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海民的老家情况,比河湾村都穷。一年四季都穿一件衣裳。冬天往里面塞些棉花进去就是棉衣,夏天把棉花掏出来就是单衣。
就是这样的衣裳,还有一部分人穿不上。
海民家里人口多,全靠国家给的贫困补助。平日里除了上课,基本上看不到对方的人影。
不是勤工俭学,就是在找工作的路上。
正好自己现在手头就有一件事,正愁没人帮忙。
堆在四合院杂物间里的读者来信,已经积攒了不知道多少封。尤其是最近一段时间,连续的事情不间断。别说是写回信,就连《一代枭雄》的稿子都没怎么动过笔。
“明春什么事儿啊?我也帮你吧?”
蒋明春笑道:
“你就算了吧!人家海民心细,做事认真,比较保险。”
“明春到底是啥事?你就说吧。”
“写回信。”
“写回信?”
杜海民疑惑道:
“是,读者来信吧?”
蒋明春:
“没错,就是写读者回信。你给别人补课怎么收费?”
杜海民一听连忙摆手:
“不就写几份回信吗,我咋能收你的钱呢!不不不,我不要!”
蒋明春揽上对方的肩膀:
“海民,你先别着急决定。你现在可能对你将要面对的工作不了解,等你去了我家看过你就明白了。”
跟在旁边的唐南乔觉得蒋明春有些小题大做了:
“不就是写个回信吗,还上升到工作的高度了,明春你现在越来越有领导的派头了。”
蒋明春翻了个白眼:
“你懂个屁。”
唐南乔撸起袖子:
“嘿!你说粗话是吧!我今天还就跟你杠上了!”
半个小时后,杜海民和唐南乔,看着堆满墙根的信件包裹,陷入了沉默当中。
看着两人一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蒋明春就觉得好笑:
“怎么样?现在还觉得这件事情简单吗?”
唐南乔结结巴巴:
“这...这...么多都...都是读者来信啊?”
蒋明春点头道:
“是啊!要不然我也不会让海民过来帮忙啊。”
蒋明春手搭在杜海民的肩膀上:
“海民,咱们商量一下吧。你每天帮我写五十封回信,我给你一块钱。回信的字数不用太长,只要意思到位就行。你看怎么样?”
不等杜海民开口,唐南乔倒是先惊讶上了:
“一天一块,一月就是三十啊!这里这么多信,少说也得有几千份吧。海民,这还等什么呢,赚他的钱!别跟他这种资产阶级客气!”
杜海民早就看出来了,这哪里是让自己来帮忙,分明就是找了个借口让自己多赚一些钱。
写写回信就能赚钱,这么好的工作,要是说出去,指不定有多少人抢着干呢,
“明春,我知道你是好意。可我不能拿你这么多钱。”
蒋明春不给他反驳的机会:
“这还多啊?我跟你讲,你的工作不只是写写回信这么简单。要是遇到比较特殊的。有意思的信你还得给我整理出来。而且一天五十封信,就算你一封信写一百个字,五十份都要五千字。
现在最低稿酬都是千字三块了,合着你五千字才一块钱,你说你亏还是我亏!”
唐南乔也应和道:
“是啊海民,明春这家伙这是在剥削你!换成我,不给两块钱我都不给他干!”
“去去去!你还真把我当地主啊!”
杜海民看着两个室友你一句我一句的吵着,不由的笑了起来,在他心里最后那个疙瘩也随之消散了。
“明春谢谢你!这工作我接了。”
三人从蒋明春家出来,直奔唐南乔家。
走到巷子口的时候,蒋明春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
是过去在河湾村的知青,郑晓婷。
此刻对方正跟着一个戴眼镜留着中分发型,职工打扮的男人有说有笑的朝东边走去。
从那不经意间表现的出的亲昵样子来看,两人十有八九是在搞对象。
“明春,那两个人你认识?”
唐南乔突然凑过来,跟他一起看。
蒋明春点头道:
“嗯,旁边那个女的,过去是我们那里的知青。”
唐南乔听闻摇了摇头:
“啧啧啧...哎呀,那她可真是够倒霉的。”
蒋明春疑惑:
“怎么就倒霉了?”
唐南乔语气里充满嘲讽:
“跟刘向前这种货色谈对象,有几个能落着好的?去年隔壁前院就有一个租客家的姑娘,被那家伙给霍霍了。
但凡在这条胡同住上几年的,哪个不知道老刘家的混蛋儿子。”
蒋明春微微皱了皱眉,最终还是没有选择去管这种事情。
说白了,郑晓婷跟自己没什么关系。而且谈对象这种事情都是你情我愿。从刚才郑晓婷的表现上来看,人家现在正处在热恋期。
自己现在跟人家说男朋友有问题,说不定还会被当成故意破坏人家关系。最后不领情不说,反倒怪一身埋怨。纯属是费力不讨好的事情。
而且自己也没那个义务去给别人的事情操心。
唐南乔:
“明春,你不去提醒一下?”
蒋明春朝着两人离去的方向看了一眼,摇头道:
“算了,没准儿人家这次,是想好好谈对象呢。”
“切~ 他要是能好好的,我把你那一屋子的读者来信都吃了!”
蒋明春笑道:
“你都吃了,海民还怎么工作?是吧海民!”
三人笑着走进了唐家。
另一头,郑晓婷也带着自己的男朋友回到了家。
“妈!晓平,我带向前回来了。”
郑晓婷住的四合院,还有好多住户。看到郑家姑娘,领了男朋友,一个个都好奇的探出头来。
郑晓婷要的就是这种效果,就是要让大家看看,自己的男朋友可是正式职工,而且还是个领导。
“姐,你回来了。”
郑晓平手里拿着剥了一半的大葱跑了过来。
看着姐姐身边的刘向前露出羡慕的目光。
准确的来说他是羡慕对方身上的职工服。
这年头,凡是在京都的,谁不想进入国营厂,成为一名光荣的劳动工人。
在这个工人地位突出的年代,能够穿上这身衣裳,就代表着荣誉的象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