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二十五,夏渺及笄的日子,也是她身为夏家女在家过的最后一个生辰。及笄后不久她便要入宫为后了。
夏家众人再怎么舍不得美人出嫁,也无可奈何,强烈的情感转而投在及笄宴上,夏渺的及笄宴更加豪奢典雅。
富丽堂皇的厅堂摆放着精美的桌椅、装饰,以及礼仪所需器具 ,旁侧搭建一精巧的小屋,谓之‘东房’,是举行及笄礼的人,三次加礼,换衣梳洗之处。
来往的丫鬟小厮穿梭在整个夏府。引领客人的、布置宴会厅的、厨房上糕点的,忙中有序。
此次夏渺的及笄礼,正宾是陈国公夫人,她是夏夫人的姨母,夏渺的姨婆,德高望重。
赞者是夏大夫人嫁入严阁老家的夏家嫡大小姐,夏云灵。
观礼者是交好人家的老夫人,其中一些带了受宠的女性小辈前来。
家庙中,请来的宾客已就位。
司仪开始唱礼,“辛丑年,七月二十五,夏渺及笄礼正式开始。请父母登台。”
正位坐着夏老夫人,夏渺父母由两侧端正仪容,慢慢走到老夫人身侧。
夏父:“今日小女夏渺成人之礼,正式开始。”
司仪唱“全体起立,转身。”全场起立面向正房,“礼敬天地国家,拜,”齐齐双手交握,拜身,“兴。”缓缓起身。
“礼敬祖宗父母,拜,兴。”“礼敬圣贤师长,拜,兴。”
“请主人就坐。”夏家夫妻坐下。
“请主宾就位,开礼。”陈国公夫人坐下。
“请主宾沃盥。”陈国公夫人起身净手。
“行加礼,请成人就位。”
院门处脚步声响起,步履款款,轻巧而优雅,每一步都如同舞蹈般流畅而有韵律感。你仿佛能透过墙看到她举止端庄、身姿挺拔轻盈地走来。
不待心中想得更详细,脚步声的主人出现在门口。那是任何人也无法想象的摄人心魄的美,即使她身着素色襦裙,梳童女的双髻,身上没有其他的配饰。仅那张脸,足矣。华美耀目,满堂生辉。
夏渺款款走上前,厅堂里还静默一片。经事的老夫人们还镇定,随家中长辈来观礼的小女客们,却是满脸通红,手脚不知怎么放。
夏母早料到此等情景,低低咳了声,眼神睇着司仪,示意他仪式继续。
司仪正色,复又开始主持礼仪。
夏渺跪立堂前,陈国公夫人祝词“令月吉日,始加元服弃尔幼志,·····”
司仪“主宾初加笈。”陈国公夫人轻柔放下夏渺的双髻,梳着绸缎般的乌黑发丝,再编成辫子盘上,簪上乌黑的素簪。
此后行‘二加’、‘三加’。
夏渺三次进出东房,换上了端庄隆重的大袖礼仪,簪有三钗。更显得一种仙人般的庄重瑰丽。
夏父为她取表字‘云馨’,希望她这一生幸福甜蜜,舒适恬淡,自由自在。自此,她便是夏云馨了。
聆讯、揖谢后礼成,便是宣告她自此成人,可以嫁人了。
请宾客入席就宴。
“陛下,您瞧,你来这也不能进家庙啊,见不到,也、也于理不合啊。”天爷,曹国舅在得知陛下要扮做他的小厮后,天本就热,现在汗水更是成串滴落。
“舅舅,你不必紧张,我就是在正堂等着,哪也不去。”远远看上一眼也好,周靖川早打听了今日夏渺所行路线。是以借着舅母进去观礼,他随舅舅于正堂等着。待礼成开宴,便能见心上人一面。
“呵呵,臣不紧张,不紧张。”这是哪来的小妖孽,勾了陛下的魂,你们之间的情趣,别让我知道啊。
现在的曹国舅:勾魂妖孽,怎堪当国母!
