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父亲点点头,道
“它们本是距虚教的坐镇异兽,距虚教覆灭之后,所有建筑器物书籍均毁于山火之中,只有它们和另外八匹灵驹不见了踪迹。”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赤骥、盗骊、白义、逾轮、山子、渠黄、华骝、绿耳’是不是也在你们那里?”
“它们在我姑母那,距虚教从不同外人往来,教中之物别人更不可能得知,你是怎么知道它们的?”
母亲露出狐疑的眼神。
“我有一位挚友,是道教中人,他曾带我去过距虚教一次。”
“去干什么?”
母亲脸上现出一丝复杂的神色问道。
“去帮他们翻译两本经书,《温归》和《归遗》。”
母亲听了没再立即说话,而是盯着父亲看了一会,道
“你的这位朋友……有些意思,不仅和距虚教有来往,还能带你去,我很想见见他。”
父亲一听,很是激动,她总算提了点要求,立即答应道
“可以呀,三日后他要去我家看画,我替你代为约见他。”
“干嘛要去你家见?想骗我去你家是不是?我又不是三岁小孩,我才不会跟一个陌生男人随便回家呢。”
母亲又恢复了先前娇嗔的模样,还对着父亲翻了个白眼。
“不……不是,是我朋友是自由修道之人,行踪不定,没法立即联系到他。”
“在我家看画是他上个月访山之前的约定,我没想到会遇到你,也没想到你要见他,所以只能……只能先按照约定日期为你引见他。”
父亲赶忙紧张地说道,生怕母亲认为他是一个居心不良之人。
母亲没有说话,而是从上到下仔仔细细审视了父亲一番,才又说道
“姑母给我说,我们武都山精一旦修炼成形,个个都颜色美好,觊觎我们美貌之人多了去了。”
“但美貌这种东西,都是表面的,也是暂时的,所以让我一定要小心提防那些个道貌岸然的伪君子和心内龌龊的真小人。”
父亲听了,心中暗想
“她这姑母莫不是受过什么男子的欺骗或伤害,否则怎么尽给她教这些个道理。”
“不过也好,她如此娇俏可爱、明媚动人,确容易遇到很多心怀叵测之辈,多些防备保护自己也挺好的。”
“不过……你既然跟距虚教有来往,他们还让你帮助翻译经文,你应当不是这两种人。”
看了一会,母亲若有所思地说道。
父亲听了此话,心中似落下大石一般,刚暗暗松了口气,又听母亲继续说道
“不过,你干嘛一直对我死缠烂打的,活像你们说的那个……那个……”
她突然忘了前不久刚学会的那个词。
“狗皮膏药?”
父亲立即接上。
“对!就是那个狗皮膏药。”
母亲激动地拍着手说道,脸上露出烂漫的笑容,衬得那张芙蓉秀面愈发光彩动人,也看得父亲更加痴迷。
“又看我?”
母亲发现父亲又神色痴迷地看着自己,突然眉心微蹙,樱唇微撅,道
“我就这么好看么?”
不过语气里已没有了先前的敌意。
父亲痴痴地点点头,道
“好看,是我见过最美好的女子。”
不知为何,母亲听了这话却不再反感,唇角微扬,带着盈盈笑意说道
“不过今天你不要再跟着我了,我要去找个地方。”
“你要找什么地方?”
父亲舍不得跟她分开。
“我要重新找住的地方,我们武都山精修炼成形后就要离开原来的玄池之洼,把那里让给后来的山精修炼。”
“不然住你家呀,我可不习惯住在你们人类那么狭小的空间里。”
母亲撇撇嘴道。
父亲呵呵一笑,道
“我可以陪你去,京都周边这些地方我都熟悉的很,你想找一个什么样的地方?”
“都熟悉的很?”
母亲突然露出狡黠高傲的眼神,道
“那你给我找一个离京都又远又近的地方,既方便我可以随时出远门游玩,又方便我可以随时进京都吃美食。”
“周围要有水,不过水既要黑如墨还要白如雪,既可以潺潺细流,还可以飞珠溅玉,怎么样,找得到吗?”
父亲沉思一会,道
“我回去好好想想,一定给你找到。”
母亲梨涡浅笑,坏坏地道
“那你可得好好找了,我先走喽。”
“那三日之后去我家见我朋友……”
长信父亲急急问道。
“放心,我知道你家在哪,京都赵宅还是有点名气的。”
母亲说着人已飘然远去,父亲也没再跟着,而是回去专心思考那个地方。
“您不觉得是母亲在拒绝您吗?”
长信问道。
“我当然知道,但是她给我提要求了,我很开心。”
“不管她让我做什么,哪怕千件百件,哪怕难如登天,哪怕舍去性命,我都愿意。”
“那后来您找到那个地方了吗?”
长信很好奇。
“当然找到了,若连这点诚意都没有,我拿什么追求到你母亲。”
三日后,父亲一早便安排家仆准备了最好的茶和糕点,配备了最精美的器具,一切极尽雅致。
母亲果然如约而至,父亲十分激动,趁等待的间隙带着她先在院内转了一圈,然后又陪她喝茶吃糕点。
母亲似乎还比较满意,淡淡说道
“这院子虽然有点小,不过倒是清幽别致,不似别的富贵人家一样俗不可耐。”
“茶点也不错,这‘豆儿糕’是拿上好绿豆去皮磨细做的吧,有豆香还爽口,最讨厌那些甜腻腻的。”
父亲听了很是高兴,至少,她不反感这一切。
待王道人到达,父亲立即上前介绍道
“这位就是我跟你说的那位道教挚友,王道人。”
母亲见那人中等身材,一身玄色道袍,须发乌黑,唇有微髭,面色红润,神情柔和,初见便让人生出踏实的好感。
“道长好。”
母亲微笑着点头行礼,王道长亦抱拳回礼。
父亲接着介绍道
“这位是……是我的心上人,我还不知道她的名字。”
母亲立即收起笑容,假装啐了一口,杏眼一翻,道
“什么心上人,还只是朋友。”
转而对王道人说道
“我叫止幻,是蜀山武都一脉的山精。”
父亲听见她说“还只是朋友”内心十分开心,至少在她心中自己绝不再是个孟浪之人。
她亦不厌恶他,现下又知道了她的名字,觉得“止幻”当真是美好悦耳又具绵绵意境。
王道人嘴角含笑地看着他们,然后对母亲说道
“姑娘今日前来是想问距虚教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