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老板带着王一和陈佳歆走到了一处拐角,一张巨大的屏风就这样横亘在道路中间。
屏风之上是一幅水墨山水画,除了很大说不上有什么特别的地方。
“王先生、陈小姐,两位请跟我来!”
马老板做了一个请的手势,然后率先从屏风右侧绕了过去。
王一与陈佳歆相视一眼,跟着马老板走向了屏风之后。
屏风之后有两条很不起眼的楼梯,上方标注着【电力供应系统,高压危险请勿靠近!!】的字牌。
“楼梯比较陡,您二位慢点,”马老板开口提醒道。
“马老板的这株摇钱树藏得挺深啊!”
“哈哈哈!”马老板不由得笑了起来,“什么摇钱树,相比你们二位我不过是小打小闹罢了。”
这点绝不是马老板在故意捧王一和陈佳歆,拂晓国际与万天集团确实是马老板比不了的。
三人下了楼,七拐八绕地走过一处处供电设备,最终来到了一扇防盗式的双开门前。
“后面的那些供电设备都是幌子,其实没一个通电的,两位请跟我继续来,”马老板说着推开了门,焕然一新的景色霎时间进入了王一与陈佳歆的瞳孔之中。
入眼,是一个巨大的关公塑像,塑像两侧是两个吧台,吧台后摆满了奢贵的名烟名酒,几名服务人员正忙不迭地清点筹码。
再往后则是一张张绿布赌桌,各个桌子上都围满了人,有玩德州扑克的、有玩炸金花的、有玩斗牛的、有玩斗地主的、还有玩推牌九和麻将的等等。
许多赌客的手中都夹着香烟,浓郁的烟气飘向屋顶,形成了一层厚厚的云雾。
刺鼻的烟气与汗臭味充斥在整间赌场之内。
王一用视线余光瞥了眼陈佳歆,却见对方并没有流露出什么异样。
不愧是我女朋友,真能沉得住气,爱死她了!
其实,陈佳歆之所以没流露出任何异样,皆因为他小时候跟着父亲流亡海外所居住的生活环境比这更恶劣,她习惯了。
来到吧台,马老板让服务员清点了三十万的筹码,在交给王一之后他便转身离开了赌场。
临走时还不忘朝王一寒暄两句。
马老板走后,王一看向陈佳歆道:“这里三教九流什么样的人都有,假如一会儿你被人调侃讥讽不要和他们动怒,装听不见就行,有麻烦我会替你处理的。”
“哦,好!”陈佳歆重重点头。
王一拿起一盘筹码,拨通了林升的电话…..
在电话拨打的空档,他巡视起了整间赌场的赌客。
紧接着,他看到一名地中海中年掏出了手机放到了耳边。
与此同时,电话被接通,“喂?谁啊?”
王一没说什么,按下了手机的挂断键。
“曹!神经病!”
地中海骂了一嘴,愤愤不悦地放下手机继续玩牌。
他不知道的是,王一与陈佳歆已经朝他走了过来。
地中海所在的这场赌桌玩的是炸金花,很普通的玩法,一般人看两眼就能学会。
但这也是输赢最大的一种玩法,因简单易懂深受很多赌徒的喜爱。
地中海右手边坐着的是一名年纪不大的男人,看上去三十出头,蓬头垢面不修边幅,标准的老赌棍模样。
王一走上前来,伸手拍了拍这人的肩膀,道:“滚开!”
说着,他从盘中取出十枚一千万面值的筹码丢到了这人身前。
这人刚想发作,看到眼前的十枚筹码眼珠子一下就亮了。
“拿着去旁边看,这局我替你玩儿。”
王一语气平淡说道。
“哥们!这可是马老板的场子,你这么做不合规矩吧?”
这时,地中海林升开口了。
王一闻言看向林升,从盘中抓出五枚一千面值的筹码丢了过去,“这样合不合规矩?”
不等林升回答,王一又分别丢给了桌上所有赌客一人五枚一千面值的筹码。
这一刻,所有人对于这名突兀出现的青年的态度都发生了改观。
随手一丢就是好几万,这人到底是干嘛的?
“我就是怀特先生口中的朋友。”
“哦!”林升恍然大悟,“来这么快啊小兄弟!”
“一坐到赌桌上就成了烂屁股,甚至孩子的订婚事宜都不出面,你说你活着干嘛?”
王一话锋一转,枪尖直指林升。
“我做什么需要你来指手画脚?”
刚想开口与对方拉近一下感情就被指着鼻子骂,林升也坐不住了。
王一没有搭理林升,反倒看向一旁的中年,“哥们儿,你到底滚是不滚?”
这人神情迅速变化,在经过一系列思想斗争后飞快拿起了桌上的筹码一股脑揣进了怀里,“这局我弃牌,你们玩吧!”
真金白银比任何面子都值钱!中年男人深谙此理,且受益其中。
说完他缓缓起身,可是他并没有离开,反倒是在赌桌旁看了起来。
王一见机坐了下去,而后将二十多万筹码倒垃圾似的倒在了赌桌上。
“你们继续,下局开始我来接替他的位置。”
而陈佳歆只是安静的看着,眼前的王一简直和之前判若两人,活脱脱一副地痞流氓相。
这章小插曲很快过去,牌局继续……
最终,林升赢下了这局。
“小兄弟,你的马子挺正点嘛!你这夜生活也太好了。”
或许是被赢钱冲昏了头脑,林升竟轻薄起了陈佳歆。
“赢家发牌!”王一不由分说将洗好的扑克按在了林升面前,丝毫没有接对方话的意思。
换做平时,王一保证一脚将林升嵌墙里去,只是他和陈佳歆刚拿了怀特的好处,答应的条件得尽力去完成。
但在这件事完成以后,王一必然会帮自己女朋友讨回来这笔账。
陈佳歆只是脸色微微一变,然后很快便恢复了正常。
有王一在身边,她什么都不怕!
