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翁,外头太冷了,我们先回去好不好?”
临风尽量使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一点,不带有任何分别的伤感。
“嗯。”
阿翁点点头,继续往客栈走去,
只不过走得有些慢,不像先前那样轻快。
刚走几步,她突然回头冲临风一笑,道
“明天我去找阿细,跟她告个别。”
“既然上一个任务已经完成了,我要赶快吃到下一样东西。”
临风听了心中愈发难过,但还是挤出一个笑容冲她点了点头。
刚到客栈门口,突然见左昭王和他的贴身侍卫正在等她。
见她独自过来,左昭王略一施礼,道
“阿翁姑娘,关于阿细的事情,可否借一步说话。”
阿翁心中狐疑,但还是点点头,随他抵达旁边一处街角,
她想知道阿细还有什么事,会不会跟冒充她的那人有关。
左昭王刚说道
“阿细她……”
突然,他看向阿翁后方厉声叫道
“你做什么?”
阿翁一惊,回头看见那侍卫竟抽出了腰刀,
刀刃在月光下发出惨白的冷光,
阿翁本能地快速向反方向闪避,却听见临风失声叫道
“阿翁”。
声音中夹杂着极大的惊恐和害怕。
阿翁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
就见一把尺余长的弯刀毫无阻力地穿过挡在她身前的临风,刺进了她的身体。
她抬头对上左昭王的眼神,那眼神,
除了冰冷的杀意,还带着其他复杂的东西。
一切发生得太快,她来不及细想那眼神里究竟还有什么,
只快速对临风说道
“我没事,临风,我没有受伤。”
“你不要担心,我没有事。”
临风曾经对于肉身没有概念,
他知阿翁修习了梦境防御术,在梦境世界中是不会受伤的,
因此以前阿翁偶尔遇到危险,他虽也心中担忧,但绝不会如此恐慌。
这次相见之后,他感受到身体的温度和触感,
那柔软的载体,任何伤害都会带来伤痛,
他不愿她的阿翁遭受任何伤痛。
所以当他看到那把长长的弯刀时,心中的惊恐到达了极点,
他忘记自己根本没有形体的事实,飞身挡在阿翁身前,
然而一切都是徒劳的,他根本没有能力为她阻挡任何伤害。
阿翁听到临风撕心裂肺的叫声,看到他挡在自己身前时,
已然明白了他今晚的转变,他感受到了形体的存在,
现在的他怕极了她受到任何伤害。
因此阿翁选择在第一时间安抚临风,
她不想再更多地增加他的无助和愧疚。
临风见阿翁确实没有受伤,心中稍稍安定,
随后将杀人般的目光投向左昭王,恨不能将他碎尸万段。
与此同时,左昭王的刀也快速收回,
阿翁被那抽刀的力量震得后退两步才站稳,心中大惊
“那力量和速度,他竟要置她于死地。”
“而且是选择独自带着贴身侍卫前来布局暗杀她。”
“亲自出手,一击即中,不留活口。”
“若不是自己修习了梦境防御术,现在已然是一具死尸。”
“为何要杀我?”
“你竟会妖术!”
两人对站着同时说道。
左昭王没明白为何自己的致命一击,阿翁却安然无恙。
而阿翁却惊异,白日阿细口中温柔有礼的左昭王,竟专门前来设计杀她。
刚才那眼神,不是恨,是害怕,
好像害怕她抢走他最重要的东西一样,
可自己只不过是来乌弋找酒喝的普通女子,
无论与大夏还是乌弋都绝无利益勾连,
更牵扯不到他们的皇位之争,
甚至,她在乌弋都不认识谁。
不对,在他们眼中,
她认识阿细,他的王妃,
而且他的王妃似乎跟那个假阿翁很要好,
他与那假阿翁之间,定是有什么阿细不知道的事,
怪不得白日他见到自己时表情有些异样,
自己突然的到来让他感到惶恐, 他怕自己让他失去阿细,
因此才连夜赶来取自己性命。
不,不是杀她,是杀那个冒充她的人。
对了,就是这样。
“我不能失去阿细。”
左昭王突然痛苦地说出这句,同时再次出刀,
阿翁刚欲闪避,一只利箭从远处射来,
“咣”一声直中左昭王的弯刀。
顺着利箭射来的方向,阿翁看到一个英武不凡的女子正站在不远处,
左昭王的眼神从阴沉变为错愕,而后是震惊。
那女子缓缓朝他们走来,然后站在阿翁和左昭王中间。
与此同时,长信也纵身赶到。
他半夜醒来,隐约听见客栈下有利器相交的声音,
便起身去敲阿翁房门,发现她竟不在房中,就立即出来查看。
见左昭王神情阴鸷,跟他的侍卫拿着利刃对着阿翁,
而另一名乌弋女子则拿着弓箭站在阿翁和左昭王中间,
地上还有一只箭。
长信虽不知刚才发生了什么,但心中略感不妙,
立即护住阿翁,冷眼怒视着左昭王。
“是你拿走了盒子里的东西。”
阿翁突然反应过来。
那盒子上了一把锁,但是是一把轻易就可以打开的普通锁,
阿细肯定不会打开看,但左昭王一定看过,
他看过所以才拿走了,里面定是有什么不敢让阿细知道的秘密,
所以当他见到她回来时,才要杀她,
他怕她吐露信中的东西给阿细。
“我没有,那盒子里本来就是空的。”
左昭王的声音有一丝沙哑。
“果然,他打开过盒子,他怕阿细知道什么”。
阿翁心道。
“是我拿走的。”
一把清亮的女声突然从那乌弋女子口中传来。
左昭王抬头震惊地看着她,惊慌地问道
“那盒子里,是什么?穆朵。”
“原来她就是穆朵。”
阿翁心中恍然,
“她看过盒子里的东西。”
“猜到左昭王下一步可能要做什么,所以才赶来救自己。”
穆朵却没有回答他,只是上前一步,
盯着他的眼睛问道
“为什么要杀阿翁?”
左昭王不敢直视她,转过头没有回答。
“她救了阿细的命,改善阿细在乌弋的生活。”
“她助阿细看清自己的心意,下定决心留在乌弋。”
“她还帮你布置了洞房花烛,你就是这么报答她的?”
“她不过回来喝一杯酒,拿走盒子,你竟要置她于死地。”
“她既当年没有说,你为何觉得如今她就会说?”
穆朵继续咄咄逼人地说道。
“因为……因为她带了他回来。”
左昭王突然指着长信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