威压。
即使是举手投足间无意识的动作,也让空气中的氧气更加稀薄了几分。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漫长的沉默终于被打破。
谢樾缓缓开口,声音低沉而嘶哑,仿佛蕴含着无尽的疲惫和无奈。
最后,只剩下妥协。
他朝着站在一旁战战兢兢、大气不敢出一声的若风吩咐道:
“明日,约龙穗到府内一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