“行吧!看来这小兄弟对于这姑娘很看重啊!那老哥不提就是了,”林升阴阳怪气地拿起扑克,看向王一道:“我下家是你,要从你开始发,需不需要切牌?”
“不需要!打个牌这么多废话。”
尴尬地神色在林升脸上一闪即逝,然后他平静地发起了牌。
【果然和怀特一样让人提不起一点儿好感,看老子一会把你面前的筹码全赢过来你还能不能保持现在这副模样。】
发牌结束,王一藏着牌头看了一眼:黑桃3、黑桃6、黑桃a。
这三张牌可以组成同花的牌面,算是一副很大的牌了。
王一将三张牌整齐叠放好,而后直接拿出一枚一千的筹码丢了出去,“有牌没牌先上一上再说。”
王一的下家是个眼镜男,见王一出手就是一千他不由得心底犯怵,“我也看牌了。”
“操!啥也没有,弃牌!”这人面色一沉,将三张牌丢了出去。
不出意外,这场牌局在进行了两圈之后,所有人都将牌丢了出去选择弃牌,只有林升还在一直上筹码。
“兄弟,这局已经两万上下了,不行咱们开牌吧?”
林升丢出一千筹码心里没底地询问道。
当看到对方这种眼神,王一就能断定这家伙牌肯定不大。
“这么小的胆子还出来赌钱呢?没出息!白活这么大岁数。”
刚才林升敢开口折辱陈大小姐,那王一必须替陈大小姐还回去,而且是加倍奉还。
王一说着将三张牌亮了出来,当看到黑桃同花时所有人纷纷倒抽一口凉气。
都在庆幸没有选择与王一死磕到底。
这就是赌徒的大忌:庆幸自己拿到小牌输的少,郁闷自己拿到大牌赢的少。
赌徒只要一旦有了这种想法,那就离输的倾家荡产不远了。
“你的了!”
看到王一的牌面后,林升不悦地将手里的三张牌丢进了弃牌堆,“还有,你小子说话客气点。”
王一无所谓地笑了笑,心说:我没开口骂你木琴已经算是很客气了。
这局王一赢了,按赌桌的规矩下一局由王一来发牌。
王一洗牌的时候将所有点数与花色记住,而后用手法分别隔着位置将大牌插进了牌头。
他给林升做了一副点数很大的同花顺、给眼镜男做了一副豹子k。
当一切完毕后他准备开始发牌,林升的一席话却打断了王一的思路,“等一下,老兄我切个牌你不会介意吧?”
王一心说这还真是个老油条,警惕心这么重。
不过你以为这样就够了吗?可笑!
“当然可以,真心希望老兄能给自己切一副大牌,”王一说着伸手将做好的扑克递到了林升面前。
“借你吉言!”
没人会不喜欢他人的祝福,哪怕对方不是出于本意,林升笑着抽出牌头约莫十张牌塞进了底部。
切牌完毕,王一开始发牌。
他既然敢让林升切牌,那他就有信心将提前做好的点数照常发出去。
这时就要运用千术中一种名叫“发底牌”的手法,表面上看是从牌头抽出来的牌,其实是从底部抽出来的。
当然,这不仅需要很快的手速,而且需要用身体的各个部位挡住其余赌客的视线相辅完成。
王一跟着朱九学了这么多年,这点信心他还是有的。
这一桌臭鱼烂虾,就算自己明目张胆地出千这些人都看不出什么三六九。
只是他习惯了谨慎行事,有句话说得好:狮子搏兔,亦用全力!
他按着先前做好的牌,牌头与牌堆底交叉发出,林升到手还是那副同花顺,眼镜男还是那三张豹子k。
只是另外几家的牌他没有时间去做了,包括自己的。
王一身为上一局的赢家,这次由他先说话。
“不看牌,闷两百试试水!”
王一没有看牌,选择闷牌。
这样的话,想看牌的人必须以双倍赌注跟注。王一这么做也是想尽早将这局大牌碰大牌的赌局推上高潮。
就算到最后林升牌差一着输了,林升也怪不到自己头上。
因为赢家是眼镜男,谁家好人做牌让自己输让别人赢呢?
说到这里,就不得不讲一下江湖老千的惯用伎俩了:
在满桌都是陌生人的赌局中,能一直赢钱的不一定就是老千,也有可能是老千的牌搭子。
所谓牌搭子,就是专门为老千吸引注意力的。老千将牌做好,自己拿一副杂牌,反倒给这人一副能通杀全场的大牌。
这样所有人的注意力都会在牌搭子身上,而暗地控场的老千则有更多时间来控制牌局的走向。
到最后输的分文不剩,却连怎么输的都不知道,只归责于自己的手气不佳,其实在不觉间自己已经成为了别人眼中的砧板鱼肉。
世人常说十赌九输,却不知能赢的其中之一只有老千。
只知其然,却不知其所以然。
在这局牌中,眼镜男便作为王一另一种意义上的牌搭子,但他的作用不是为了帮王一赢钱,而是为了让林升输得精光。
其实这种事情应该慢慢来,刮鱼鳞要一点点刮,煮青蛙要用温水来煮。
可是王一没有太多时间和这群上不得台面的烂赌狗死磕,那就要在最短的时间内解决这个问题,陈大小姐还在旁看着呢!
这地方乌烟瘴气,谩骂声不绝于耳,他只想尽快完成怀特的条件带自己家陈大小姐抽身离开。
不单单为了怀特先生的请求,刚才林升轻薄陈大小姐的那一句话,王一要好好给他上一课,让对方知道什么是无妄之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