庾弋与在场的锦衣使者都惊诧了,见过不要脸的,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明明就是沧澜王城设计除掉了此前的同袍,却愣把自己说成了受害者……
显然庾弋不是那么轻易就会被牵着鼻子走的,“沧澜王可否告知一下此人的相貌与修为?这样我等日后也好为沧澜王城除暴安良。”
渔阳怀治一脸忧虑地俯视着王城,“其人心狠手辣,迄今为止还没有见过其样貌的修士活下来,就连本王也是只闻其声,未见其人……”
他伸出手臂,掌心似承托着什么,“这杀气是能判断此人真身的唯一线索了,诸位可以好好感应一下,北域的修士境界都不高,日后沧澜王城的安危还要诸位多多费心!”
庾弋立刻听出了话外之音,“沧澜王的意思是,锦衣使者可以全城搜查此人?”
渔阳怀治神色郑重,“当然!”
庾弋眯了眯眼睛,“任何地方都可以踏足?”
“可以!”
在场的锦衣使者都露出了不敢置信的眼神。
他们可是冠绝沧溟大陆的探子啊,任何地方只要他们出现就不会再有任何秘密,渔阳怀治就不怕北域的机密被他们翻个底儿朝天吗?
渔阳怀治扫了一眼在场之人的脸色,轻轻哼笑了一下,一副看透世事的表情。
“本王只是一个小辈,爵位虽高,实力却无法与大修士比拟,天帝若想改换王庭不过动动手指的事情,所以本王再隐藏又有何用?不若敞开门来,既能让天地宽心,诸位也少些劳碌!”
庾弋下巴微扬,眯起眼眸,顺水推舟道,“沧澜王如此通透,在下佩服!那王城日后的防御庶务锦衣使者就全盘接过来了,都是天帝的江山,在下定竭尽所能斩除一切宵小!”
渔阳怀治一脸郑重地点头,“如此甚好!天帝面前还望美言!”
“好说!”
事情敲定,双方人马便返回了各自的舰船之上。
渔阳怀治差人通禀后,登上了陵尹浅予的战舰,天帝如甩手掌柜,把女儿送出来便不管了,但他不能真的对婚事敷衍怠慢,至少表面上不能,一应细节还要与陵尹浅予商量过才算周全。
恭恭敬敬地将沧澜王送入待客舱,庾弋便退了出来,两耳警醒的竖起,舱内对话尽收耳中。
“统领,咱们真的要接管沧澜王城的防御吗?”
一名狼袍锦衣使者走上前问道,他用的是传音,不用担心北域的侍卫听到。
“为何不接?能正大光明的搜查沧澜王城各处,对天帝的计划再好不过。”
庾弋满含深意的看向待客舱中。
“属下总觉得此事并非渔阳怀治说的那么简单,其中很可能有陷阱,渔阳氏能将三百多名同袍贻害殆尽,其手段必定非比寻常,属下认为沧澜王乃至整个北域绝非看到的那般弱小……”
狼袍锦衣使者的话还没有说完,庾弋便一个斜眸扫了过去,眼神森森跳动着危险的光芒。
“你以为只有你带脑子了吗?”
这名狼袍锦衣使者面色一变,立刻意识到自己话说的太多了,连忙躬身请罪,“属下多嘴,不该自以为是妄议对敌之策,还望统领赎罪!”
庾弋翻了个冷森森的白眼,他刚穿上虎袍不久,对此人质疑他能力的行为十分恼怒,但眼下他们重任在身,他还不能由着心意窝里横、处置自己人。
他牙缝里吐出几个字,语气比三九天还要冷,“做好你的分内事,不该操的心别操!”
狼袍锦衣使者打了个冷战,身躯躬得又低了一些,“是!属下尊令!”
