力飞叹了口气，为黎九解释。
    勾结妖魔是重罪，天下人共击之。
    柳如烟不是勾结妖魔，而是收服了一只妖魔做战宠，用金银吸引普通百姓献血献阳气，喂养战宠。
    妖魔吞食人血，可加速血脉成长，缩短晋升时间。
    有人杀死仇人后，把仇人喂给战宠，提升战宠实力。
    很少会有人光明正大的给战宠喂养人血，因为这一行为太过黑暗，传出去对名声不好，当然了，要是魔修的话，就不在乎名声了。
    柳如烟不是魔修，柳家还是赤河城有名的大家族，此举让赤河城内诸多势力对柳家不满。
    力飞之所以厌恶柳如烟，不是因为柳如烟用人血喂养战宠，而是柳如烟引诱百姓献阳气，武者补充阳气的手段很多，普通百姓想补充阳气只能吃大补之物，而普通百姓是为了金银去献阳气，补贴家用，哪有钱给自己买大补之物，久而久之，普通百姓阳气匮乏，浑身酸软无力，精神萎靡，寿元也会受到影响。
    最让力飞厌恶的一点是柳如烟连孩子都不放过！
    很多孩子对自己的未来没有计划，懵懵懂懂的就献出了气血阳气，根骨亏空，就算有武道天赋，长大后会因长期缺乏气血而废掉，无缘武道。
    诛邪司内很多斩妖人都是从底层爬上来的，力飞也是其中之一，知道普通人想要出人头地有多难，柳如烟还人为的加大难度，故力飞很愤怒，却无力阻止。
    柳如烟实力很强，柳家在她的带领下，势力飞速膨胀，族内强者频出，现已是赤河城最强家族，超越了赤河城元家。
    他一个小小的银牌斩妖人，什么都做不到。
    “带路吧。”黎九淡淡道。
    力飞点头，心中满是失望，看来是他想歪了，黎九不是调查柳家的。
    “请跟我来。”
    柳家，深处某个庭院内
    小亭下坐着一位容貌艳丽的女子，身后有两位如花似玉的丫鬟在为艳丽女子梳头，每一下都十分小心，怕损伤艳丽女子的秀发。
    一头皮毛赤红的巨狼匍匐在艳丽女子脚边，巨狼缓缓张开口，利齿上还夹杂着碎肉，腥臭味从口中冲出，它爪子很大，与人头差不多大，锋利的利爪隐藏在肉垫里，尾部末端像是蝎子的尾勾，呈黑绿色。
    柳如烟红唇微动，“人来了吗？”
    左边的丫鬟轻声道：“小姐，他人到赤河城了，很快就会到柳家。”
    柳如烟伸出玉手，细细抚摸赤红巨狼，狼毛坚韧，手感很差，一不小心，狼毛会刺入皮肉，她却很喜欢抚摸巨狼，手掌被刺破也没关系。
    这只巨狼，是未来柳家的镇族神兽，成长为完全体后，能庇佑柳家数百年乃至千年不衰。
    “调查清楚了吗？他什么身份？”柳如烟问道。
    “还未查清。”
    “查到了什么，详细说一遍。”柳如烟眼睛微眯，微风拂过，很是舒服。
    “黎九，清河县人，半个多月前加入诛邪司，二十岁，天赋极佳，前段时间，斩了五极境的辉光之主分身，流云真君似乎很看好他，参加了灵兽宝玉拍卖会。”丫鬟把收集来的情报全部道出。
    大闹汉王府之事并非传开，事关汉王府威严，汉王府不会主动散播，以柳家的实力，还不足以调查出青龙分部与汉王府的秘密。
    “五极境吗？二十岁的五极，难怪师父会有收徒的念头。”柳如烟声音低沉，眼底闪过一抹嫉妒。
    她武道天赋不如顶级天才，与鼎乾坤入门时间差不了多少，随真君修行几十年后，两人相差了两个大境界，明明她很努力修行，不比鼎乾坤吃的苦少，可收获连鼎乾坤十分之一都没有。
    备受打击的她清楚的意识到自己天赋有限，执着于武道，成就有限，不如学几门特殊技艺，求个保障。
    在真君的教导下，她很快掌握了符箓和炼丹术，日益精进，后来，真君教不了她了，她就返回了家族，凭借符箓和炼丹术，成为了柳家的长老，同时也是代族长，当族长闭关时，由她带领柳家。
