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天骑着十六，飞快地在山野间跑着，心里一直在猜安然来泰顺是为啥。从她说话的口气能听出来，她心里又着急又难过。
    大概过了半柱香的时间，秦天到了三魁茶楼附近，马上通过玉简联系安然。
    她告诉秦天，她在茶楼对面的广场上呢，想让风把她吹聪明点。
    秦天从十六身上下来，走到广场，穿过一群群的人，终于看到了那个熟悉的身影——安然。她一个人在风里站着，就算天黑了，光线暗，也能清楚地看到她脸上的严肃和累。
    秦天加快脚步朝她走去，她也在人群里看到了秦天，迎着秦天走过来。
    为了让马上要来的严肃气氛好点，秦天勉强挤出个笑，问：“安然，你怎么不先去找个暖和地方歇会儿呢？”
    安然也勉强笑了笑，回答说：“想等你来了接我嘛。”
    她笑里藏着的苦让秦天心里更沉重了，特别想知道到底是啥事儿让她这么着急地来泰顺找自己帮忙。
    ……
    两人到了三魁茶楼，找了个安静的角落坐下，点了几样茶点，等着茶水来。
    趁着这一小会儿安静，秦天问：“安然，到底啥事儿让你这么急啊？要我怎么帮你？”
    安然的眼神变得很复杂，沉默了一会儿才慢慢说：“秦天，我在药王城开了个安然乐器店，本来是想通过仙乐交些朋友，没想到……”
    秦天一听，惊讶得不行：“你居然开乐器店了？！我以前就劝你别干这行……”
    安然轻轻摇摇头，语气里全是无奈和心酸：“我本来以为开个店没那么难的，再说风筝他们开店都能赚到灵石，我也想有点收入，所以就……”
    秦天听了，心里各种滋味都有，感叹修仙的路也是到处是刺儿，好多人都为了灵石拼命。秦天沉默了一会儿，又问：“这事儿，星辰和风筝知道不？”
    “他们都知道。”安然轻声回答。
    “那为啥他们从来没跟我说过？”秦天很不理解。
    安然轻轻叹了口气，好像有好多话想说又不知道从哪儿说起，只是默默地拿起茶杯，喝了一口，好像想把心里的波动藏起来。
    “上次你就反对我开乐器店，所以我没让他们跟你说这事儿。”安然的声音里有点抱歉和无奈。
    秦天深吸一口气，想让自己心里平静点，然后又问：“那你开这个乐器店，到底投了多少钱？”
    安然的眼神更暗了，犹豫了一下，小声说：“大概有百万灵石多吧。”
    秦天听了，吓了一跳，又问：“多少？”
    “差不多三百二十万灵石。”她说话都有点抖了。
    秦天简直不敢相信地看着她，声音都不自觉地高了：“你疯啦？三百二十万灵石！乐器店这种生意，投个几十万灵石试试都算多的了，你怎么敢这么孤注一掷，这个应该不叫乐器店了吧，应该是开了个乐器坊了？”
    安然低下头，不说话了，好像在承受秦天说的话，又好像在怪自己。
    秦天轻轻拿起桌上的茶壶，给自己倒了一杯，一口喝下去，想让自己情绪好点。
    然后，秦天语气缓了点，接着问：“你说说，这三百万灵石从哪儿来的？”
    安然抬起头，眼睛里闪着一股坚决的劲儿，鼓起勇气说：“这几个月拍卖的报酬大概有二十万灵石，剩下的……我跟朋友借的，要利息的，一共三百万。”
    秦天听了，心里更沉重了，没想到她居然去借款了，这事儿可太危险了，他在药王城应该接不到这么多灵石才对。
    秦天又沉默了，知道问题比自己想的还严重。
    “那乐器店或说是乐器坊，现在经营得怎么样？”秦天尽量让自己声音听起来平静点。
    “亏得厉害，收入还不够利息的。”安然的声音都带着哭腔了。
    秦天长叹一声，又拿起杯子，一口喝光，心里乱得很。
    秦天知道，这三百万灵石的债不是自己能轻易解决的，但也不能不管，也不知要怎么管。
    “最要紧的是赶紧还贷款，那利息就像个无底洞，越来越难填。”秦天沉着声音说。
