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杏放进食盒里。等夏荷过来一起吃。
终于轮到夏荷了,夏荷身后还有十几人,如意走到水缸前,要亲眼见证夏荷得巧,宛若飞快地吃完绿豆沙,丢下碗跟了过来。
夏荷看向如意,如意对她笑着点头,夏荷把袖子稍稍挽起,右手轻轻平放缝衣针,只见水中的针影弯曲起来,片刻颤动,针影像一朵花。众人鼓起掌来,如意面带笑容地喝彩,小道姑已经好久没有送出红绳了,很开心地把手中的红绳递给夏荷。
春杏取出绿豆沙,和夏荷分吃了,如意便带了她们回去。刘暖拉了宛若和如意告别。
回到江府,如意觉得全身难受,影儿已经提前让婆子烧好了热水,这时候大家擦了脸,洗了手,又喝了点晾凉了稀粥,才从暑热中缓解过来。
用晚饭的时候不见江啸回来,“看来姑爷今晚又要忙了。”临风陪着小黄豆玩球,发出一声感叹。
江啸进御书房的时候,齐王刚刚从里面出来,玉冠冰丝蓝袍,皮质玉带腰挂,腰封处悬挂着金龙玉佩,“江大,哥。”踌躇间齐王还是称呼江啸为江大哥。
“齐王殿下。”江啸不忘臣子本分,恭敬行礼。
“父皇让我多多向你请教。”齐王也很客气地说,他一直都很钦佩江啸。
江啸道:“齐王殿下垂询,臣定知无不言。”
李川公公出现在门口道:“齐王殿下,江大人,皇上等着呢。”
江啸辞了齐王,进入到书房,皇帝把折子举在半空,李川接过来递给江啸,江啸展开一看,原来是自己申请休假的折子,上面一个大大的红字‘准’。江啸合上折子,跪下谢恩。
“爱卿,起来吧。朕是真不想放你走,”说着咳嗽了一声,接过李川捧上的茶水,喝了一口,缓缓地摆摆手,“哎,西北和西南边界都有些动荡啊,南越和我们平安相处了快二十年了,最近又不安分了,朕不可能又嫁一个公主去吧。”皇帝说完话,又咳嗽了两声,喘息声粗壮了不少。
这时候小太监禀报说皇后娘娘求见。
江啸见皇上端正坐姿,喝了两口茶,平稳了呼吸,做了一个传的手势。
江啸向皇后行礼,皇后先皇上行礼。
皇后脸上挂着笑容,把一盅汤递给了李川,“皇上,近日陈妃妹妹送了臣妾一盅汤,臣妾尝了味道很是甘美,听说是栖霞亲自熬煮的,臣妾想栖霞果然是大姑娘了,孝心可嘉,臣妾便带来让皇上也尝尝。”
李川把汤盅放在皇上面前,盖子一揭开,缕缕青烟飘散出来,“这是什么汤?”皇帝看着盅里金黄的汤汁,汤汁浓稠,看上去味道不错。
“呀,臣妾糊涂,居然忘记问了。”皇后很是自责的样子。
“好,多谢皇后送汤来,朕同江爱卿还有事谈。”
“臣妾告退。”皇后忙告退了。
皇后刚刚退出,皇上就捂住自己的嘴巴,把咳嗽声音尽量降低。等皇上咳嗽完,喘着气指着汤盅,“拿走,去问问这是什么汤。”
李川立刻盖上盖子带走。
江啸默默地看着脚下,皇帝把不愿意让皇后知道的事情让自己知道,这也不是什么好事。皇上的病已经很重了吗?
“爱卿,你们洪大人老了,居然看不出这本书的价值。”皇帝抽出一本书来,江啸伸双手接过。
《西北防备新书》,这是江啸推荐给洪尚书大人的,洪大人虽然颇不以为然,但还是转呈给了皇上。
江啸道:“此人虽年少,但驻守西北四年,熟悉西北山川地貌,军事防线,兵丁情况,如果圣上能任用此人,西北边境可安定。”
“爱卿,朕听闻这李乘舟才一十九岁,袭了他父亲的四品将军爵位,驻守在鄂州,任指挥佥事,没听说他有过什么大作为啊,只这本书还不错,恐怕是纸上谈兵之辈。”
“圣上何不把他调用前线,考察一番。”
皇上又咳嗽了一阵,喘了口气道:“嗯,调任宁台参将一职吧。”
江啸听了心下大慰。有李乘舟在西北驻守,西北不用担忧了,现在为难的是西南一方,因为嫡长公主的和蕃,带来了近二十年的太平,可南越王一死,新王即位,磨刀霍霍,不安于现状了。
李川匆忙走了进来,俯身到皇帝的耳畔,“你直接说,江爱卿不是外人。”
李川直起身子道:“回皇上,御医检测过了,这汤叫凤髓汤,是润肺止咳的......”李川的话还没有说完,皇上猛虎般锐利的眼光直射到李川的脸上,李川打了个寒噤。
“谁在私下传话?”皇上冷冷地,一个字一个字地说。
李川脑瓜子飞快地运转着,这皇上咳嗽生病的事情就贴身的几个太监知道,自己就是最清楚的,今天皇上难受,但依然上了早朝,只是比往常散的早些罢了,有谁呢?
“去给朕查清楚。”皇上瞪着李川,李川脚步蹒跚地跑了出去。
江啸心中暗自思忖,总觉得这背后似乎是皇后在暗中操纵着一切。然而,他实在想不通皇后为何要将这罪名嫁祸给陈妃和栖霞公主,她究竟有何目的呢?
此时,皇上又是一阵剧烈的咳嗽和气喘,声音虚弱地说道:“江啸,昭元要走了,你去送送她吧。”皇上的语气中流露出一丝温和,仿佛对昭元有着深深的不舍。
江啸不禁心生疑惑,连忙问道:“昭元公主去哪?”皇上的眼神闪过一丝痛苦,缓缓回答道:“去昆嵛山。”
江啸心头一震,昆嵛山?那可是全真道的支派蓬莱派的所在地啊!难道昭元公主真的要出家做道姑了吗?他不敢再多问.
“臣领旨。”江啸那原本坚毅的面庞此刻却尽显痛苦之色,他微微低下头,声音低沉而沙哑地答道,仿佛这道旨意如同一座沉重的大山压在了他的心头。
“好,你去吧,”皇帝缓缓开口,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他轻轻端起茶杯,喝了几口茶,试图平复内心的波澜。那茶杯中的茶水在灯光下闪烁着微光,映照出皇帝此刻纠结的心境。他的眼睛低垂下去,不再看面前的江啸。
江啸默默地站在原地,心中五味杂陈,他深深地看了皇帝一眼,然后转身退了出去。走出宫门的那一刻,他的脚步有些沉重。
走了一段路后,他停下脚步,背靠着宫墙,静静地伫立在那里,叹道:还是把昭元伤太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