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议室里安静得可怕,墙上的挂钟有节奏地走动着。
它想要冲破这钟罩的阻隔,闯进这压抑得让人几乎要窒息的空间。
此刻的黄晓龙握着笔,那支笔在他手中好似有千钧之重,令他的手微微颤抖。
他的目光静静地在那张空白的纸上停留了几秒,眼神中交织着复杂的情绪。
倔强在眼底扎根,犹似阴霾般笼罩,而那一丝不易察觉的不甘,则如暗潮在深处涌动。
江山稳稳地坐在会议桌的主位上,面色冷峻。
他不紧不慢地端起茶杯喝着茶,眼神冷冷地盯着黄晓龙:“怎么?”
“不敢写了?”
“刚才的血性去哪了?”
黄晓龙听了这话,牙齿咬得咯咯作响。
他迅速地在纸上写下辞职报告,那笔尖划过纸张的声音在这寂静中显得格外刺耳。
写完后,黄晓龙把笔重重地扔在桌上,“砰”的一声响,震得人心头一颤。
他头也不回地直接走人,每一步都带着决然的气势。
衣角翻飞间,与这压抑的氛围,做着最后的决裂。
江山并未阻拦,只是微微皱了皱眉头,那瞬间的表情变化,转瞬即逝。
让人难以揣测他内心的真实想法。
会议继续进行下去,江山若无其事地听完了李浩然和汤莫仁的发言。
会议结束时,他只是随意地挥了挥手,示意众人离开,却唯独将刘定武单独留了下来。
江山的目光紧紧地盯着刘定武,缓缓开口:“听说你跟黄晓龙关系不错?”
刘定武心里猛地一紧,心脏骤停之下,满脑的二氧化碳令他几乎喘不过气来。
他赶忙说道:“江县长,就是工作上有些交集,并没有您想象中的那种关系。”
江山微微眯起眼睛,想要将刘定武内心最深处的秘密都给看透。
他审视着刘定武,语气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别跟我打马虎眼。”
“我听说你们的私交也还行。”
刘定武额头上瞬间冒出了细密的汗珠。
他结结巴巴地说道:“江县长,真没有特别的私交,就是普通同事关系。”
江山放下手中的茶杯,身子向前倾了倾,那动作带着一种无形的压迫感。
“既然没什么特别的关系,那就好。”
什么叫那就好?
刘定武的心里“咯噔”一下,一种不好的预感油然而生,却又不知道这问题出在何处。
“行了,你回去吧。”江山挥了挥手,那动作随意而冷漠。
刘定武愣了一下,心中愈发不安。
他的眼神中充满了疑惑和恐惧,却又不敢多问:“好的,江县长,那我先回局里去了。”
刘阳见刘定武走后,满脸困惑地问道:“江县长,我搞不明白。”
“您单独留下刘定武就为了讲这些?”
江山微微一笑,起身来到窗口,目光看向楼下的停车场。
“那你觉得我该跟他讲些什么呢?”
刘阳挠挠头,一脸困惑:“我以为您会让他去劝劝黄晓龙,或者给他任务监办黄晓龙。”
江山双手背在后头,目光依旧望着窗外:“刘阳啊,有些事情不能做得太明显。”
“我单独留下刘定武,就是要让他心里犯嘀咕,让他去猜我的心思。”
刘阳还是不太理解,眉头紧皱:“江县长,这能有什么作用呢?”
江山转头看向刘阳,目光深邃而犀利。
“这能让汤莫仁几人互相起疑惑,心生间隙,从而逐渐瓦解他们之间的关系。”
“另外,刘定武也会担心和黄晓龙的关系而被我怀疑。”
“他为了证明自己,保住现有的位置,不得不主动去想办法解决与黄晓龙之间的问题。”
“这样一来,比我直接吩咐明确的任务,会更加卖力地去处理这件事。”
刘阳恍然大悟地点点头,眼中流露出钦佩的神情
“原来是这样,江县长您这心思真是高深莫测。”
江山重新看向窗外,缓缓说道:“在这官场里,人心复杂,管理可不能只靠命令。”
“还得懂点驭人之术。”
却说刘定武走出会议室,心里一直在琢磨江山最后那句话的意思。
他越想越觉得不对劲,脚步也变得越发沉重起来,脑海中更是不断闪过各种念头。
江县长到底是什么意思?
难道是在暗示我什么?
还是在警告我?
无数个疑问在刘定武心中翻腾,搅得他心烦意乱。
他刚走出大楼来到停车场,就发现汤莫仁正一脸急切地站在车外等着他。
汤莫仁的脸上带着急切和焦虑,眼神中充满了探寻。
他快步走上前:“江县长单独留你说了啥?”
刘定武心里一慌,脸上却强装镇定,努力挤出一丝笑容说道:“没说啥,就是些工作上的事。”
汤莫仁狐疑地看着他:“真的?你可别瞒着我,咱俩现在可是一条船上的。”
刘定武皱了皱眉,心中一阵烦躁,但还是努力保持平静。
“真没什么重要的,江县长就是问问我最近工作的情况。”
“最近工作的情况?”汤莫仁冷哼一声,“这会上都已经汇报了,你还捏这种话来诓我?”
“刘定武,我告诉你,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和黄晓龙的关系不一般。”
“江县长单独留下你,岂能不问点关于他的事情?”
刘定武脸色变了变:“汤莫仁,你别瞎猜,我和黄晓龙真没什么特别的。”
汤莫仁盯着刘定武看了好一会儿,还是不相信刘定武嘴上说的。
毕竟这刑侦与禁毒两大队经常性联合办案,相互合作的机会数不胜数,交流也是频繁密切。
怎么可能会没有特别的关系!
“刘定武,行,算你有种。”
“你不说就算了,不过你自己小心点,别到时候把船搞沉了。”
汤莫仁的语气中充满了怀疑和不满。
说完,便转身上了车,“砰”地关上车门,发动车子扬长而去,只留下一阵尾烟在原地消散。
刘定武看着汤莫仁离去的车屁股,心里更加烦躁。
他坐进自己车里,狠狠地拍了一下方向盘,那力度之大,险些将方向盘拍碎。
“这都叫什么事儿啊!”
刘定武发动车子,缓缓驶出县府大院。
风从车窗的缝隙中钻进来,吹乱了他的头发,却吹不散他心头那如浓云般的阴霾。
一路上,刘定武的脑子里都在想着江山的话和汤莫仁的质问,心情愈发沉重。
他不知道自己该如何应对眼前的局面,也不知道未来会怎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