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灿转过头快来看我,汪小媛的眉头也蹙了起来。
“对,对于神秘的张家人来说,张启山无疑是最大的目标,汪家人想要借由张启山混入张家,但是要想混入张家,就得先打入九门,而九门当中要是有几个真正姓张的也不奇怪吧?你说是不是?”我附身问汪灿,但是在他回答之前,我有直起身子顺着桌子溜达,“汪家人以为自己在包围张家,但是他们也在被张家包围。”
我说着看向里昂“会下围棋吗?我爷爷特别喜欢下围棋,但是每次都会输给解九爷,我爷爷说,每次以为自己要赢的时候,解九爷的棋总是会从外围将他包围,所以我爷爷特别不爱跟解九爷下棋。”我说话的时候撇了撇嘴,想起每次我爷爷抱怨就觉得有点好笑,但是后来我爷爷跟我二叔下棋的时候,发现我二叔也是天赋异禀,而且二叔喜欢温水煮青蛙,是我爷爷最不擅长对付的那种人,而三叔则不同,他喜欢快刀斩乱麻,而且属于乱拳打死老师傅的那种,有时候二叔对他也没有办法。
“说正事儿,你说我爷爷干嘛。”小花瞥了我一眼,小花后来跟我说,解九爷也不爱和我爷爷下棋,他说我爷爷一输棋就耍赖,偏偏我爷爷又是个会撒娇的主儿,九爷拿他没办法,只能让他悔棋,一场棋下来,翻来覆去好几次,天都黑了,也没下明白。
我领会的点点头,继续说道“就像围棋一样,汪家以为自己在围捕张家的时候,其实张家和九门也在围捕他们。”我回头看向汪灿,“汪家喜欢使用精密的计算以为大数据算法可以拿到最准确的资料,但是我爷爷曾经教过我,这世界上算什么都别算人,因为比神鬼更可怕的,就是人心。”
“张家人依靠张启山这个诱饵,那一部分汪家人钓了出来,在那些计算数据的人当中,当然这还得感谢你,汪灿,要不是你我还也不知道这件事。”我把两个笔记本拿出来 “我老爹曾经去过古潼京,他对于古潼京的勘测数据和汪家人的不同。”
“你可以觉得这是两种不一样的测量,又或者你可以觉得这我老爹的才是错的,但是有一件事你不知道。”我收回视线,看向里昂。“当时黑瞎子也参与了那次活动,虽然没有人知道他的身份,但是黑瞎子因为不听齐八爷的话,私自参加了那次活动,而他把这件事当做讲故事一样讲给我听了。”
“所以我才知道被骗了。”我忽然笑起来,有一种爽感,“你们,里昂,你们和裘德考都被骗了,从头到尾,都是张家人对汪家人的一场骗局。”
“你胡说!如果是假的,你为什么要去古潼京!”里昂一拍桌子站起来,他身后的德国人以为要打架,全都上前一步,小花的人也在第一时间掏枪,打算火拼一下。
我把胖子拉回身后,要不是我手快,他就要干过去了。
“我去古潼京是因为历史遗留问题,但是你不能去,不管古潼京的地下有什么东西,那都是属于中国人的,你们不配得到。”我说话的时候,解雨臣站起身来,他带着他的所有人都站在我身后,我们的人数不比他们少,所以我现在很有底气,“你看见外面那个海子了吗?你可以选择不回去,我们也可以把你们整支队伍都沉到海子里,这里是沙漠。”
我说话的时候,稍微靠近了他一些,我们的气势已经压过他们了,里昂后退了一小步。
“死几个人很正常的。”
我看见里昂的脸色非常难看。
解雨臣比我会演,表面上不动声色,但他那嘴角感觉都快压不住了。
我转身上楼的时候,顺便看见汪灿的脸色也不好看,但我没有骗他。
可能之前汪家张家那一块是我胡诌的,为了忽悠那个老外,但是黑瞎子当时被沙子卷下去的时候确实看见了汪家人的实验室。
因为他在张大佛爷那里做翻译,即使他们再瞒着,黑瞎子也还是能察觉到,张大佛爷来古潼京可能不只是为了那个汉代地宫,相比之下,他目标好像是九门。
张大佛爷以长生为名布了一个局,吸引九门的人与他合作,在这一次的活动里,损失的都是九门当中科研向的人才。这当中不仅有搞科研的,搞地下建筑的,做设计图的。还有像我老爹那样做地质勘探的,在这一次的活动当中几乎是全军覆没。
这些人几乎在九门都不露面,但是长生不老,起死回生的诱惑力太大了。
解雨臣叫人把东西收拾好,里昂的人都陷入了一种沉思当中,他们看样子还是想和我们一起走,但我觉得人太多的话会变的很累赘,更何况他们的装备已经不全了,如果跟跟着我们一起走的话,不但不会给我帮上任何忙,还会拖累我们。
