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凡笑着说道。
    “上个月初五晚上，在青山郡城的怡红楼，郡城的监税使王北暮摆下了一场酒席，宴请郡里有头有脸的人物参加。”
    “罗副门主自然是要出席参加的，毕竟压榨百姓的这种技术活儿，你跟王北暮很聊得来。”
    “当时在场的，除了高高在上的朝廷官员，就是你们这些称霸一方的江湖门派高层了。”
    “哦对了，还有一些，被强行要求来为当晚的宴会付账，以及活跃气氛的陪同人员。”
    “其中。有几个生意做的还不错的商人。毕竟有钱，而且刚好也是被压榨的主要对象。而且如果把你们哄开心了，之后的供奉费可以少交一些。”
    “有一个叫萧凡的商人，他把一枚来自极北之地的罕见五色鲛人珠，献给了罗副门主你。而你当时亲口表示，萧凡的供奉费不用交了。”
    “怎么样，说的这么详细了，罗副门主有想起来一点儿没？”
    随着萧凡的讲述，罗琦脑海里回想起那一晚的画面……
    罗琦是记得有一个卑微的商人，拿着一颗流光溢彩的罕见五色鲛人珠，满脸讨好的献给自己。说是希望能用来代替之后三个月的“供奉”费用，因为他需要现银。
    罗琦当然高兴！
    到了他这样的地位，金银重要，宝物更加喜欢！
    于是收下了那个叫萧凡的卑微商人，所献的鲛人珠，说可以免除他之后三个月的供奉费用……
    商人感恩戴德，还连干了三杯烈酒，呛得直咳嗽，眼泪都出来了。惹得在场朝廷官员和江湖大佬，全都哈哈大笑。
    当然咯，罗琦只是随口一说，他心里压根就没想兑现承诺！
    毕竟，他已经是金刚门的副门主了，早就过了亲自带人收供奉的时候了。
    到时候，手下人再去找这个萧凡收钱，那也和自己没关系嘛。
    我反正说了不收你供奉了，谁收你的你找谁去呗！
    这种把戏，罗琦也不是第一次玩了，被坑的商人只能吃个哑巴亏。总不能打上金刚门总舵，质问自己吧？
    呵呵，只是匍匐在地上的蝼蚁罢了，也配和我这个金刚门副门主讨价还价？
    那天晚上卑微商人的模样，在罗琦脑海里渐渐变得清晰起来，渐渐和眼前这个能一拳打爆刑罚使李亮的恐怖强者，缓缓重叠在了一起。
    然后……
    噔噔噔！
    罗琦连退了三步，差点儿站不稳，死死盯着眼前之人。
    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
    嗓音嘶哑。
    “你你你！是你？你……你是萧凡？你就是上个月初五晚上，王税监的宴会上，那个献给我五色鲛人珠的商贾！”
    他终于想起来了！
    难怪刚才萧凡一出现的时候，罗琦莫名就觉得有些眼熟。
    刚开始，他还以为是自己的错觉。
    毕竟，武道强者的气质，都有点相似嘛。
    万万没想到……
    之前两人确实见过面！
    只是，彼时身份地位悬殊。
    罗琦几乎没拿正眼瞧萧凡，所以印象不深。
    哈哈哈！
    萧凡大笑，朝罗琦眨了眨眼睛。
    “恭喜，答对了，可惜没有奖励。”
    罗琦又惊又怒又无语，他很想骂娘，但强行忍住了。
    “兄台，你！我，不是……你既然这么强大，修为如此高深。为什么要故意装成弱小又卑微的商贾呢？而且还装的那么像！”
    罗琦废了好大的力气，才把最后一句“你特么的是有毛病吧”给忍住了，没说出口。
    他哪里知道，萧凡根本就不是装得像……
    本来就是！
    但面对罗琦的惊怒，萧凡只是逼气十足的微微一笑，声音低沉而悠远。
    “人的身份啊，在这变化之间。如梦似幻，游戏人间。”
    然后，他当场就念了一首诗。
    “曾经天上三千劫，又在人间五百年。”
    “腰下剑锋横紫电，炉中丹焰起苍烟。”
    “才骑白鹿过苍海，复跨青牛入洞天。”
    “小技等闲聊戏尔，无人知我是真仙。”
    这是萧凡上辈子生活的那个世界里，古代一位非常厉害的人写的诗。
    是吕洞宾的诗！
    逼格之高，意境之远，寓意之深！
    此情此景，萧凡用来装逼，简直是完美到不能再完美了。
    此时此刻，在场所有金刚门高层，也全都懵了。
    一片寂静。
    刚才萧凡和罗琦的对话，他们也全都听在耳朵里。
    信息量太大，一时之间反应不过来。
    尤其是，萧凡最后念的那一首诗！
    简直是扑面而来的霸气，神气，仙气，无敌气……
    虽然他们觉得，什么“天上”啊、“人间”啊，又“真仙”之类的，肯定是在吹牛逼。
    但！
    也算是表明了身份——自己是一个游戏人间的超级强者，故意假扮成弱小卑微的商贾，是为了体验凡人的感觉，逗你们玩呢！
    半晌，石擎才看看萧凡，又看看罗琦，问。
    “小罗，你给我那颗五色鲛人珠，竟然是从这位兄台……哦不，这位前辈的手里强行索要来的？小罗，你糊涂啊！”
    石擎摆出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样。
    罗琦觉得非常冤枉，差点儿吐血。
    什么叫我强行索要？
    明明就是这个喜欢假装成卑微商贾的变态强者，他硬塞给我的啊！
    而且当时还把我好一通吹捧，太能演了！
    但此时罗琦也只能点头哈腰，一副认错模样。
    “门主，是我的错。”
    又看向萧凡。
    “兄台……不是，萧前辈！在下知错了，请前辈不要怪罪，我一定会好好补偿您。”
    其余金刚门高层也都点头哈腰，陪着笑。
    毕竟，他们的武功还不如李亮呢！
    这人一拳把李亮打爆成血雾肉泥，自己面对他，只会更加凄惨。
    萧凡微笑。
    “不错不错，听起来，你们很有诚意嘛。那我也就不追究了，只要对我补偿到位即可。”
    他此话一出，包括石擎在内，金刚门众高层都松了一口气。
    金刚殿里的气氛，变得轻松了起来。
    石擎笑着拍拍胸膛。
    “萧前辈，那颗五色鲛人珠，我待会儿就退还给你。除此之外，您还想要什么补偿？多少金银财宝？还是别的修炼资源？”
    “只要小罗他拿得出来的，我这个门主替他做主，全都答应你！希望咱们化干戈为玉帛，之后就是朋友了。
    罗琦：“……”
    【妈的这种事还要你帮忙答应？如果不是看你是门主比我厉害，早晚杀了你这狗东西！】
    萧凡的笑容越发灿烂：“那好啊，我可就说了哦。”
    石擎的笑容也越发灿烂：“前辈且说！”
    萧凡语气轻松。
    “我要……你们这大殿里，所有人的项上人头，作为补偿。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