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狂歌这一拳，被楚云溪以本命剑削减了部分力量，又被楚云溪的心头血挡掉了部分威势。
所以这一拳并没有直接要了顾尘的命，只是让顾尘血肉炸开，仅剩的一点修为也溃散。
顾尘如断了线的风筝，吐着血从高空中坠落而下。
他全身筋脉断了非常多，大半骨头也都碎裂了。
尤其是，他那剩余的十五块道骨，已经破烂不堪了。
不过，顾尘却没有悲伤，也没有愤怒，反而露出了笑容。
刚才顾狂歌一抹拳光击中他，让他吐血的时候，他就有一种奇异的感觉，他好像要于黑暗中望见曙光了。
如今他十五块道骨破烂掉，这种感觉更强烈。
准确说，不能说是感觉，而就是现实。
因为那破烂的十五块道骨之中，绽放出金色的光，一枚枚符文弥漫，竟衍生出了混沌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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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尘咧嘴笑了起来，虽然他嘴里满是鲜血，齿缝间都是血渍，但他笑得异常开心。
“哈哈哈哈哈哈！”
顾尘最后更是笑出了声。
本来，他修为一次又一次地跌落，楚云溪都说他彻底没有希望了，此生不会再有修行的可能，他将成为废人。
而刚才顾狂歌那一拳，更是让他修为散尽，彻底废掉了。
正常来说，这意味着他真正成为陨落的天才，哪怕侥幸活下去，余生也堕入黑暗中，无法再看到修行路上的璀璨光明。
天骄间的碰撞，英杰们的争斗，各种惊艳的传说，都将和他这个凡人无关，他只能去过平凡的生活。
但！
岂不闻，天无绝人之路？
在即将堕入黑暗的那一刻。
他破碎的道骨中，开出了艳烈的花！
一枚枚符文炽热而神秘，涌动一缕缕混沌气。
破碎的十五块道骨，竟然焕发新生之力，开始了蜕变！
并且，这个过程相当迅速，不过须臾之间，就有金光从他体内迸发。
一双金色翅膀出现在他身后，让他在空中稳住身形，不再继续往下坠落。
“无缺道体！我要成就无缺道体了！”
顾尘仰天大笑：
“都说生死之间有大恐怖，亦有大机缘，古人诚不欺我！”
“生死一线之间，属于我的大机缘出现了！”
“我无需第十八块道骨，甚至，被顾执抢走的那两块道骨，于我而言也是桎梏，是枷锁！”
“如今，十五块道骨于泥泞中绽放明媚的花朵，我将脱胎换骨，尘尽光生，照破山河！”
顾狂歌眸中恢复了神采。
在顾尘体内道骨出现异变的刹那，他就有所察觉了。
所以他没有再出手，而是在观察顾尘道骨的变化。
此刻，发现顾尘体内道骨竟然爆发大片符文，甚至涌动混沌气，更有道音响彻，仿佛真要成就无缺道体了。
“父亲，你觉得我现在如何？”
顾尘也注意到了，顾狂歌在看他。
顾尘与顾狂歌对视，他现在底气十足，那语气，那表情，说是耀武扬威也不为过。
顾狂歌最在意的不就是天赋吗，如今他意外将要成就无缺道体，那么顾狂歌还会管他曾经做了什么吗？
他曾经做的那些恶，犯下的那些罪孽，还重要吗？
无缺道体的过错，能算是过错吗？
顾尘很得意，他在想，顾狂歌之前是怎么想要杀他，待会就得怎么求他原谅！
顾狂歌要是不一把鼻涕一把泪地道歉求原谅，他绝不会回顾家，他也要像顾执那样，加入别的宗门，让顾狂歌后悔去！
“哈哈哈！”
楚云溪本来已经心如死灰，如今看到顾尘道骨生出的异变，感受着那越来越强烈的无缺道体的气息，她顿时转悲为喜，大笑了起来。
“顾狂歌啊顾狂歌，你现在心情怎么样，是不是很微妙，很复杂？”
楚云溪已经彻底放下，“顾狂歌妻子”和“顾家主母”这两个身份了。
在顾狂歌决意要杀顾尘的时候，顾狂歌就已经是她的仇人。
对待仇人，她当然是不留任何情面，相当直接地讥讽：
“顾狂歌你因为尘儿败给顾执就冷落尘儿，一心想要将顾执迎回顾家，为了让顾执开心，你甚至不惜残杀尘儿，要用尘儿的命，当作送给顾执的礼物，好让顾执高兴，重回顾家。”
“可你没想到吧，尘儿没有被废，反而绝境逢生，将要成就无缺道体了！”
无缺道体，虽然不是最顶级的体质，但肯定也要比顾执这个斩尽道骨的凡体更强，并且是强得多！
顾狂歌想要一个天资强大的儿子，帮他实现他的愿望。
顾尘原本的十七块道骨，只是蒙在明珠上的尘埃，顾尘如今尘尽光生，将要照破山河万朵！
顾执？在成就了无缺道体的顾尘面前，算什么？
顾尘拥有无缺道体后，顾执给顾尘提鞋都不配啊！
“顾狂歌，你最开始选择顾尘，后来发现顾执好像比尘儿强，于是开始后悔。”
“如今你选择顾执，又发现尘儿比顾执强千倍，万倍，你是不是肠子都要悔青了？”
楚云溪肆意地嘲笑着顾狂歌，她认定，顾狂歌会改主意，会向她和顾尘道歉。
顾狂歌眉头下压，如果是以前，看到顾尘将要成就无缺道体，他确实会欣喜若狂。
但是现在……
顾尘成就无缺道体后，真的就比顾执更强吗？
顾狂歌觉得还真不一定。
从顾执这段时间的战绩来看，顾执虽然斩尽道骨，归于凡体，但他未必就比特殊体质差了。
并且，哪怕顾执天赋比拥有无缺道体的顾尘稍差一些，但顾执的心性，却要比顾尘强太多太多。
“父亲，你现在是选我，还是选顾执那个废物？”
顾尘很骄傲，他现在浑身都是符文，交织道与理，有诵经声在响彻，有大道在与他的心脏共鸣。
嗡！
一朵仙葩在他头顶绽放，仙光飞洒下来。
顾尘能感觉到，他脱胎换骨了！
“无缺道体！成了！我成了！”
顾尘大笑，激动得浑身都在战栗。
然而，下一刻，他如坠冰窖。
一只手，穿透了他的胸膛，染着血从他胸前伸出。
背后传来恶魔般的低语：
“弟弟，好久不见。”
“兄长等你成就无缺道体，等得可是很辛苦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