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南捷很好奇究竟是不是自己的错觉,在洞口守了一会儿,竖着耳朵听里面的声音,直到顾万江一连抽了五六支烟,等的实在没了耐心。
他走近洞口,拍拍郑南捷肩膀,“你要是真好奇,哪天我给你找个手电筒,别在这看了,里面没有光,啥也看不见!”
郑南捷点点头,只好作罢。
顾万江这也是缓兵之计,他怎么能让朋友真的来这种不干净的地方以身犯险呢?万一出了事他怎么和朋友的父母交代。如今只能先把他骗回去,日后再找借口搪塞。这邪门地方,以后少提,要远离,千万不能让他好奇加重,毕竟是出过人命的地方,怎么能让好人对这破地方上心。
而此时,洞内深处,一个矿道转弯处几道漆黑影子耳机里响了同一个人的说话声:“待在原地别动,洞口有人,小心点,别弄出声音,等会儿听指令撤退。”
此时,洞内鸦雀无声,几人大气都不敢喘,小心地听着洞外的动静,静等着耳机传来的指示。
挨着莲花村的矮山上,梁竟正拿着传呼机了望太阳山脚下的情况。
他远远就看见了洞口那两个熟悉的身影。可以说,他自打一回村,就在监视着所有可疑人的动静。
顾万江带着郑南捷一下车,他就注意到了他们。
往回走的时候,郑南捷好像恍惚间在山头瞥到了某个人的身影,但那个人只出现了一瞬,等他定睛再找便消失不见了。
两人沿小路下到山脚,正好看见梁竟站在村里的池塘边,顾万江马上抬手热情地打招呼:“喂!梁竟,干嘛呢?过来唠会!”
梁竟假装刚看见他们两人,马上笑脸相迎:“是你们啊!大中午怪热的不睡觉你俩这是去哪了?”
“我们去太阳山了!我朋友没来过这,对啥都好奇,就带他去看看!”
顾万江想也没想就回答说。
“是啊!上学那会就听老顾说他老家村子景色美,这趟来了就到处看看,那山也是与众不同,竟然是雾蓝色的,我都没见过,等过个几年莲花村旅游业发展起来了,那座山一定是个着名景点……”
郑南捷怕顾万江说漏,赶紧补充道。
其实郑南捷一早就发现了梁竟的不对劲,他的一身派头,那辆不便宜的私家车,不经意间流露出的轻蔑眼神,习惯性的抱臂动作,都在暗示着他不是个普通打工的,最起码他得是个小领导。
而此时,他手背在身后,始终以正面示人,一根线从衣领里露出一截,又被埋进了衣服里。
回想刚才,洞口茂盛的杂草,靠近石壁的地方,明显有被折断又被扶起的痕迹。
郑南捷敢断定,矿洞里就是他派的人。
为了验证自己的猜想,夜里,郑南捷趁顾万江睡熟,自己假装睡迷糊要上厕所,拉着顾万江就要让他陪着去。顾万江睡意正浓,说什么也起不来,迷迷糊糊撂下一句:“白天不是告诉你厕所在哪里了吗?你自己去吧!”扭头就进入了梦乡。
郑南捷只好假装不情愿地推开房门自己一个人去上厕所。
出了顾家院门,他直奔梁竟家方向。
果然不出他所料。深夜里,梁竟正站在自家门外,一边偷瞄周围一边用传呼机交代:“今晚你们照例晚点回基地,小心些不要暴露,有人来了,目的怕是和咱们一样,等他们走了任务再继续!”
矿洞里的人已经忍不住叫苦连天:“头,我们要坚持不住了,这里面有毒气,尤其是一刮风,我们戴的防毒面具快要撑不住了!况且这洞里面又闷又湿,弟兄们已经两天没洗澡了,太难受了!能不能让弟兄们现在就撤啊!”
梁竟忍不住低声咆哮:“要你们什么用,才两天不洗澡就受不了了,传下去,a组b组谁挺的时间长奖金翻倍,继续瞎叫唤影响别人的扣三倍工资!”
瞬间,山洞那边就没了动静,领队的答了个遵命,就挂断了。
挂断传呼机,梁竟气得直捶墙。在抽了两三根烟以后,他的心情才平复些,之后才回屋睡觉。
这下,郑南捷更加确信,这个梁竟所在的公司目前抢先一步,已经对那座山开展了行动。
不行,他也要尽快准备,跟上去才行,免得被别人占了先机。
第二天,郑南捷就以公司有事为由离开了莲花村,顾万江一头雾水,心想怎么才来就要走,他还没尽到地主之谊呢!