    安然点头，眼睛里闪着无助和坚决：“我会想办法凑灵石，还账的。”
    “你怎么还？哪儿来的灵石？”秦天追问，语气里全是担心。
    面对秦天的追问，安然的脸变得白白的，一点办法都没有，她眼睛里都是迷茫和挣扎。
    过了一会儿，她好像下定决心了，但是又不说了。
    “安然，你可别乱来啊！”秦天很严厉地打断了她没说完的话，语气里特别坚决。
    “你必须保住自己的尊严和清白，这是我最不能忍的事儿。”
    “可是……我还能怎么办啊？”她声音抖着，全是无助。
    “大家一起想办法，但是任何不要尊严的想法都得马上打消。”秦天又强调了一遍，眼睛很坚定地看着她。
    安然终于抬起头，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她抽抽搭搭地说：“秦天，对不起，我又给你添麻烦了。”
    秦天心里虽然很无奈，但还是尽力安慰她：“安然，你开这个乐器坊的想法也不是不对，就是事儿没那么简单。投资这事儿，本来风险就大，你也是被生活逼得没办法。”
    得到秦天的理解，安然的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掉下来，她哭着说：“秦天，借钱这事儿，我会尽力解决。来泰顺找你，其实是希望你能用你的聪明脑子，帮我救救安然乐器店。我知道你聪明，肯定有办法让它好起来。你……一定要答应我，好吗？”
    看着她哭成那样，秦天心里乱得不行。
    可是，现实情况让秦天没法轻易答应。
    要是秦天回药王城，不光得放弃在泰顺好不容易打下的修炼基础，还可能影响和柳清风之间那种微妙的感情。
    秦天深吸一口气，拿起桌上的茶杯，一口喝光，想缓解一下心里的纠结。
    然后，秦天小声对安然说：“安然，不好意思啊。在泰顺，我有新的宗门和责任了，药王城……我现在一时半会回不去。不过你放心，我会尽我最大的努力，给你帮忙，给你出主意。”
    安然听了，眼睛里的光好像暗了一些，但还是忍着眼泪，点了点头：“我……明白。秦天，谢谢你。”
    秦天的回答就像一把刀，在安然心里划了一道深深的口子，她特别痛苦：“秦天……我求你了，别拒绝我好不好？……在这世界，除了你，我没人能靠了，真的觉得特别孤单，特别没办法……我都要被这些事儿压垮了！”
    秦天的心被她的痛苦深深打动了，好像又被卷进了那个让人难受的选择里。
    秦天知道，安然这样的姑娘，在修真界看着朋友不少，但真到了有难的时候，能伸手帮她的没几个。
    那些有能力帮忙的，好多都不怀好意，盯着她的漂亮脸蛋和身子。
    要不是不要尊严了，想不到他还能靠谁？
    在这让人难受的纠结里，秦天终于很艰难地说：“安然，给我一天时间，让我好好想想。”
    她听了这话，表情好像好了点，眼泪里闪着一点希望，她含着泪点了点头。
    这时候，服务员正好把他们点的茶点端上来了，打破了这沉重的气氛。
    秦天轻轻拿起一块糕点，递给安然，又亲自给她盛了一碗热乎乎的灵泉莲子羹，带着点安慰的笑说：“先喝点热汤，暖和暖和身子。”
    安然乖乖地接过碗，可秦天自己却一点胃口都没有。
    秦天拿出酒壶，给自己倒了一杯，一口喝下去，想用酒把心里选择的痛苦麻痹掉。
    要是秦天真的决定放弃泰顺的修炼，跟安然回药王城，秦天该怎么面对柳清风，还有父母呢？这复杂的感情事儿，就像一团雾一样罩在秦天心里。
    酒的香味和灵泉的香气混在一起，飘在空气里，秦天好像在这模模糊糊的感觉里，又看到了那条被命运扭得弯弯的路，它弯弯曲曲的，全是不知道的东西和挑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