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魁看着好像有些心有余悸,“这,方公子,这位官爷只是例行问话……”
方炜立刻接过话茬,“现在问完了没?”
那两个小兵连忙笑道:“问完了。若诸位见到画上的人,还望诸位给关城那边递个消息。”
廖魁连忙揖手,“好,一定。”
等两人出了院门,方炜这才对廖魁说道:“在下今日前来,是有一事告知。在下小师弟不日就能抵达乌索,廖先生若想知道京城的什么消息,到时在下为你二人引见一番。”
廖魁连忙揖手相谢,“多谢方公子。不知公子这位师弟?”
方炜笑道:“他可是京城的贵公子,廖夫人说不定认识。姓谢,名翊,字言之。他与潘掌柜相熟,此次羯羚关开关互市,潘掌柜也会派人过来,师弟便跟着一起了。”
廖华裳出门的时候,恰好听见方炜说“潘掌柜”,立刻惊喜问道:“方公子,潘叔父也要来乌索吗?”
那可真是太好了!
方炜挠了挠头,“不一定呢,是在下的小师弟,谢国公府的小公爷。他昨日让人捎了信过来,说这两日差不多该到了。”
谢翊?
廖华裳点点头,转而对父亲介绍道:“当日女儿在京城时,这位小公爷还帮过女儿一个大忙。若这次能在乌索见到他,必定要好好感谢一番。”
廖魁也听说了廖华裳出府那日的情况,闻言连忙道:“那是自然。”
廖华裳笑道:“方公子既然来了,妾身这几日已经将拜师所需准备妥当。不知方公子哪日合适?”
方炜眼睛一亮,“随时可以啊,来吧。”
有了瑞儿这个乖徒弟,他就可以名正言顺来蹭吃蹭喝了。
他与廖魁回了正屋,春燕等人已经将屋里打扫干净。桌椅都是新的,还特意铺上了锦缎。
瑞儿换上了新衣,夏蝉将他的头发扎成了两个小啾啾。圆溜溜、白生生的小脸,看上去与那年画上的娃娃别无二致。
只是表情看起来特别严肃,隐隐还有些紧张。
等方炜落座,廖华裳牵着他的手,走到方炜面前。
方炜为瑞儿正了衣冠、净过手,然后从怀中取出一把匕首放在桌上,道:“此刀名‘火云’,为你师祖所赠,权且当作敬拜祖师吧。”
两人一起跪拜之后,瑞儿又行了三叩礼。
这些礼仪,是廖魁教授瑞儿,也经过几次练习。瑞儿小小的个子,做起来倒是有模有样。
行过拜师叩礼,交上六礼束修。方炜又例行讲了些训诫的话,便扶了瑞儿起身。
自此,两人师徒名分已定。
可惜瑞儿不会说话,只用一双乌溜溜的眼睛笑眯眯地看着方炜,方炜虽没能听瑞儿当场喊一声师父,这崇拜的小眼神也看得他着实有些飘飘然。
拜师是大事,得大摆宴席庆贺一番。
方炜支支吾吾问道:“廖夫人,其实在下觉得,这宴,摆不摆,没那么重要……”
主要是,闻着这味儿,吃啥都一个感觉啊。
廖华裳忍不住笑道:“方师父放心,今日咱们的宴席,去山下街市。”
方炜立刻高兴了,“那,在下就却之不恭了。”
若论以往,拜师宴是要阖族参加的。
只是如今条件所限,又是罪民身份不宜过于张扬,便只廖魁三兄弟和祖母、母亲,以及郑全、陈方,还有廖华裳母子和余夫人郑甜母女,与方炜一起下了山。
方炜带着众人就近去了一家相熟的酒楼。
一行人刚到店门前,廖华裳正扶着祖母下马车,迎面就看见龚万里带着人往这边走。
龚万里打眼一瞧见方炜,顿时拿马鞭指着方炜怒喝一声,“小贼,你还敢来!”
身后的护院呼啦一下全都围了过来。
方炜一抬手,“哎,打住!在下今儿收徒,大喜的日子,龚爷给在下一个面子,有何恩怨,明儿再说也不迟。”
廖魁上前揖手见礼,“龚先生,相逢不如偶遇,不知龚先生可否赏脸,一起喝一杯?”
廖华裳也笑吟吟上前见礼。
自从拿了那罐泡椒回去,龚万里每餐必定来一碗。
几顿饭就见了底。
没有辣椒调味,吃什么都没滋没味。
龚万里又不想这么轻易就被拿捏,一直忍着没见廖家人。
今日一见,肚里的馋虫立刻就被勾了起来。
见他神色稍缓,廖魁连忙伸手示意,“龚爷请,今日裳儿带了一种辣味锅底料,天气寒冷,正好吃顿羊肉锅子暖暖身。”
龚万里乜斜着方炜,不屑冷哼,“拜师?老子看你是想蹭吃蹭喝才想出的馊主意。就阁下这副德性,也不怕误人子弟。”
方炜哈哈一笑,“没办法,在下再不好也有人愿意拜在下为师。龚爷英雄了得,怎么就没人愿意拜龚爷为师呢?”
一句话,就将龚万里的脸气到雀紫。
要不是郑全死命拉住,两人在街上立时就能打起来。
廖魁和郑全之前就已经领教了方炜的毒舌,纷纷劝方炜少说一句。
龚万里追杀了方炜这么久,都没能伤他一点皮毛,自是知道他身手了得。
双方若真打起来,还说不准到底谁吃亏。
一行人拉拉扯扯进了店,龚万里这才向元老夫人和温夫人等人见了礼。
廖华裳单独为元老夫人和母亲几人开了房间,让母亲照看着瑞儿。
然后提着从家中带出的食盒去了另一房间。
她昨日晚间从空间兑换了一些牛油麻辣火锅底料,将其细细分成小块,今日出门便带了出来。
廖华裳每人面前放了一碟底料,笑道:“这个味道是比较重,各位最好先少放一些,尝试可以接受的程度,根据口味增减。”
龚万里看着那红彤彤、油乎乎的东西,端起碟子放到鼻下闻了闻,顿时眼睛一亮,“不错,这闻着就有种不一样的香味。”
廖华裳抿嘴轻笑,“龚先生若是吃着喜欢,等妾身再做了,便给龚先生送一些过来。”
龚万里呵呵笑着道了谢,心里却在暗暗腹诽:这个妇人,惯会挖坑下饵,他才不上当!
店伙计提了骨汤进来。
熬得奶白的羊汤注入锅子,锅子底下放入烧得通红的木炭。
一股浓郁的香味瞬间溢满整个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