第三天,郑南捷忽然又折了回来。这次,不光他自己,还带了个女的。他把廖姗也带来了。
顾万江再见到郑南捷的时候,眼中不只疑惑,还更心酸。
好家伙,我一心招待兄弟,兄弟带了女友来我面前秀恩爱!
当晚他们在莲花村新开的一家酒楼里吃的饭。
饭吃到一半,梁竟也来了,一上来就问顾万江为啥有好吃好喝的不带我。
顾万江白了他一眼,直接说你小子开好车穿的光鲜水滑的还来我这蹭吃蹭喝未免太不地道。
饭间,顾万江给他们说这酒楼本来是沈兴业为了庆祝莲花村升级为莲花乡投资建的,可惜这事到现在也没成。如今这酒楼一年到头也来不了几桌客人,只留了一个厨师和两个服务员在这守着。
郑南捷和廖姗面面相觑,心道难怪偌大酒楼冷冷清清,只他们一间包间有动静。
梁竟听到沈兴业三个字一脸的不可思议。
“你说这酒楼是沈怜她爸建的?”
“对呀,你不想想整个莲花村除了她爸谁还有这个财力?”
“那沈怜呢?她回来过吗?”
顾万江嘿嘿一笑眯眼道:“你咋老问沈怜,你是不是对她有意思?我还听说你每次回来都要去沈爷爷家里拜访一下,是不是偷着问沈怜啥时候回来去了?”
“不,不是,你可别乱说,咱们小时候一起玩过,交情都挺好的,你可别乱说!”
一连两个“你可别乱说”,本来玩笑话倒让他当了真。
郑南捷给廖姗使了个眼色,廖姗立刻知道了这是个不速之客。从梁竟的衣着举止,廖姗也猜到了这不是个简单的人物。
晚上,廖姗和郑南捷住在了村里王家民宿。有了半月前沈怜等人的前车之鉴,这次王婶分别到两个房间嘱咐二人说夜里有不干净的东西,让他们锁好房门,不要外出,否则后果自负。
郑南捷心道:呦,有不干净的东西!这年头难道还有鬼不成?我倒想见识见识如今的鬼长什么样子!
为了防止被人听到,郑南捷和廖姗全程采用消息静音的方式沟通,表面上说些无关紧要的话,尽量表现得随意些,像个游客该有的样子。
夜里,郑南捷睡不着觉,悄悄出门往梁竟家方向走去,想看看他到底在和什么人沟通,搞得神神秘秘的。
廖姗也没睡,从郑南捷发消息里得知不止那个太阳山有问题,这个村子也很古怪,她便提高了警惕。听到郑南捷房门开了,她也悄悄跟在后面走了出去。
奇怪的是,廖姗明明看见郑南捷去了一个方向,跟着跟着居然不见了他的人影。
走到老戏台附近,突然一只大手把她带到了黑暗处。她刚想叫喊,突然耳旁传来了一个熟悉的声音。
“嘘,你看,那是什么?”
郑南捷压低了声音,同时把她的脑袋扳向一个方位。
廖姗乍一看吓得差点叫出声,幸亏郑南捷捂着她的嘴提前做了防备。
只见一个穿白衣服的长发女人不知从哪里冒出来,开始在大路上游荡,特别是民宿到老戏台地段,来回绕了几圈。
女人低垂着头,长发掩面,白花花的衣裳在暗处尤为显眼,叫人一时分不清她是人是鬼!
许久,女人消失廖姗才敢出声:
“是……鬼吗?”
她压低声音问。
“肯定不是!”
郑南捷斩钉截铁地回答。
两人躲在老戏台黑暗处静静等待,不一会儿民宿那边又传来几声布谷鸟的叫声。
接着,开始有女人的哭泣声……
俩人奇怪对视,好奇又是那个女人半夜不睡觉,跑外面哭。
等了一会儿再没啥动静,去梁竟家周围遛一圈也没啥发现,两人才回去睡觉。
第二天,郑南捷问王婶,昨天夜里有没有看见穿白衣服的,有没有听见女人的哭泣声,哪知王婶神秘兮兮地凑到他耳旁说:“夜里经常听到各种各样的哭声,都习惯了,毕竟那座山底下埋了太多的冤魂了!”
郑南捷不这么认为,他总觉得是有人在刻意装神弄鬼。
看样子,这里早被人盯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