但是里昂却一个人来和我谈判。
“吴先生,我很抱歉之前对于你有无礼的举动。”他先是绅士的道歉,我觉得很好笑,能拿捏我的时候,他可没有任何觉得抱歉的举动,我把手上的东西放下,看着他,他继续道“我们去古潼京有着非去不可得原因,你之前跟我们的说的故事,我们也是经过了深思熟虑之后才做出的决定,我想跟你说一些你所不知道的事情。”
里昂跟我说,其实当初的古潼京计划,并不是只有九门有所参与,在那次调研的人当中还有他们裘德考的人。而当初裘德考之所以可以骗走我爷爷的战国帛书,也是佛爷的手笔。
他说这话的时候,我脸色已经变得很难看,我爷爷的那件事在长沙轰动一时,导致我们吴家有很长一段时间在这一行当里面的人缘其实并不好,但是我们一直觉得是我爷爷信错了人,从来没有想过是有人要害我爷爷。
“在裘德考的笔记当中记载,当时的裘德考是通过佛爷才知道狗五爷手里有的那一块战国帛书。”里昂说着,很同情的看着我,“佛爷需要一个由头来肃清掉长沙的九门势力,因为那时候的九门太强大了,他们不但能赶走日本人,也许有一天他们也可以独自占领整个长沙,脱离军队的管制。”
所以张启山就派人联系了裘德考,想要让他把我爷爷的帛书骗出来,然后以这个由头把整个长沙的土夫子都一网打尽,但是佛爷也并没有打算让裘德考带着那些冥器活着离开长沙,他早就做好了布防,本来是打算在裘德考得手之后就把他抓捕的,但是他没想到裘德考也不是个傻子,这个老外,在大肆搜罗这些宝物的同时,也已经联络了自己的商船,他没有按照佛爷的安排走火车离开长沙,而是坐船直接跑路。
佛爷的人扑了个空,裘德考知道自己得罪了张启山,所以一直没敢回长沙,而之后的“战国帛书”案实在太轰动了,导致很长一段时间土夫子们都不敢露头,一些没背景的人就被毙的毙,抓的抓,但是九门的根基虽然被动了,但是大多数的领头人还是活了下来。
“这些活下来的人,可以说都是张启山精挑细选的人,他可以掌控的人。”里昂说着,很不情愿的掏出他的手机,上面有一些资料的照片,我看了一眼,全是德语写的,我看不太懂,他继续跟我解释道“这些能够活下来的人都是很配合他的,而裘德考虽然跑回了德国,张启山还是向他抛出了橄榄枝。”
在长沙案件过去的十几年后,在德国的裘德考收到信件,这个信件是用中文写的,虽然已经很久没有接触过,但他还是能看的懂得,信件里,和他说了一下当时的局面,他的上司现在得了一种病,时间似乎已经不多了,而且在这漫长的时间当中,他已经知道裘德考破解了一部分战国帛书的内容,并且,他对于帛书有一些自己的见解,对于一个外国人来说,这是一个相当有吸引力的条件。
然而裘德考却没有完全信任张启山,他询问帛书当中的内容,而张启山只是回了他两个字【长生】
裘德考在战国帛书当中查出来的东西就是长生,他可以说是迫不及待的想要回到中国。但他依旧没有放下防备,张启山不会无缘无故的给他这么大的一个好处,他怕张启山是给他设下一个局,然后引他上钩,于是他找到了自己的一个好朋友,一个德国很着名的教授,不管对于药物还是对于史学都是有一定的研究造诣。张启山并没有很强硬的要求裘德考回来,而是表示很欢迎他的朋友来参与这次研究。
裘德考和他的朋友约定,只要张启山的研究有什么进展,就一定要通知他,然而他的朋友却一次也没有联络过他了。
在裘德考的日记当中记载,他多次联系他的朋友,他只是知道他的朋友最后去了中国的内蒙,一个叫巴丹吉林的地方,他们的车队信号最后消失在了古潼京。裘德考也试图从九门其他人那里获得消息,但是九门的人全都对他闭口不谈,这让裘德考很焦急,这件事过了过很长时间之后,他才得知,当时去古潼京的队伍,全都死在了那里,但是因为本身这个研究就是保密的课题,所以也没人知道,而泄露秘密的人不久之后也得到了惩罚。
裘德考后来也带着队伍来过巴丹吉林的沙漠,但是即使他们横穿这第三大沙漠也什么都没有找到,他们并不清楚古潼京的地标,而九门的人对于古潼京的事儿也闭口不谈。
“所以呢?”我问他,“这就是你必须去古潼京的理由?”
