渔阳怀治眼眸一跳,似乎意识到了什么。
他正思考着,就见天元抓起陵尹浅予的头发,将她整个人扔进了浴桶里。
水花澎然四溅,随即又继续翻滚起来,整个浴桶上方雾气蒙蒙。
陵尹浅予双手撑住浴桶,想催动护身阵法保护自己,可无论她怎么努力都无法调动全身的灵气,她全身的经脉就像被封住了一样……
“公主殿下,你若再不动真本事,奴婢我可就要动真格的了!”
天元一把将凌云浅玉抓了起来,凑在她的耳边阴恻恻地说道。
陵尹浅予浑身颤抖,整个人已面目全非,头发散乱的贴在脸上,尚不等她喘息几口,天元又一把将她摁进了滚水里。
浴桶中又是一番奋力挣扎,热水咕咕翻滚,水花四溅。
忽然,天元似乎感觉到了什么,她抬眸看向四个婢女,“去备冰水来!”
左星右星立刻出列,快步向洞房外走去。
不一会儿,两人就抬了一个巨大的浴桶回来,只是这一次的浴桶是两人用结界打造而成的。
“咣”
浴桶被重重的放在了地上,一股寒气飘出,冰冷的水中飘着大大小小的冰块。
天元感受着冰桶中的寒气,冷冷哼了一声,她手掌骤然发力,滚烫的热水翻涌得更加汹涌起来。
极致的痛苦瞬间侵蚀全身,比先前不知又痛了多少倍,陵尹浅予感觉自己坠入了一片火山熔岩中,翻滚灼烫的岩浆已将她的肉身侵蚀的荡然无存,只剩痛苦在加倍增长……
“哗”
一道水声响起,天元一手抓起大红衣,转手又扔进了侧旁的冰桶里。
砰的一声,冰水夹着冰块四散飞起,又迅速坠入桶中,陵尹浅予瞬间沉入了浴桶的底部。
天元站了起来,阴冷的看着沉在水底的长宁公主,嘴角抽搐了一下,似乎在压制着无尽的恨意。
渔阳怀治一直作壁上观,看着阵法内的情形无动于衷。他瞥了眼坠落在结界边一动不动的年长婢女,看那浑身的雪白冰霜,怕是凶多吉少了。
“找个由头,将庾弋引到这里来。”
“是!” 侍卫抱拳领命退了下去。
以渔阳怀治这几日的观察来看,庾弋当是十分觊觎陵尹浅予,这种觊觎来自雄性的最底层欲望。若是他看到长宁公主如今的情形,不知会是什么表情?
庾弋早已离开喜宴,正主都走了他又何必不识时务的留在那碍人眼,难不成真给沧澜王当监事?
最让他心底难受的,是渔阳怀治是如何识破他的伪装结界的?其次则是陵尹浅予,绵软细柳一样的身躯竟成了他人的身下物,一想到这一点,他就如同进了祭魂司一般浑身经脉都要炸起来。
忽然两道极低的谈话声传来,似有人在窃窃私语。
“你说,就长宁公主那身段,扛得住沧澜王的火力吗?那小细腰还不得给压折了?”
“你净瞎操心,人两个一个金丹一个化神,干柴对烈火,就算猛了点,那也是鸳鸯被里翻红浪,回身就把郎来抱!”
两人一顿奸笑。
其中一人又道,“可惜了,我要是庾大统领,横竖得先把长宁公主给办了,到嘴边的美肉怎么能跑别人碗里去?事后好好收拾一番,沧澜王还能查出来不成?!”
“说的就是,便宜沧澜王了,这也就是咱庾大统领,修为盖压一方,却净爱当好人,到手的美娇娘竟让别人给压了……”
“可惜了……”
庾弋在不远处越听火越大,他想要厉声呵斥两人,却又蓦然停住了。他确实该在昨夜就将人办了,以他的修为,事后好好伪装一番,渔阳怀治定然查不出端倪……眼下却是没机会了。不!没弄到手,他终是不甘心!此刻他只身一人,身边没有一个随从,或许可以一试……
他布下一道隐身结界,复又朝沧澜王府深处飞去,如入无人之境,四周的王府侍卫皆未察觉。
片刻之间,就来到了东殿的寝殿外,他屏息敛气,向洞房之内探查而去。
旋即,他面色大惊。
洞房内根本没有渔阳怀治的身影,只有几个女人在施展着折磨手段,而被折磨的那一个正是陵尹浅予。
此时的长宁公主浑身血迹,气息紊乱,全身上下无一处好的,白日里还惹人遐想的身段和面容只剩一片血污。
庾弋怒火中烧,抬脚就向洞房俯冲而去,却猛然一个身形急刹,停在了半空中。
渔阳怀治呢?他迅速向四周的殿宇感应而去,发现沧澜王正在偏殿之内看书。
看书?!