    她深知自己能有现如今的成就，多亏真君的教导，于是想让真君再收一名柳家人做徒弟，壮大柳家，族内但凡稍有天赋和特异表现的孩子，她都带去给真君看一眼。
    再后来，因一件事，真君把她逐出了师门。
    她早已不是真君弟子了。
    可她没有放弃这个名头，每隔一段时间，就会去‘看望’真君，给外人留下一个自己还是真君弟子的印象，方便柳家发展，震慑一部分势力。
    有件事，柳如烟一直没搞懂。
    师父把她除名了，为何没对外人提过？连鼎乾坤都不知她被除名了。
    就好似师父缺少了一部分记忆，忘记把她除名了。
    虎齿知道，她为了堵上虎齿的嘴，给虎齿送了十几名柳家女子和许多资源，自己也搭进去了。
    “乃有容为了他，特意托人给我传来消息，呵呵，挺厉害啊，把师父门下天赋最好的弟子骗到手了，师父也没阻拦，想必很看好他。”
    柳如烟抬起脚，放在赤红巨狼的头上，脚趾戳着巨狼的鼻孔，“你们觉得师父看好他，小师妹看重他，灵兽宝玉会不会在他手上？”
    两名丫鬟低着头，小声道：“奴婢不知。”
    “不管在不在，先把他留在柳家吧，他应当愿意入赘柳家。”柳如烟淡淡道。
    丫鬟张了张嘴，似乎想说黎九会舍弃乃有容，选择入赘柳家吗？几乎不可能！
    乃有容什么身份？
    流云真君关门弟子，备受瞩目，天赋极佳，真君曾言，乃有容天赋超越了她，有成神之姿！
    不是登神之姿！是成神！
    不论是身份，还是地位，亦或者天赋，容颜都是上上之选，在整个天元皇朝都很难找到比乃有容更有潜力，更优秀的女人，柳家在自己一亩三分地名声不小，可出了州，柳家还算什么？
    柳家女人与乃有容根本没法比！
    乃有容出了汉州，顶着真君关门弟子之名，依旧是一颗闪耀的新星。
    整个柳家都比不上乃有容，柳如烟连乃有容一根汗毛都比不上！
    柳如烟也不知是否猜出了丫鬟的内心想法，继续说道：“他还不是师父的弟子，就是一个有天赋的斩妖人，柳家女配他绰绰有余了，羽化飞升花价值可不小，哪能让他白拿，师父事后知道了，也不会做什么，毕竟师父最尊重自己人的选择了。”
    黎九天赋很好，适合给柳家改善天赋，说到底，黎九还赚了呢，白白得几个女人，牺牲的仅仅是自己的名声，这个待遇传出去，不知有多少男人会羡慕。
    至于灵兽宝玉，柳如烟虽然觉得师父看重黎九，但大概率不会把灵兽宝玉给黎九。
    ‘灵兽宝玉大概在乃有容身上，以她的天赋，根本用不到灵兽宝玉，想必会给道侣使用，先稳住黎九，再利用黎九谋划灵兽宝玉。’
    柳如烟想着想着，就想到了当年那件事。
    ‘师父，我是您门下除大师兄那个废物外，天赋最差的弟子，明明我最适合炼化灵兽宝玉，可您为何不给我呢？其他弟子在您的教导下，都有可能成为登神路强者，就我不行，您就不能可怜可怜我吗？’
    ‘我跟了您上百年，就算是一块石头，也该被捂热了，为何您一点师徒情都不讲呢？’
    ‘我主动离开您，您不挽留，我养战宠，您第一时间跳出来阻止我，您难道真想不到我养战宠的原因吗？不还是因为您不把灵兽宝玉给我，逼得我只能追求外力吗？’
    ‘您把灵兽宝玉给了一个用不到的人，就别怪我想办法夺回属于我的东西。’
    柳如烟心头火热，她在离开真君时，就放弃了自己的武道。
    有些事，强求不得，天赋有就是有，没有就是没有，很多人以为她在真君门下接受教导，武道能飞速进步，羡慕不已，却忽略了一件事，在真君门下，压力很大，身边同门接连突破境界，自己却被一个小境界卡住许久，心里的煎熬是外人所不能理解的，不走火入魔都算是她心大。