庾弋没有再理会此人,又将目光转向舱内,此时沧澜王与长宁公主已双双落座,正相敬如宾的谈论着婚典细节。
庾弋歪了歪头,换了个角度欣赏这二人的身影。平心而论,渔阳怀治称得上玉树临风气宇不凡,陵尹浅予也样貌出众姿容娇美,若是没有大人物之间权利纠葛,两人算得上是郎才女貌、天造地设的一对。可惜了,男的年纪太轻,天资虽不错,却还没有成长起来;女的身份高贵,却只是个提线木偶,予生予死半点由不得自己作主。
他心中冷哼,心思也开始活跃起来。不知天帝何时动手,渔阳怀治又还能活多久,可惜了陵尹浅予这种前有挺翘后有翘挺、身段绵软如柳枝嫩条的女子,不知守寡之后能不能轮到他?若是他立了功……而这位公主殿下则犯了错,亦或办事不力惹得天帝震怒……那他是不是有一尝良宵的机会?
狼袍锦衣使者正担心上司是不是真的放过自己了,就见庾统领一抹浅笑跃上唇角,眼神轻蔑却又不怀好意地盯着长宁公主……
都是男人,他心里一个激灵,瞬间想到了池鱼之祸无妄之灾……
陵尹浅予已经感受到了舱外的不善目光,这目光她实在太熟悉,先前扮妩媚妖娆的时候,没少招惹这种令人作呕的注视。
她心底发紧,究竟是她棋子的身份太卑微,惹来对方这种犯上的心思,还是这本就是个孟浪的登徒子,不怕掉脑袋地但想吃天鹅肉?
“那长宁明日便遣容嬷嬷入王府查看一番,如今正值渔阳世族大孝之期,只要大礼不出差错,细枝末节上长宁都不在意的。”
陵尹浅予笑容越来越勉强,她很想早一点结束这场谈话,怒斥一番舱外的恶心目光,但她也知道渔阳怀治所来为何。
皇女下降,却只有寥寥几个婢女陪同,稀世珠宝灵材宝药虽带了不少,但终究不是高门女子出嫁的礼数,气势上她已经弱了几分,正因如此,渔阳怀治才需要展现他对婚典的重视,来传递一些臣子的态度给陵尹天帝。
都有难处,又即将要成为难夫难妻,她愿意忍下所有的怒火与不适,来成全她对面的男人。
“公主如此善解人意,本王不胜感激,那就明日辰时,辛苦容嬷嬷走一趟。”渔阳怀治言语轻缓,神色却始终阴沉。
“奴婢听命,明日辰时定拜蔼沧澜王府。”容嬷嬷礼数周全的行了个礼。
“如此,本王就先行入城了,公主若有何所需,可差人直接来沧澜王府。”
“好。”
陵尹浅予浅笑着点了一下头,起身送客。
渔阳怀治出舱时特意看了眼庾弋,他有些疑惑,探查沧澜王城内外对陵尹啸行来说应当是件极重要的事情,为何派来统领此事的人却如此轻浮又张扬,就不怕坏了事吗?
想到此人刚刚的露骨眼神,他的心底冷若寒冰,他的女人只有他可以鄙夷欺负,但绝不允许任何人轻薄羞辱!
“盯着他们的密信,拓一份给本王!”
“是!”一名随行侍卫默默领命,同样以传音的方式将命令传达下去。
送走渔阳怀治,陵尹浅予立刻收起了笑脸,转而怒视着舱外,“庾统领是有话要与本公主说吗?”
她单刀直入,如果得罪了此人,就让她父皇换人,为了可悲的江山帝景,想必她的父皇陛下不会允许任何人破坏他的计划。
“呵呵,公主殿下从何得知本统领有话要说?”庾弋很是得意,脸上全是藏不住的坏笑。
“这是料定本公主不会挑破吗?”陵尹浅予面容冷冽,一双凤眸喷着怒火,若真将他刚刚的举动挑破,她自己的名声也会受损。
“本统领从不害怕料定的事,公主殿下无需顾虑,都是为天帝尽忠的,有什么事都可以将细枝末节摊开来说道说道。”庾弋语气轻挑,毫不掩饰对陵尹浅予的挑衅。
“好!那就到我父皇面前说道说道!”陵尹浅予冷冷一哼,转身走入舱内,“拿笔墨纸砚来!本公主要千里加急给父皇传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