宴上的曹国舅:勾引仙子下凡,狗皇帝!
‘呵呵,这么熟练,不是第一次这么干了吧?嘿,窈窕淑女,寤寐思服是吧?看你接下来一个多月怎么熬,傻外甥儿。’曹国舅腹诽并偷偷向天武帝翻个白眼。
··········
夏渺及笄后,夏氏有女云馨,倾国而倾城的话自前去观礼的人府中传出。当日在场的人终究是少数,年长的长辈夫人自持庄重,也不过和亲近人感叹几句“平生仅见之美。”
更多人只当做是在为这位未来皇后抬轿,‘倾城佳人’之说,不过两三日便消弭了。
天武帝周靖川这几日没机会见夏渺,可谓是‘见亦难,思亦难,长夜漫漫抱恨眠’。
每日处理完政务,便扒拉着他的私库。
“玄铁?杀气太重。”“蜀绣,不够出彩。”“琉璃佩,冬暖夏凉,还行。”“上清珠,夜放光明,不错。”······
“多福,刚才说的都装上,送到夏府,咳咳,皇后那。”
“喏。”大内总管多福公公除了应声,还能怎么滴。皇帝的态度,使得多福在心中将未来皇后的地位提到最高,嗯,必要时候,优先级高于陛下。咳咳,当然,仅凭那绝美姿容也是最高地位。
“等等。”天武帝从袖中递出一纸信封,“亲手交给她。”一向清朗有力的声音变得小小声,“问问她有没有什么回朕的,咳,没有也不碍事。”
“喏。”多福俯身出了殿门。
夏渺在府中接了礼,微微扶额,陛下送这些,不到一个月她不是还得带回宫中?暗自叹息,真是甜蜜的烦恼,吩咐贴身丫鬟收好。
总管多福见夏渺吩咐完,上前又行一礼,“姑娘,陛下还有封信带给您呢。”
夏渺接过信,见多福还伫立原地,领会其意思,这是等着回信呢。
笑着:“多福总管,臣女有东西带给陛下。还请稍等。”
“不急,不急,姑娘慢慢来。”哟,和仙女说句话,跟吸了口仙气似的,通体舒泰。
回了房,夏渺先是拆了书信
‘意映卿卿如晤:
立秋犹炽,分心两处,相忆缠怀,恨无交密,恒生恋想。
相思之切,与日俱增········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
通篇的相思,满纸对夏渺的赞美。
‘这人怎如此露骨。不、不要脸’,夏渺红了双颊,明亮的眼睛在红晕衬托下更加有神,散发着迷人的光芒;柔软的唇瓣更加诱人,宛如盛开的花瓣。
院中的丫鬟和夏府其他房的姐妹们,即使相处了有一段时间,也不禁看痴了。这个级别的美貌哪来的看腻嘛,相处再久,也生不出免疫力来啊。
虽羞涩,夏渺思索片刻还是展信回复,当然不可能说什么相思,只提笔写些,近来所见趣人乐事,与君分享。再随信赠上这两日绣的青竹香囊。
周靖川得了回礼,先是拿着香囊细细抚过每一个针脚,放至鼻尖深深嗅闻。
全然没看到座下宫人垂首默立,不敢直视样。这若不是他们陛下,麻溜的,叫人立刻叉出去。
将香囊小心翼翼挂在腰间,又叫多福找来一宝箱,这是他以后专门放皇后书信的地方,死后也要葬在身边的。
先细细抚平信封,拆开,取出信,再抚平。
‘魏家姐妹是个可乐知心人,送来的····’什么魏家小姐,怎么老往别人家跑,送的东西有我的珍稀,有我知心吗?
‘西城老匠人做了盏奇灯,其上····’皇宫新奇之物也很多啊,那老匠人也可召进宫嘛。
心中碎碎念,醋个不停的周靖川,一直看到信末尾,一举坐正。
信中写:‘三日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