僵持的时间太长，电话已经自动挂断。
    俞谙再打来时，黑衣男面无表情的开口道：“让她接。”
    他的声音低沉而富有磁性，此时颇具威慑力。
    前面的人回头看向他，顿时一片沉默。
    有些拿起电话接通，然后开了免提。
    唐心望着屏幕开口：“喂。”
    “你还好吗？现在在哪？”俞谙急促问道。
    唐心十分轻松的道：“我挺好的，刚吃了点小零食。现在在去机场的路上，要不了多久就能到京都。”
    “好……你等我。”
    两人言简意赅，没多久就挂断了电话。
    这倒是让旁边的人不安起来。
    ……
    唐心从沐清起飞到降落京都，再从机场到他们的总部大楼，中间不超过三个小时。
    审讯室内，四周光线暗淡，唯有唐心头上的那顶灯明晃晃照着，能清晰看到她脸上的线条。
    这是他们惯用的小手段。
    唐心坐在椅子上面不改色，而身上已经被连接上了测谎仪。
    耳边传来哗啦哗啦的翻页声，她忍不住犯起困来。
    对面的人正在翻阅什么东西，在这逼仄而寂静的房间里，唐心半眯着眼，静静地看着那些人一句话未说。
    “开始了。接下来只要你据实相告，我们绝对不会为难你。”
    对面的人等了三秒，见唐心不曾搭理，便开始了询问。
    警官开口确认：“姓名唐心，女，二十三岁。”
    “嗯。”
    “曾用名，慕语棠。”
    唐心掀起眼帘，看向对方，一时没做声。
    警察追问：“是与不是？”
    “不是。”
    角落阴影处有人喊道：“不对，她说谎！”
    唐心轻笑一声，终于点头：“嗯，确实是。”
    这一句，电脑显示正常。
    坐在审讯桌前的四个人，其中一位回头看了下旁边监视测谎仪的技术员，二人目光交汇确定了仪器没有问题。
    “心率维持在四十到六十之间，在正常范围。”那名技术员小声说道。
    “好。”然后他回头跟旁边的人说：“没问题，可以继续。”
    “这次选举大会袭击案，以及病毒投放案是否与你有关。”
    “与我无关。”
    电脑显示正常。
    那些人一时沉默下来……
    几个警察相视一眼，随后其中一人继续开口问道：“资料显示你16岁时出国求学。”
    唐心答得干脆：“是。”
    “哪个学校。”
    “菲斯顿公学。”
    “三年都在那学习？”
    唐心挑明：“是。”
    “谁能证明？”
    唐心回：“没人能证明，学校早就炸没了。根本没多少人活下来。”
    “那你呢，为什么没事？”
    “运气好，那天请了病假，因为不在学校，所以逃过一劫。”
    “究竟是运气，还是你早就知晓学校要被炸？”
    “我当然不知道学校要被炸，当时我才十八九岁，你是怎么觉得我一个女生能有这么大的本事？”唐心被对方逗笑，问这样无关紧要的问题，她算是彻底知道极光基地的人是怎么潜伏进国内的了。
    一帮酒囊饭袋，连演戏都演不了全套。
    她问：“最后我请问，这和你们要调查的事情有什么关系吗？”
    “你配合我们就够了。”那警察给了她一个眼神，十分严肃且郑重的说道：“上学期间你是否接触或加入一些国外的黑暗组织？比如邪教、杀手组织，地方教会等等。”
    “没有。”
    “杀过人吗？”
    “否。”
    电脑依旧正常。
    有人开始坐不住了。
    “在沐清市时你曾经历过一起袭击，据悉，其中一名嫌疑人因为伤重抢救无效死亡，那人难道不是你动的手？招式直击要害，一般人可做不到。”
    唐心冷笑：“饭可以乱吃，话不能乱说。你哪只眼睛看到我杀人了？还是说你不相信当地警方办案的能力？那你大可去与他们对峙。”
    “再者，退一万步说，就算那人真是我杀的，那也是我正当防卫。当时情况凶险，要不是俞谙救我，我早就没命。你们怀疑我是什么国外秘密组织培养的杀手，简直是无稽之谈。你们做这行，抓过的杀手或者敌特一定不少吧。你们有见过这么窝囊，还需要别人救的杀手吗？”
    “想用这个案子来给我扣帽子，怕是行不通。”她嗤笑道，“还有……你们这不专业的样子，就很耐人寻味。你们这种带入‘结果’求过程的方法，不像是在认真办案，倒更像是在浑水摸鱼，拖延时间。这么想的话，你们的嫌疑岂不是比我更大。”
    “你！”
    另一位警察接着替上，开始新的盘问，“选举大会那天你在哪里？”
    唐心说：“西北，旅游。”
    他眼神凌厉，道：“和谁一起？”
    唐心气定神闲的吐出两个字：“俞谙。”
    警察问：“为什么突然回京都？”
    “俞谙接到家里出事的消息，所以我们就赶回来了。”
    对面的人又道：“谁给俞谙的消息？”
    唐心翘着二郎腿说：“自然是他爸。姚阿姨失联，会堂传出枪声，家里出事，他打电话让儿子回家很正常。”
    “所以说选举大会出事时，你在第一时间就知道了？”
    唐心如实回复：“准确的说是在事发后的几个小时。”
    那人开口道：“请问你回到京都后，都去了哪些地方？”
    “俞谙家。”
    “只有这？那你告诉我，你一个毫无政治背景的女生是如何在出事后还能顺利进入大会堂的？”
    “冯老叫我去的，你去问他。”
    “冯老和你什么关系，他叫你去做什么？”
    唐心舔了舔唇，突然说这么多话，她都有些口干舌燥了：“没什么关系。就是让我看几个人而已。”
    “看谁？”虽然警方已经了解过情况，但他们还是要让唐心尽力将细节回顾一遍。
    唐心说：“看那些感染了病毒的人。”
    对面的人突然笑了一下，抖了抖手上的资料，说道：“据我们所知，你这资料上有大概三年的空白期，请问这段时间你在哪里，在干吗？”
    “在病房当植物人。”
    “……”那人整理了下表情，“你是感染了病毒对吗？”
    “都成植物人了，我哪知道那么多。”
    “你不要胡搅蛮缠，你自己的身体难道自己不清楚吗？”
    唐心倏然笑出声，即便低着头都难掩她脸上的表情：“那你倒是告诉我，你头上有几根头发。”
    那位警察的胸中莫名有一股气喘不上来：“……”
    他回头看向技术员，技术员却像是早知道他要回头。只见技术员朝警察摇了摇头，表示仪器检测并未显示异常。
    所以，唐心说的都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