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魂落魄的走出王府。
街道上人来人往,熙熙攘攘的人群时不时撞到她,她却毫无反应,继续往前走着。
走着走着就到了黎府,抬头看着府上的牌匾,忽然觉得好陌生,好像这里不是她从小长大的地方。
见到父亲,黎志怀一看便知发生了什么,但还是问道,“不好好在瑞王府待着,回来干什么?”
黎青蒲看着他问,“为什么要这么做?”
“你在说什么?”
“把我嫁到瑞王府,就是为的这一天吧?璟王殿下对你们有防备之心,若是你们说出来,必然不会相信,所以就借我的口说出去!是吗?”
黎志怀放下手上的书看着她,“蒲儿,你是我的女儿,为父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家族,你也该替爹考虑考虑。”
黎青蒲垂在身侧的手不停颤抖,“你们如此手段,岂不是太卑鄙了吗!”
黎志怀皱眉,“你懂什么!启王乃皇后所出,是以后要继承大统的人,你也不想想,萧延觐一介鲁莽武夫,难不成你以后还能指望他不成?”
“可就算如此,也该行事磊落!如此行径,就不怕日后遭到报应?”
黎志怀道,“我为的是国家大义!把你那些儿女私情收起来,我养育你不是为了让你和黎家作对!你如果再执迷不悟,那我黎家就没你这个女儿!”
黎青蒲冷眼看着他,“国家大义……”
“璟王推行新政改革,让壃国百姓有田可种有粮可收,这不算国家大义?西境部落在外流失七十多年,瑞王等人不畏生死一统西境,这不算国家大义?父亲口中的国家大义到底是为何物?女儿真是闻所未闻。”
手掌一拍桌案,李志怀怒目圆睁的盯着她。
“那都是为臣者该做的!可东宫太子之位只有一个,前太子禹王病逝,也该是启王继位,是璟王有了蠢蠢欲动之心,意图取而代之!”
闻言黎青蒲盯着父亲,忽然冷笑,“真是荒谬,这皇位的事何时轮到父亲来思量了?”
此言一出,黎志怀抬手就是一巴掌打在她脸上。
清脆的耳光声响起,这一巴掌他似乎用了全部的力气,脸火辣辣的疼,耳鸣声嗡嗡作响,随之一丝血腥味在嘴里涌出,她听不清父亲说了什么,尽管如此,比起心中的疼痛,这也算不上什么了。
“我告诉你!我黎家蒙受皇恩,就该扶正统!你是我黎家的女儿,就该与我黎家一条心,此事不管你愿不愿意都得做,等日后,启王继位,就是我们黎家才算是对得起朝堂!对得起皇恩浩荡!”
黎父慷慨陈词,却在黎青蒲耳中听来,刺耳又难耐。
黎青蒲看向他,冷声道,“日后你别再想利用我!我不会再踏入黎府一步!”
说完她转身就走,黎志怀恼怒的将桌上的茶杯摔在地上。
再回到街上,眼泪不停的往下掉,看着四周,忽然不知道该往哪走。
想起萧延觐最后和她说的那句话,他说再也不想见到她。他说那句话的时候那么决绝,他是真的不想再见到自己。
头晕目眩的凭意识走着,不知道自己走了多久,感觉天旋地转似的,眼前的行人也变得模糊起来,最终眼前一黑,晕倒在瑞王府门前。
再醒来时,已经是两天以后。
看着宛冬哭肿了的眼睛,见她醒来,又开始掉泪,“小姐你终于醒了。”
听到宛冬所说,她才知道,她晕倒在王府门前,被下人抬了回来。大夫来给施了针开了药,才稳住了胎。
而在她昏睡的这两天,萧延觐从未来过。
宛冬端来苦涩的药,黎青蒲下意识的往后闪躲,却想到腹中的胎儿,端起来一饮而尽。
自从璟王府回来后,萧延觐日日饮酒到半夜,好像不允许自己有清醒的时刻,一连多日,也终于病倒了。
黎青蒲每天都会来照顾他,看着他越发消瘦的脸颊,忍不住的心痛。
手不自觉的抚摸上他的脸,一滴眼泪不知道何时落了下来,滴在他的手背上。
等他醒来看到她时,却是别过头冷漠的说了一句,“出去。”
看他脸色黎青蒲不愿让他难受,只好把药递给一旁的侍女,“你来喂药吧。”
她起身离开屋子,他从始至终没看她一眼。
他抬起手看着手背上的眼泪,涌起思绪万千。
她的泪是为何而流呢?
是后悔自己的所作所为?还是难过自己如今的处境?
萧延觐想不通,他想象不出黎青蒲背叛他的样子,可一切却又都是事实。
过了大半个月,萧延觐才好起来,按时吃饭,骑着马出府,一出去就是两三天。
骑在马背上看着夕阳西下,眼神里有些迷茫。
他对朝廷已经失望透顶,西境也回不去了。
“王兄,我该去哪?”
风从身畔吹过,无人回答。萧延觐低头笑了笑,颇为无奈。
黎青蒲不敢再去找他,想他也只好偷偷关注着他,可每次偷偷看他时,再也没在他脸上见到过笑。
今天大夫来诊完脉,五个月了,胎儿还算稳定,只不过她太瘦了些。也不知道是不是怀孕的缘故,她感觉自己的身体也不如以前,总是忽然的头晕,大夫说让她别用闷在屋子里,多出去走走。
花园里如今正好看的时候,潺潺流水,鸟语花香。黎青蒲走了一会儿有些累了,就坐在凉亭中休息。没一会儿,就变天了,下起了小雨。
黎青蒲起身看着雨幕,当下季节,别有韵味。
“小姐,我们回去吧,别着凉了。”
黎青蒲点头应下,回去路上看到萧延觐站在雨中,看着一楠棵树黯然失神。
她上前走去,把伞撑到他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