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一声轻笑,似有些得意,又似有些惆怅
“阿翁,你终于记起我了。”
“你看,我没骗你吧。”
“我就是你的身边人,我认识你比他早。”
“我们才该是一对,是他横插一脚。”
“今日,我们就洞房花烛好不好。”
阿翁大惊失色,突然感到自己整个人被凌空横抱而起,
随后那人周身慢慢散出薄淡的轻烟,将两人笼罩其中,
她渐渐看不见临风,她听到临风在痛苦地呼喊她,
但那声音却越来越远,终于缥缈消失。
也是第一次,临风看不见阿翁也听不见阿翁说话了,
他惊恐以及,从未有过的恐惧和凄凉爬上心头。
他看见那团轻烟向床边走去,自己却无法阻拦。
刚开始,他心中是愤恨的,是毁天灭地的极致愤恨,
他恨不能将那梨树精碎尸万段,让他永世不能翻身。
后来开始心痛,心痛他心爱的阿翁被轻薄、被欺辱,
她那样倔强的女孩,在自己喜欢的人面前遭此凌辱,
日后她都不会再快乐,她将永远无法忘记这一切。
这痛苦和屈辱将伴随她一生,成为她终身的梦魇。
然后这所有的憎恨和痛苦都变为了苍白的无力,
临风开始憎恨自己,自己纵横梦境,
因为没有真身,连自己心爱的人都保护不了,
眼睁睁看着她在自己面前遭受侮辱。
他,他还有什么资格去爱她?!
他就是个无用之人,是天下最无能之人!
都是他害了阿翁,若不是为了他,她不会遭受这残忍的经历。
临风的心在滴血,那血一滴一滴,
似要将他全身吸干,再化为尘埃烟消云散。
那梨树精将阿翁轻轻放在床上,然后侧身躺了上去,
俯身轻轻嗅着阿翁发丝的味道,
用两根修长的手指极其轻缓地抚摸着阿翁的脸颊,声音绮靡又暧昧
“这是我第一次闻你沐浴之后的味道,真香。”
“那样清新,那样淡雅。”
“我可以亲你吗?”
“不,不可以!”
阿翁用尽力气尖叫道,胸口不住起伏。
她情绪激动,完全无法降低自己的呼吸,
且那梨树精身上的甜香不断钻入她的鼻中,一丝接一丝,
尽管她意识尚存,但全身始终绵软无力。
“为何他亲得我就亲不得?”
那梨树精却没有生气,仍旧语调温和,
指尖不住摩挲着她白嫩的脸颊。
“若是没有亲吻,怎么算完整的洞房花烛呢?”
阿翁第一次心中这样害怕,她闭上眼睛,带着哭腔说道
“别碰我,你别碰我。”
“你是不愿意今晚跟我洞房花烛吗?”
梨树精的语气始终波澜不惊。
“不愿意,我不愿意。”
阿翁心中害怕极了。
只听那梨树精又说道
“那么,你亲我一下,今晚我们就先不洞房了。”
蓦地,阿翁感到有什么东西压了下来,
一股清冷的气息围绕着她。
她睁开眼睛,
看见那张俊美妖娆的脸离自己很近,鼻尖几乎都要挨着,
自己只要轻轻动动嘴,就能亲上。
“我看见你吻他了,我也想要。”
“若是我早点出现,被你吻的人就是我。”
梨树精的语气中带着些许醋意,嗓音还有一丝沙哑,
声线异常迷人,但听在阿翁耳中却格外恐怖。
“我绝不会像他那样野蛮,不解风情。”
“我会很温柔,让你很享受”
“你亲我一下,今日我就不勉强你。”
“不然,我就只能跟你洞房来缓解自己的相思之苦。”
阿翁听得浑身颤抖,她紧紧咬住嘴唇,不愿妥协,
梨树精轻笑一声,伸手解开了她腰间的系带。
“不要!”
阿翁闭着眼睛流下泪来。
“亲我一下,就一下。”
梨树精在她耳边呢喃。
阿翁开始啜泣,但仍旧倔强地没有亲,
她感到自己的外衣已经被揭开了,
里面只穿着她沐浴之后睡觉穿的小衣,
梨树精的手触到小衣侧排的扣子,
阿翁一个激灵,突然停止了啜泣,
她咬着牙,用颤抖的声音说道
“我是不会亲的,你要做什么便做。”
“日后,我一定会杀了你。”
她仍旧闭着眼睛,两行清泪从眼角流下。
那梨树精突然停下手,盯着她看了好一会,
然后附在她耳边轻轻说道
“我宁愿你杀了我,也不愿你恨我一辈子。”
“穿着外衣睡觉不舒服,我帮你脱掉。”
说着,他轻轻抱起阿翁,
拿走解开的外衣,然后给她盖上被子。
阿翁一时有些不知所措,
她不知这梨树精的脑子里在想什么,
一会强迫她亲他,一会又这样对她。
梨树精轻轻拂去她眼角残留的泪水说道
“那乌弋王子的法子也挺好的,日后,你总会爱上我的。”
阿翁心中暗骂一声“自大”,却没说话,
她见他此刻情绪平稳,也未再做进一步的动作,
她不想激怒他,今晚,他已占尽上风。
见阿翁看着他,神色中仍有惊恐和疑虑,
梨树精摸着她的头发轻轻说道
“你情绪有些激动,这样不利于睡眠。”
“我给你用点柑宁香可好?”
“你哭了许久,不好好睡觉,明天眼睛会肿。”
“旁的人会以为我今晚欺负了你。”
阿翁心中又骂道
“难道没有吗?真是神经病!”
“等我拿回书,一定报你今日辱我之仇。”
阿翁刚想拒绝,就闻到一股淡淡的柑橘香味,
里面还夹杂着一丝南熏草的味道,
只片刻,她就闭上眼睛沉沉睡了过去。
见她睡着,那梨树精解开了弥漫在他们周身的白雾,
他起身坐到床边,口吻平静地对临风说道
“我知道你在她身边,你也听得见我说话。”
“刚才,你是不是想杀了我?”
临风脸色阴沉,额上青筋暴起,
他不是想杀了他,是想杀他无数次,将他剁成肉酱。
“看着自己心爱的人,在自己面前遭受这样的事情,你是不是感到很无力?”
“今日,我不过是想告诉你,你根本没有能力保护她。”
“对迷香的无力抵抗是阿翁在梦境世界最大的弱点,况且,她还不会进攻术。”
“若是日后遇到有我这样手段的人,她遭受的,可不是今日我对她的一点轻薄。”
“到时,你受得了吗?她又受得了吗?”
“那本书漫漫无期,你能保证今日她遇到的事情日后不会再遇到吗?”
临风紧握的拳头慢慢松开,
他不能,不能保证,也不能保护他,
他的心一点点凉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