里昂点点头,“是的这是我必须古潼京的理由,因为在那次活动当中失踪的德国教授,是我的外公。”
他说着拿出一张黑白照片给我看,上面是裘德考和另一个外国人的合照,里昂继续道“我的外公当时已经有了一个女儿,我的父亲是去德国旅行的时候和我母亲相识的,对于我的母亲来说,她对于我外公的失踪一直耿耿于怀,她几次想要进入裘德考的公司都被他拒绝了,直到我长大之后,裘德考的公司倒闭,我们才有机会接触到这些东西,我必须要去查明我外公的死,还有将我外公的尸体带回去。”
这是一个足以说服我的故事,但是很可惜,我没有打算带他们去。
“你的故事很动人,但是古潼京并不是你能去的,你的整个队伍没有装备,而且你们对于地下的情况掌握和应对能力几乎为零,你知道你们在张家古楼死了多少人吗?”我看着他,一脸的严肃,“你可以去送死,但是外面的其他人呢?你的钱不足以买他们的性命。”
里昂还想说什么,但是我已经起身,不给他任何与我说话的机会,径直朝着解雨臣走过去,里昂追了过来,但是被胖子拦下了。
我不是很清楚这个假老外在搞什么鬼,但是我觉得他可能说的是真的,当初黑瞎子给一个德国人做翻译的话,很可能就是里昂的外公。解雨臣的队伍已经整顿好了,看见我过来,问我什么时候可以出发,觉得随时都可以,但是我打算先去把之前抛弃的车子找回来,毕竟我们在沙漠里,没有骆驼,光靠两条腿走的风险太大,我不想冒险。
和解雨臣商量好了之后,我们叫上队伍出发,然而我们一出客栈,里昂就又迎了上来,只是这一次不同,只有他一个人。
“哎哎哎,干什么啊,这么死缠烂打可不好看啊,我们天真不好男色。”胖子拦在我和里昂之间,里昂三番五次的找我已经让他很不满了,我回头看了一眼里昂,他没有之前的那种盛气凌人了,而是挡在我面前说“我已经让其他人都走了,我一个人跟你们一起去,我可以负责我的安全。”
他说着回头给我展示了一下他的身后,“我只想找我外公的尸体,我也是因为他才回来的,这是我妈妈的心愿,我要帮她完成的。”
胖子嘶的吸了一口气,想把他推开,“你别在这演戏行吗?你当这是什么呢?琼瑶剧啊?”
“乐意跟着就跟着吧。”我没想继续和他纠缠,这家伙这个样子像极了我当初非要死缠烂打跟着裘德考的队伍找三叔似的,我径直从他两人中间穿过去,解雨臣跟在我身边问“心软了?触景生情了?”
我回头看了一眼解雨臣,他朝我撇撇嘴,一副猜中我心思的样子,我觉得有点好笑,跟他说“叫你的人盯着点他,别给咱捣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