摸到面袋子之后,沈秋树突然察觉,自己原来偷藏的面袋子让他藏到院里的柴垛子里了,而柜子里的苞米面袋子太重了,他也不能拿出来。
暗骂一声大意了,他只能又轻轻的把柜门放下,先去院子里先把他的面袋子拿来。
等沈秋树打开屋门来到院里的时候,夜晚的小西北风一吹,冻的只披了个棉袄的他狠狠的打了一个哆嗦。
因为天太黑,沈秋树费了老大劲儿才从柴垛子中将自己藏起来的面袋子拽出来,然后快速的回到了屋里。
重新打开柜子,从里面抓了三把苞米面出来。
又将锁头锁了回去,这才出了一口气。
之后将袋子藏好,返身回到炕上的时候,沈秋树才发现,他不记得老爹原来是将钥匙系在哪个位置了。
要问随便在裤腰上找个地方给绑回去行不行,沈秋树肯定摇头,他爹有时候在细节上特别在意,尤其是这么重要的钥匙。
想来想去,与其胡乱找个地方系回去,还不如就把钥匙放到棉裤的下面。
这样他爹有可能以为是钥匙没系好,自己掉下来的。
想到做到,沈秋树又将沈老头的棉袄和棉裤重新塞回到了他脚下的褥子里,这才回到自己的被窝里。
一顿折腾下来,可把沈秋树冻够呛。
第二天,沈老头给李香钥匙开柜子拿粮食的时候,沈秋树的心砰砰的跳个不停。
他紧张的看着二嫂打开柜子,然后像往常一样舀了一碗之后,并没有发现什么异常的样子,又重新将柜子锁了回去。
直到这个时候,沈秋树终于长长的舒了一口气。
趁着众人没注意的时候,沈秋树将自己藏起来的苞米面拿出来掂了掂,发现应该没有一斤。
当天晚上,他又故技重施的偷了两把。
感觉终于凑够一斤了,吃完早饭后,赶紧拿到二狗子家,上称一称,一斤一两。
二狗子笑呵呵的看着沈秋树:“一斤6分钱,这些总共6分6厘,不过你是第一次,就算你7分钱好了,下次咱该多少就是多少了啊!”
沈秋树兴奋的接过7分钱,他长这么大,也不是没拿过钱。
但以前他爹娘给他的钱,那都是定好要买啥买啥的,一分多余的都没有。
现在这7分钱,可是实打实是他自己可以支配的,他当然高兴了。
换完钱,沈秋树就心急火燎的坐在二狗子家等,他迫不及待的想赶紧来人凑够一桌就开始。
二狗子看他那猴急的样子,不由得笑了笑:“别着急,现在还早,这才刚吃完早饭的时候,没那么快上人的!”
沈秋树搓了搓两手:“哥们最近缺钱啊,就指望着从这上面挣点儿呢!”
一听他这样说,二狗子一顿:“耍钱可有输有赢,你要做好心理准备啊!”
沈秋树满不在乎的摆摆手:“就那点儿门道,我早就摸透了,不是吹牛,以前就是我没上桌,我要上桌了,还有他们啥事儿?”
看着他那自信样,二狗子也没说啥,反正不论一桌人谁输谁赢,他都是稳赚不赔的。
等了好一会儿,终于陆陆续续的来了几个人。
这几个都是平常经常玩的,今天一看,沈家老三居然要上桌,其中一个就调侃他:“你家这是真富裕了啊,老三也终于能耍两把了!”
沈家嫁闺女,收了8块钱彩礼的事儿,现在全村没有不知道的。
虽然都说他家是卖闺女,不管闺女死活,可背后还是忍不住羡慕,毕竟那是8块钱啊,都够其他人家说两个媳妇了。
其他三个人互相瞅了一眼,心照不宣的笑了笑。
沈秋树第一次玩带钱的,刚开始心里还真有点儿紧张。
摸牌的时候,手都有点儿哆嗦。
已经摸到手里的牌,摆的乱七八糟。
其中不小心还掉了一张,慌的他赶紧捡起来,抬头瞅另外三人。
发现他们好像并没有看到他的牌时,才松了一口气。
第一局,一轮一轮的打下来,沈秋树越来越兴奋。
他缺什么,别人就打什么,没到几分钟,沈秋树就兴奋的站起来大喊:“胡了,我胡了,哈哈哈,给钱,给钱。”
看着另外三人懊恼的表情,沈秋树则是格外得瑟:“承让承让啦,哈哈哈。”
要不是怕三人拍屁股下桌走人,沈秋树真想大吼一声:“看到了没,我就说,只要我上了桌,绝对轮不到别人赢。”
接下来的几局,又是沈秋树赢。
刚开始还有所克制的他,此时已经完全沉浸在赢钱的兴奋之中,说话也开始自大起来。
看着自己面前一分一分的毛票,沈秋树趁别人洗牌的时候数了一下,足足有十张,也就是说,他已经赢了1毛钱了。
加上原来的7分钱,马上他就要够2毛钱了。
这才多长时间,要是他坚持坐一天,1块钱到手不是梦啊。
那他只要5天就可以攒够5块钱了。
沈秋树越想越兴奋,完全沉浸在不断赢钱的幻想中,一点儿没注意到其他三人眉来眼去的怪异笑容。
从第5局开始,沈秋树发现原本极好的手气,突然没有了。
别人打的牌,他极少能吃上。
自己摸的又用不上,这种从天堂掉到地狱的落差感,让他完全不能接受。
尤其是连输了三把后,渐渐的,鼻尖上就冒了汗。
“二狗子,你家柴火是大风刮来的啊?把炕烧的这么热?”
沈秋树觉得屁股底下热的很,跟坐在炉子上似的,热的他这个心烦气躁,忍不住跟二狗子抱怨。
坐他对面的人叫刘成,比沈秋树大了几岁。
他知道他为啥叨叨,忍不住嗤笑他:“打牌就打牌啊,跟二狗子抱怨什么。下次他要是不烧炕了,我们就找你啊!”
沈秋树心里正烦着呢,听他这样一说就想发火。
旁边的一人赶紧打圆场:“行了行了,都少说两句,好不容易聚一桌,你们要是吵吵,那我不玩了啊。”
一听他要不玩,沈秋树不干了:“那怎么行?才玩几把啊,我刚才没留心,让你们赢了几次,接下来我可不会让你们了!”
刘成故意激他:“你说这话我可就不服了,谁让谁还不一定呢,来来来,再来,咱们就看看到底是谁让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