他狠狠咬着腮帮,将牙齿咬的咯咯响,自己的女人被折磨成了这样,竟还有心思看书!
他又看了眼洞房之内的结界阵法,哼,无能之辈,真不知天帝将公主下嫁是图什么?不过是个小小的探查任务,锦衣使者还不够吗?纵使先前的锦衣同袍疏忽大意,葬送了性命,可如今他庾弋来了,还有什么不可放心的吗?!
他怒气冲冲,一脚踢开了洞房的门。
房门爆裂的声音,在深夜中尤为刺耳,顿时惊醒了无数人。
渔阳怀治大步出了侧殿,长空中也迅速奔来几十名侍卫。
“何方鼠辈,竟敢擅入沧澜王府!”
十几名侍卫冲着洞房就攻了过去。
庾弋把隐身结界一收,阴鸷地看向身后袭来的十几道身影。
“砰!”
一声巨响,十几个身影顿时倒飞了出去。
“沧澜王,你的王妃被折磨成这样,你竟毫无察觉?!”庾弋黑着脸看向人群中的渔阳怀治。
“庾统领何来的职权擅入我沧澜王府?!”渔阳怀治同样黑着脸,声色俱厉。
“庾某追查一道气息,那气息竟毫无阻碍的进了沧澜王府,为了沧澜王城的安危着想,庾某自然要入内探查一番,事急从权,来不及向沧澜王禀报。”庾弋斜着眼睛,一脸阴森地说道,“倒是王爷,疏于防范,竟让贼人入了王府!非但如此,连长宁公主正身遭不测也没有察觉到,试问沧澜王可有将我沧溟大陆的公主放在心上?!”
渔阳怀治黑着脸向洞房走去,洞房之内已然跪倒一片。
天元连同左星右星、左路右路,五个婢女皆是跪在地上头都不敢抬。
渔阳怀治一踏入洞房,便闻到了一股浓重的血腥味,再看向浴桶之中,纵使他厌恶眼前的女子,看到她现在的惨境,也有些于心不忍。
“来人!速速为王妃疗伤!”
殿外立刻冲起来一名女侍卫,小心翼翼的将长宁公主抱到了一边。
左星右星左路右路小心翼翼地看向天元,却见她们的头领稳如泰山的跪在地上,没有任何担忧之色,四人顿时也放下心来。
“你们,为何要如此对待本王的王妃?说!”渔阳怀治怒目而视,盯向四人之中的天元。
天元微微抬头,眼眸上翻,回视向沧澜王,“奴婢无可奉告,若王爷要问,便去问陛下吧。”
如此坦然自若,又如此嚣张,全然没将沧澜王放在眼里。
庾弋听到这话,却敛了敛眉,急忙向天元传音过去。
天元嘴角一抽,看都没看他。
庾弋又一咬牙,娘的,竟敢无视他!
两人暗中交锋,渔阳怀治却转头看向了门外的侍卫,“传刑狱司速来东殿!”
“是”
两名侍卫立刻退了下去。
今夜本是喜宴,大肆欢庆沧澜王成婚之日,很多没有当值的王差都在宴客楼欢饮,两名侍卫直奔宴客楼而去。
“王爷这是要审讯天帝城的婢女吗?”庾弋冷声问道。
“怎么,庾统领有异议?”渔阳怀治一回身,一个更加冰冷的眼神扫了过去。
“这几名婢女即使犯了再大的错,也是天帝城的人,理应交由锦衣使者来审讯!”
“哼!”渔阳怀治哼了一声,“她们先前是天帝城的人不错,可她们跟着长宁公主来到了北域,便同长宁公主一样,是我北域的人了,难不成庾统领对陛下的安排有异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