    原本她以为自己的人生就这样了，找不到提升天赋的麒麟灵物，把精力全部放在了培养战宠和下一代上，直到她听闻真君手上有灵兽宝玉！
    只要得到灵兽宝玉，她就不再需要柳家，自己一人就是顶级家族！
    另一边
    柳家厅堂，黎九被仆人迎到厅堂。
    “大人，我去给您沏茶。”仆人低头说道。
    黎九颔首，等了一会，仆人端一壶茶回来，为黎九倒了一杯。
    “柳家人呢？”黎九问道。
    “大人，我也不知，您稍等，我去问问。”仆人说完就走。
    黎九没有阻拦，然后轻轻转动着茶杯，没有喝茶的意思。
    时间一点点流逝，茶水渐凉。
    终于，外面响起了脚步声。
    一名身材高大的柳家男人走进厅堂。
    “抱歉，最近事务繁忙，抽不出时间。”柳高武拱手，客气的说道。
    “我要见柳如烟，带我进门的仆人没和你讲吗？”黎九神色平静，没有发怒的迹象。
    “如烟长老有事在忙，做完后，会第一时间来见您。”柳高武道。
    “多久。”
    柳高武面露难色，“我也不清楚，如烟长老可能是在炼丹，您也知道，炼丹很耗费时间，炼制一炉高阶灵丹要一两日，这样吧，我去催一下，您且稍等。”
    说完，柳高武就往外走，黎九依旧没阻拦，淡定的坐着，低声道了一句“三”。
    半个时辰后，外面响起一阵阵尖叫声，越来越大，越来越近，咔嚓一声，一名衣衫不整的年轻女子闯了进来，身材娇小可人，脸上带着泪花，楚楚可怜，像是一朵即将被暴风雨摧残的小白花。
    娇小女子惊慌失措，扫了一眼厅堂，看到黎九后就像是溺水的人抓住了绳子，想要牢牢抓住希望，“前辈，帮帮我。”
    黎九静静的看着娇小女子，说了一句“二”。
    “求求您，帮帮我，之后我一定想办法报答您。”娇小女子祈求。
    吼！一阵兽吼传入厅堂，娇小女子颤抖了两下，连连后撤，小心翼翼的躲到黎九旁边的石柱后面，好似黎九能给她带来一丝安全感。
    啪~
    狰狞可怖的狼首率先进入厅堂，巨大的狼爪落在厅堂地面，留下了一道深深的痕迹，随着巨狼的进入，其背上的身影也显露了出来，也是一名女子，扎着单马尾，穿着劲装，英姿飒爽，大腿笔直，线条充满活力。
    马尾女子先看了眼黎九，又看向石柱后的娇小女子，“呦，我说你为什么往这里跑呢，原来是私会情郎啊，别忘了，你是父亲的私生子，也算是柳家人，嫁给谁可由不得你。”
    “他不是。”娇小女子辩解。
    “你说不是就不是？”
    马尾女子嗤笑，挥舞着鞭子，抽打在石柱上，发出巨大响声，对黎九说道：“喂，你是不是要给柳家一个交代，我同父异母的妹妹与你共处一室，衣衫不整，传出去不好吧。”
    “愚蠢。”黎九淡淡道。
    “你说什么？”
    “你有什么资格威胁我。”
    愚蠢！蠢得令人忍不住发笑！
    黎九听说过大家族有一种特别的傲慢，针对弱者时，无比自信，认为一定能成，吃定了弱者，连伪装都不会太细致，就是故意让弱者看出来，逼迫弱者做出不情愿的选择，仿佛这样能给他们带来愉悦。
    难以想象，这是真君弟子所统领的家族！
    真君年轻时的收徒标准是什么？看顺眼就收徒吗？
    用良莠不齐形容真君弟子再合适不过了！
    能教出天赋极佳，却温和谦虚的乃有容，也能教出奇鲲鹏那种蠢笨之徒，虎齿与鼎乾坤暂且不说，不论两人德行如何，至少实力不弱，柳如烟实力不强，追随真君见过世面，却把家族变得如此傲慢！
    黎九站起身，道出了最后一个数字。
    “一！”
    “你在数什么？”马尾女子眉头紧皱，没有慌张，事情还没超出掌控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