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手脚麻利,在爹娘和慕容霜的汤碗里各盛上了一碗热气腾腾的汤。
娘亲恍惚拿起汤匙,轻尝了两小口汤鸡汤,再咬了一口炖得软烂,满是人参药香的鸡肉,眼圈却红了。爹爹和慕容霜也各自喝汤,“好吃。”慕容霜笑着道。
娘亲放下了汤碗,摸了摸我的头:“没有想到,我们似乎永远都长不大的女儿,现这般能干了!竟能把饭菜做得这样可口。”
爹爹慈和地笑:“是呢,我与你娘亲可做梦也想不到,我娇柔的十指不沾阳春水的星儿,竟亲自下厨,安排这许多好吃的食物。”
我开怀一乐,很有些得意地抬起红扑扑的脸颊道:“这不算什么呢!星儿会得可多拉,完全有能力照顾好你们!”
娘亲神色黯淡下去,竟拭泪低声道:“我的星儿,这一世一定吃足了苦。”
我赶紧拉她的手腕,宽慰着:“娘亲,您别难过,我很好。你们若喜欢吃,以后星儿常常为你们做饭,好么?”
爹娘都笑着点头,我将桌上的清蒸扇贝、盐焗虾、糖醋排骨等菜式为爹爹娘亲,慕容霜都夹上一些,清甜地笑着,深深的梨涡陷在苹果般的双颊:“爹、娘,小霖!我们吃饭。快趁热吃。”
我也坐下端起了碗筷,我最爱的三个人围坐在侧。
慕容霜不时与爹爹谈着话,两个人看起来很是投契,娘亲不住为爹爹、慕容霜和我夹菜,慈和地看我一口一口吃得老香,这样的情景,并非做梦,看上去是那样自然,像是一开始本就是这般。
饭后,娘亲和我一道将餐具收拾齐整,无论如何也不要我洗碗,我只得听她话,将餐具一股脑全丢进橱柜下那台进口的洗碗机。
她拉我到沙发坐下,小巧的茶具正热闹地煮着柠檬红茶,翻腾的气泡咕噜咕噜响着,爹爹将慕容霜领去书房,一心要让他看收藏的字画。
我站在门口悄悄打望一眼,却见书桌以镇尺压着爹爹素日得意的字画,两人正认真品读,看着有滋有味。
为我倒入半杯热热的红茶,娘亲握住我的手,微笑着低语:“你瞧,爹爹倒是很喜欢小霖呢!我看他们这短短的时间,成了忘年交!”
我小口地酌茶,听到这话,红茶却差点呛入了气管,慕容霜的外貌的确像是年轻男子,但他实则是活了2000余岁的上古仙灵!
娘亲说爹爹同他是忘年交,这倒也对,可不知道是谁和谁忘年呢,我一面想着,唇角不由地勾起,傻傻笑着。
“想啥呢!”腮边突被娘亲轻轻一拧,我哎哟一声,捂住脸。
“我问问你,准备什么时候成亲?”她揉揉我的头发,慈爱的脸满是疼爱的笑。
我却低头沉吟,还是说出圣灵之珠,如何消除狐族天劫,以及慕容霜雷雨之夜必发作的剧痛旧伤的脉络对娘亲如实地讲述。
我认真对娘亲道:“他如此待我,这本是我欠他的,天劫若不消除,我无颜面对雪国。”
娘亲明白了,她的手微微抖着:“星儿,小霖对你至此,这是极有福分才能修得的情缘!你的决定爹娘都支持,你想消除天劫,再行大婚。好,这很好!证明我儿始终是个有情有义的人,只是……”
“只是,要想获取那七颗圣灵之珠,其中凶险尚未可知!你涉足阴阳之事,本就有一些危险,娘亲有些害怕。”
娘亲眼含忧虑,担忧、心疼地望着我。
我趴进她怀里,抬起头,大眼睛扑闪扑闪的:“您就放心吧,我不会强取的,现已搜寻了四颗,距离成功一点点儿接近了,娘亲,星儿有了您与爹爹,此生更会爱惜自己,我要看着你们健康长寿!好长长久久伴着你们……”
娘亲捧起我的脸,眼眶湿湿的:“你能这般想最好不过了!此生,星儿你有小霖,还有我们,爹娘下半生的日子,忽然就舒坦了。”
我乖巧地点头,和娘亲又絮了好多学校里与生活中的小事,她爱听我和慕容霜的恋爱趣事儿,总是捂住嘴,抿嘴直乐。
唯一跳过的,是幼时的盲女时期,在农村那段不被疼爱的往事,我不想她心疼。
不知过了多久,慕容霜和爹爹说着话从书房内走出。
这才注意到窗帘外,夜幕已是低垂。爹爹要驾车送我们回去,慕容霜却是不肯:“伯父,您与伯母应多养足元气才是。”
我点头称是,在别墅区的大门前,将爹娘硬是给劝了回去。
时值夏季,夜晚的风有少许清爽伴随着绿色植物甘甜的气息,手被慕容霜紧紧牵着,路灯下是我们身高差距甚大的影子。
“陪伴了爹娘一整天,会不会感觉无聊或不自在?”我温柔望着他,雕刻般的侧颜。
慕容霜笑道:“不会,我已许久没体会过与父母在一起是什么样的感觉,他们尽管是凡人,却是心地良善之人。他们是你的父母,也是我的父母。我没感到不自在,更不觉得无聊,重新拥有父母双亲,幸福的不止是你,还有我……”
他低沉的声音沉浸在温柔的晚风里,突然感觉到巨大的幸福,我踮起脚亲了他一下。
清澈的大眼睛闪闪发光地望着他道:“我也会一直陪伴小霖,我,我给你做每生每世的饭,洗每一辈子的衣服,我,一直深爱小霖!”
慕容霜听完乐得哈哈大笑,停住脚步;温热的手掌摸摸我的头:“本座的元后,自是无需做饭与洗衣,星儿说得好似爱我,便是为我操劳琐事一般。除此之外,就没其他方面可以爱我的吗?”
我抿抿嘴,脸庞因困窘飞起了两抹红云。
我,我的意思是愿意为你做所有的事呀!平日里,我的思维还算是敏捷,但嘴里的表达方式常常仍是笨拙,我,怎么能说出我要洗每生每世衣服的话呀,真是丢人!
走到计程车换乘站,慕容霜的唇角仍勾着,看上去还没有笑完的样子,我从一开始的窘迫,到后来恼羞成怒地鼓起腮帮,大眼睛瞪着他。
他轻咳一声,略微收敛了笑意,扣紧我的后脑勺,向着我的唇深深一吻,路灯的暖光下,他冷冽硬朗的轮廓线条,多了几分柔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