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陈风木观察着白梦露的时候,白梦露也在打量着陈风木。
面前的男人只有二十出头的年纪,外表看上去阳光清爽,眼神清澈,像是个还没有走上社会的男大学生。
最重要的是……
“你们是从冥日农场来的?”白梦露问道。
陈风木点了点头。
白梦露紧绷的身体明显放松了。
换成几个月前的她,是怎么样不可能想到,自己只要听到冥日农场四个字,就会有一种稳了、放心了的心情。
白梦露举着猫,往陈风木的面前递,道:“这是跟着你们来的吧?不带回去吗?”
如果不是被白梦露叫住,陈风木都要忘记,跟着他们一起来的,还有这只猫了。
陈风木伸手,将猫从白梦露的怀里接了过来,道了一声谢。
白梦露露出了淡淡的笑容,低声道:“不用谢,另外……回去的路上注意安全。”
陈风木叫住了她:“白小姐。”
白梦露驻步,转头望向他:“嗯?”
陈风木深深地看了白梦露一眼,道:“白小姐表演的很好,尤其是在《烽烟人间》中。”
“啊、啊……你……”白梦露愕然地瞪大了眼睛。
《烽烟人间》是白梦露出道时期的作品,在规则怪谈大量爆发之前拍摄的,那时候的社会还算和谐稳定,白梦露靠着饰演这部作品的女配小火了一把。
只有同为调查员的人类,才知道这些。
……
一个小时之前,白梦露莫名其妙地在化妆间见到了暹罗猫,就有一种,暹罗猫想要对自己说些什么的感觉。
于是,彼时的白梦露,试探着问了一句:“冥日农场?”
那只暹罗猫极为人性化的眨了眨眼睛,帅气的倒v猫脸一本正经地板着,在白梦露的注视下,轻轻地点了点脑袋。
白梦露当下心里就明白了,这只猫一定是王卿派来的!
或许是有些什么事,不方便直接同她说,所以特意安排了这只猫来传话。
白梦露担忧随时会有工作人员进入化妆间,急匆匆地催促问道:“你想告诉我些什么?”
暹罗猫低头,扒拉了许久,从化妆台上扒拉出一只口红。
暹罗猫艰难地叼着口红,歪歪扭扭地在桌上写下了一排字。
白梦露盯着暹罗猫写下的那排字,露出了沉思之色。
良久,白梦露对暹罗猫点了点头,一脸认真地说道:“我知道了,你放心吧,我会尽量做到的。”
随后,白梦露擦掉了桌上口红写出的字迹,抱着暹罗猫出了门。
暹罗猫是王卿派来的,并不是阴影娱乐本身就有的,总不能一直待在阴影娱乐里。
从路过的工作人员们的口中,白梦露听说了,从冥日农场来送葡萄的员工,还没有离开。
于是白梦露匆匆地赶往了阴影娱乐门口,及时地将猫送给了陈风木。
白梦露原本以为,从冥日农场来的这些员工,也跟阴影娱乐的员工一样,是怪谈内的原住民呢。
没有想到居然同为人类。
对上白梦露诧异的视线,陈风木露出苦笑,点头承认了:“是。”
白梦露脑筋一动,立刻露出了恍然大悟的表情:“原来如此。”
王卿还真是善良呀,在掌控了冥日农场之后,就将自己的小弟们都安排进了农场做员工,这样在规则怪谈内也可以保护他们了。
陈风木瞧见白梦露的表情,不由得一愣:“你都知道了?不需要我再解释了吗?”
看来,白梦露瞧见了他们存在,就已经猜出了,这些规则怪谈之间是相互有联系的。
只要掌握方法,调查员们就可以在不同的怪谈之间穿梭。
白梦露一副心领神会的样子,边点头边说:“不用解释,我都懂,都理解。”
陈风木不再说话。
白梦露朝着他们摆了摆手,莞尔一笑,语气轻快:“消息我都知道了。你们都快点回去吧,我留在这儿不会有事的。”
王卿没有直接将她接去冥日农场,一定是为了锻炼她、磨砺她。
白梦露深知王卿的苦心,并不会因为见到了陈风木几个人,而产生芥蒂。
陈风木即便知道白梦露同为人类,也没有办法帮到她。
他自己都还是冥日农场的实习生,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
见白梦露这么一幅开朗轻松的样子,陈风木原本有些沉重的心情放松了些,也朝着她笑了笑,应道:“好,你也多多保重。”
陈风木抱着暹罗猫,与黄毛、宋外麦一起,走出了阴影娱乐,步入了迷雾之中。
只是,他们还没有走到公交站的位置,就遇到了倒在地上尸首分离的新娘。
陈风木抱在怀里的那只暹罗猫,率先叫出了声:“喵!”
声音极为尖利刺耳。
黄毛也被吓了一跳,一米七多的个子,抓着陈风木的胳膊,就想往陈风木的身后缩。
“陈、陈哥,你看见了吗?”黄毛面露惊恐,龇牙咧嘴,“是、是那个新娘……”
之前在观众席的时候,亲眼所见的“交换戒指”的一幕,还是给黄毛带来了不小的心理阴影。
乍一看见这熟悉的身影,黄毛被吓得不轻。
陈风木也被吓得僵硬了一瞬,不过他很快注意到——新娘,已经死了。
是彻彻底底的死了。
不同于之前,将脑袋摘下和巩嘉玉互换之后,还能像正常人一样行走说话。
现在的新娘,身首异处,倒在地上一动不动。
她的那具被沾血婚纱包裹着的躯体,像是被暴力揉捏过的汽水瓶一般,骨骼肌肉被扭曲成奇怪的形态。
已经死的不能再死了。
新娘死在了这儿,那,新郎呢?
陈风木甚至来不及多想,一辆公交车飞快地驶过了他的眼前,毫不留情地碾在了新娘那本就扭曲的身体上。
“嘎吱——”
轮胎压过骨骼肌肉,发出令人牙酸的声音。
公交车才开出了十来米之后,才终于慢慢悠悠地停了下来。
那是公交站台的位置。
“吱呀”一声,公交车打开了车门。
一个妈妈领着儿子,一前一后地紧挨着,从公交车上走了下来。
不对。
陈风木看得仔细。
那对母子根本就不是紧挨着,而是他们根本就是连在了一起。
儿子肚皮上没有剪去的脐带,将两个人缠绕着,无法分开。
宋外麦发出有些惊喜的声音:“太好了,没想到我们刚出来,就遇到了公交车。陈哥,咱们快上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