审判长公孙辉再次拿起那份材料。
    对着苗露萍说道。
    “下面，我将根据原告提交的材料向你证实。”
    “你只需要回答，是或者不是就可以了。”
    公孙辉问道。
    “上个月23号，你是否给「长虹区法律援助中心」打过求助电话？”
    苗露萍依旧沉默不语。
    公孙辉再次问道。
    “在电话中，你是否向援助中心的工作人员透露，你遭到了「井田区爱心福利院」的虐待？”
    苗露萍还是一言不发。
    不过她眼中的神色出现了一些变化。
    她用一种极其畏惧的目光偷偷地瞟了被告席一眼。
    仿佛那里有着什么特别让她害怕的存在。
    公孙辉继续耐着性子问道。
    “苗露萍，你是否受到过福利院的护工，或其他工作人员的虐待，或变相虐待？”
    “如果有，请描绘出当时的具体情形，包括具体的时间，地点，对你实施虐待的人，虐待方式等情况！”
    公孙辉问完这句。
    苗露萍就好似陷入了回忆之中。
    脸上开始逐渐浮现出一些慌张，恐惧，痛苦之类的神情。
    慢慢的，苗露萍缓缓张开了口。
    她用极其细微的声音说道。
    “我……他们……我……”
    苗露萍的声音太小。
    以至于没有任何人听清她说了什么。
    不过第一次见苗露萍开口说话，审判长公孙辉赶紧再次问道。
    “苗露萍，请你大声一点！”
    “请你大声地告诉我，福利院有没有人欺负你？他们是怎么欺负你的？还有，欺负你的人是谁？”
    “你放心，我们是法院，我们会代表夏国官方，将欺负你的人绳之以法！”
    苗露萍下意识地用充满畏惧的眼神，再次瞟了一眼被告席。
    此时，福利院院长卫礼正死死地盯着她。
    发现苗露萍偷瞄的目光。
    卫礼面色严肃地狠狠瞪了她一眼。
    那熟悉而冰冷的目光让苗露萍感到无比的恐惧。
    她浑身发抖地摇着头说道。
    “我……我不知道！我不知道！……”
    显然，这就算是功亏一篑了。
    现场的观众们纷纷捏了一把冷汗。
    让精神病人来作证，果然不靠谱！
    审判长公孙辉也再没有了继续问下去的耐心。
    他扭头对着原告席说道。
    “原告，我想你方证人苗露萍可能真的不太适合出庭作证。”
    “以她现在的表现来看，她极有可能正处于发病期间，无法作出有效的证明。”
    “为了维持法庭的工作效率，避免浪费时间，我建议终止苗露萍女士的证人资格。”
    对此，林昊回应道。
    “以苗露萍女士现在的情况来看，她确实无法作出有效的证明。”
    “不过我方并不认可，苗露萍正处于发病期间这个说法。”
    “苗露萍在刚才的提问环节中，明显露出了惊慌和恐惧的神色。”
    “我方认为，有人现场向苗露萍女士施压，对她进行了变相的威慑和恐吓。”
    “使得苗露萍女士无法提起勇气，不敢揭露福利院的可耻罪行！”
    林昊这么说，福利院的办公室主任邵远一下就急了。
    他当即拍案而起说道。
    “你胡说！”
    “刚才的情况大家都看到了，哪有人威胁恐吓他了？”
    “明显就是她发病了！你这分明就是胡搅蛮缠！”
    邵远毫不顾忌地举动，使得审判长公孙辉的脸色一下阴沉下来。
    公孙辉敲响了法槌，一脸严肃地说道。
    “肃静！”
    “被告人邵远，这里是法庭，我允许你打断别人说话了吗？”
    “无视法庭纪律，擅自发言，扰乱法庭秩序，给予你严正警告一次！下不为例！”
    “请原告律师继续发言！”
    审判长这一番警告下来。
    邵远才意识到自己没有注意场合。
    没想到自己小心谨慎了一世。
    如今却在法庭上栽了跟头。
    竟然因为一时心急而吃了瘪。
    身旁的福利院院长卫礼也小声批评道。
    “邵主任，你以为这里是在福利院吗？”
    “当着法官的面，这么毛毛躁躁的，像个什么样子？”
    “赶紧给我老实坐着！”
    “该说话的时候，申律师自然会说，用得着你在这画蛇添足？”
    收到了审判长的警告和院长的批评。
    邵远自此老实了。
    低下头唯唯诺诺地坐在椅子上。
    再也不敢多半句嘴。
    原告席上。
    林昊继续说道。
    “还有，早在去年的5月16号，苗露萍女士就曾打电话报过警，有警方的出警记录为证。”
    “虽然警方当时并没有查出什么问题来，但这至少证明了苗露萍曾多次对外求助。”
    “所以我方认为，虽然苗露萍暂时无法提供出有力的证词，但仍然不能排除其遭受虐待的可能性。”
    “因此，苗露萍女士依旧是本案的关键证人之一，这一点不容质疑。”
    “不过，审判长刚才所说的，保障法庭的工作效率，避免时间浪费的问题，我方也是认同的。”
    “所以我方的意见是，保留1号证人苗露萍继续在庭。”
    “先传唤2号证人何光出庭作证。”
    审判长公孙辉略作思考，然后说道。
    “同意原告律师的意见。”
    “传原告方2号证人何光出庭作证！”
    一分钟后。
    法警带着一个独臂小男孩出现在法庭之中。
    惹得现场观众一阵惊呼。
    网络直播间的网友们也不禁讨论了起来。
    “我的天！这不得打个码？保护未成年人隐私啊！”
    “不知道，可能是经过本人或者监护人同意的吧？不过这也太吓人了！”
    “怎么今天的证人都是这种的？又是精神病人，又是残疾小孩的，就没个正常的？”
    “正常人谁去福利院啊！你不知道吗？福利院收养的都是一些举目无亲的孤寡老人，和身患残疾的孤儿！”
    “是这样吗？那岂不是连个偶尔会去探望他们的家属都没有？”
    “啊？这要是被欺负了，连个可以帮着出头的人都没有！”
    “敬老院的老人都是有家属的，这都免不了被人欺负，这些没有家属的就更不敢想了！”
    “别说了别说了，听不下去了！我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
    庭审现场。
    在福利院跟老年人相处久了的何光。
    第一次来到这种场合。
    也是第一次被这么多人盯着。
    很明显他有些不自在。
    审判席上。
    审判长问道。
    “证人何光，作为一名未成年人，你本来也属于限制民事行为能力人。”
    “但鉴于本案的实际情况，本院特许你出庭作证。”
    “但我必须提醒你，你将为你在法庭上所说的每一句话，承担相应的法律后果。”
    “你明白了吗？”
    独臂小男孩何光明显有些胆怯。
    但他看了一眼林昊之后，还是鼓起勇气说道。
    “我……我明白！”
    “我会为我说的话负责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