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好像做了一个梦。
梦里,我又回到了那个公爵的庄园。我梦见的,是林念杀死珍妮的场景。
“姐姐。”林念抬手伸出两根并拢的手指敲了敲门。
“怎么了?”
“我能进来吗?”
“当然了。”
门,自己开了。林念端着一碗红色的汤走了进来。门,又自己关上了。林心把汤放在一个精致的白橡木镶着金花边的小圆桌上,珍妮坐在窗边看着一本名叫《自由》的书。她把书放下,来到桌边,林念还给她一块满花的丝绸帕子,把碗转了个方向,金汤匙那边朝着她。
“怎么是你来送,贝妄呢?”珍妮捏着金汤匙搅动着红色的液体。
“他去给父亲送汤了。”
“林念,你知道我喝的是什么吗?”
“什么?”
“是药。”珍妮搅动着这些液体,皱了皱眉,“今天的药颜色有些不太对啊。”
林念凑过去看了一眼,用金钥匙舀了一勺仔细闻了闻,“加了你最喜欢的鲜血。”
“姐姐你是生病了吗?”单从这些对话来看,完全嗅不到任何姐妹反目成仇的味道来。
珍妮笑了笑,说:“我很久没有吸过血了。”她闻着这碗药的味道,突然一下子卸掉了伪装,露出一张憔悴到发青的脸,脸颊凹陷,眼神涣散,呼吸都微薄困难。
“你怎么了!”林念扶住她,差一点她就要从椅子上摔下去。
“我要死了。”珍妮握住她的手,“我知道你喜欢江舟先生,我会把他让给你的,但是首先,我得得到他才行。”
“让给我?”林念的语调突然变了,再也不是刚才那个心疼姐姐的好妹妹了。“姐姐,你没开玩笑吧?”
珍妮看着她,林念松开了手,珍妮就这样倒在地上,“他本来就是我的,要让,那也是我让给你。”
“我不是要和你抢他,我得了这种病,需要许多药,我都凑齐了,我都凑齐了!”她在地上爬着,爬到林念的脚边,抓着她细白的脚踝,“就差最重要的一味药引了,就差这一味,我就可以痊愈了!我得得到一个人类的初次,你知道吗,这个人必须得是各方面条件都与我相匹配的才行!”
林念一脚踢开她的手,“那张照片里有两个人,陈歌一开始也是给你物色的对象吧?”
“对,你猜对了,他也是。其实他比江舟还要好一些,可是他太固执了,宁愿变成吸血鬼也不愿意成为我的药引!”珍妮的指甲重重地抓在地上,发出刺耳的刮蹭声,“我需要他……我真的需要他,你可怜姐姐好不好,求你了林念……求你了,就这一次,让给我吧好吗?让给我……给我……”
“让给你,然后你活下来了,和我争家产吗?你别忘了,外面可是还有两个,哦不对,是三个。我的好姐姐,你忘记了吗,你答应过我的,你答应我会和我一起除掉他们的。”
“上官颢没什么的!”
“那贝婪呢?还有夫人啊,你别忘了还有贝妄,加上他就是四个了,他们俩那层关系,你好好想想啊。”
“你是想让我死是吗!”珍妮从地上爬起来,强撑着身体来到桌边,端起那碗药咕咚咕咚地喝了下去,“我告诉你,我不会死的,我会撑着这口气,我等,我等你们都死了。”
林念看着她这个好姐姐即使虚弱成这样也要端庄地把药喝完的样子,不免笑出了声。
“哈哈……”林念看着她,拿走桌上的丝绸帕子,贴心地给珍妮擦了擦嘴角的残留。“姐姐,你等不到了。”
“什么?”还没等她怀疑,她就捂住嘴巴,眼睛睁得大大的,下一秒,她开始口吐鲜血,仅两秒之后,就开始吐出黑血,一股接着一股。
“你……是你做的!”珍妮指着林念,“不过我没那么容易死的,呵呵,林念,你太小瞧我了,我可是家族的长女,三分之一的力量都在我的身体里!”
“哦?是吗?”林念拿出丝帕包裹的一把银匕首,“这样,也杀不了你吗?”林念一步步向她靠近,“这碗药,我和上官颢都做了手脚,只是他不敢放太多,特意问了一下我,我就顺水推舟,成全了他。”
“也是成全我自己。”林念笑着,举起银匕首,刚要落下,珍妮突然说:“你为了一个男人就要杀我吗!”
“呵,你觉得我林念会是为了那种无关紧要的人来冒险的人吗?更何况我杀的不是别人,是我的亲人,我的亲姐姐啊。”林念的眼睛通红,嘴唇颤抖,可是嘴角的笑意依旧止不住,“是你的错姐姐,是你把我逼成这样的,你原本可以不用死的,都是因为你,都是因为你!”
珍妮被她这副样子吓得在地上几乎是连滚带爬,可还是被林念拽了回来,“姐姐,你跑什么呀?”
“林念,你就不后悔吗,杀了我,对你有什么好处!”她说完这句话,嘴里又涌出一股黑血。
“为了利益,我什么都做得出来,你放心,很快,我就会让他们都来陪你。”
“利益……”
“你要的不也是利益吗?你和我,又有什么区别,只是在于我们俩一个敢做一个不敢做而已。胜利,永远是留给有准备的人了,而我为了今天,准备了整整二十年。”林念手起刀落,一刀封喉,银匕首插入她的喉咙。
珍妮的生命就这样消失了。
那些温热的血液溅在林念的脸上,没有丝毫的悔意,眼底里透露的,只有对利益的渴望与狂热。
“你那边解决了吗?”林念看向我,我替她擦掉那些血液,“当然了,很快,你们都会发现他死了。”
“知道该怎么做吧?”
“我当然知道了,你也得帮我啊,不然我一个人怎么行?”我摸着她的脸,手慢慢绕到她的后颈,“我是无关紧要的东西吗?”
林念的眸子中闪过一丝犹豫,我扣住她的脖颈吻了上去,边吻边问:“在你心里,我就这么不重要吗?”
我和她牵扯出一条银丝,呼吸之间,我听见她说:“相比于你,我还是更喜欢利益。”
“那我也认了。”
这只是梦的一个片段,然后就像穿越一样,我看到林念那晚去了花园,回来就和我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地演戏。
最后一幕,定格在我被陈歌他们扔下楼梯,我以为我不会死,没想到我却感觉到死亡在向我逼近。
原来死亡是这种感觉,原来我之前感受到的,都只是一点点而已……
我的眼皮渐渐变重,然后我听见刀刃划过皮肉的声音,林念就这么在我面前刎颈了。
我惊醒过来,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可是当我触碰到了一刹那,却有些粘稠。
是血!
我抬头向上看,林念就这么吊死在我的天花板上,陈歌也没了踪影,我一转身,他就这么被人掏空了内脏,只剩一副皮囊扔在我身边。
“啊!”我又惊醒过来,这一次,我打开了灯。我的叫声惊醒了陈歌,“怎么了?”他起身来到我身边,“你额头很烫啊,发烧了?”
我躲开他的手,这一切,都太真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