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包车师傅当然愿意,这里距离租界内的沈公馆并不远,就能得到一块钱,还有可能得到赏钱,十分划算。
要知道他平时拉车,两天才能赚一块钱,而且还要交租黄包车的钱,再也没有比这个更好的事情了。
黄包车师傅很乐意做这样的事情,拉着空的黄包车去沈公馆送信。
沈三公子不在,只能交给仆人。黄包车师傅,没有拿到赏钱,有些失望。不过之前已经得到一块钱,已经非常不错了。
仆人拿到信的时候,正好是二姨娘从外面回来,看到仆人手里拿着信,直接要了过来,“我给拿过去。”
仆人犹豫,二姨娘跟夫人之间并不和睦,平时就在家里一争高低。现在信件是三少爷的,落入二姨娘的手里,大夫人必然生气,也会得罪三少爷。
可是这二姨娘也不好惹。二姨娘可能斗不过大夫人和三少爷,但可以收拾他这个下人。
左右为难,当即决定当好自己的差事,不能把信给二姨娘。
“怎么了?”文姨娘眉头紧皱,穿着高跟鞋的脚走在地上,声音很响,显示出此时主人的气愤。
仆人摇头,“二姨娘,这是三少爷的信,三少爷不在家里,小的还是交给大夫人比较合适。”
二姨娘瞪了一眼仆人,觉得仆人看不起她,疾言厉色,“信不信我现在就让你滚蛋?”
仆人担心,但话已经说了,已经得罪二姨娘,选择站在大夫人和三公子,那就没必要顺着二姨娘。
好在这时候,救星来了。
大夫人从外面回来,仆人连忙上前说:“大夫人,这是三少爷的信。”
大夫人一愣,然后接了过来,刚才看到二姨娘为难仆人,难道是为了抢信?这个二姨娘手伸得这么长?
大夫人点头,“做得好,这谁的信,就该给谁。可不能学那些没教养的,不是她的信,非要看,不懂得尊重别人的隐私。既然要看信,看她儿子的信去。眼巴巴地抢我儿子的信,居心不良。”
二姨娘听到大夫人的挤兑,瞪了仆人一眼,皮笑肉不笑说:“大姐,你这话就不对了。再怎么说,我都是二娘,我还能害了他不成?”
大夫人冷冷看向二姨娘,面露不屑,“二娘又不是亲娘,记住你自己的本分就行。六年前的事情,你我心里都有数。我知道你厉害,被你占了先机,不得不远走高飞。
现在我儿子回来了,才几天,你就开始作妖。若是我儿子的东西,你再敢碰,别怪我不客气。”
二姨娘心里咯噔一下,嘻嘻笑道:“大姐说笑了,我可什么都没做,大姐可别冤枉我。再说了,咱们可是一家人,不说两家话。要不然老爷看到大姐这样,一定会伤心的。”
大夫人早就看透了二姨娘的伎俩,但又抓不到二姨娘的实实在在的证据,加上老爷偏心,往往拿二姨娘没办法。
大夫人面无表情,“做没做,你心里清楚。要记住,你也是有儿有女的人,你觉得送到国外,就能够完全没事了吗?他们就不回来了吗?呵呵······”
说完大夫人就转身离开,手里拿着儿子的信。
二姨娘气得跺脚,看着大夫人的背影咬牙。现在都流行离婚,她跟老爷情投意合,可不是大夫人这个包办婚姻能够比得上的。可是老爷看在大少爷和三少爷的份上,坚决不离婚。
不过二姨娘相信,老爷是最爱她。
大夫人看看信,外面只写着沈冰竹收。
大夫人好奇,想知道里面是什么内容,谁写信给她儿子,但犹豫片刻,并没有打开信件。
仆人们特别害怕成为大夫人和三夫人争斗的炮灰,能躲就躲。这个家里大夫人是正牌的妻子,但二夫人是老爷的心头好,都不好惹。
大夫人二姨娘斗了很多年,谁也没有绊倒谁。随着大少爷在金陵总统府那边官位不断上升,老爷也不敢明目张胆偏袒二姨娘。
毕竟现在是进步社会,提倡一夫一妻,出门在外做客,也不能带着貌美如花的二姨娘,一定要带着大夫人,否则会被人嗤笑,也会给在金陵工作的儿子丢脸。
这也是大夫人为什么明明不得老爷欢心,但却能在家里牢牢坐稳大夫人的原因之一。
二姨娘回到屋里,气得砸了两个花瓶。
大夫人对身边的仆人说:“跟账房说,二姨娘打碎的花瓶,要从她的私房里扣,登记在账上。”
“是,夫人。”仆人回答。
二姨娘听说了之后,又气得跺脚,但不敢砸东西。这沈公馆里的东西都是极好的,很贵,砸坏了,都是她赔钱,她可没有那么多钱赔。
说到这,二姨娘就开始羡慕大夫人有大笔的嫁妆,她只是一个破落户家的女儿。娘家不来打秋风就算是好的了,哪有钱给她撑腰?
二姨娘好气,有种女人就是享福,小时候在娘家,有娘家疼着,还给大笔的嫁妆;嫁人之后,脸上还有几分姿色,有丈夫疼;等到年老色衰的时候,孩子长大了,有儿子孝敬。
二姨娘就是典型的心比天高,命比纸薄的人。
晚上,沈老爷回来之后,沈夫人和二姨娘表面上又和好如初,像是一点没有矛盾一样,捧场做戏。
沈冰竹见状,摇了摇头,真不了解这些女人。
不过母亲生活无聊,有二姨娘这样的人刺激,或许会觉得生活不那么闷。之前他提出来对付二姨娘,但被大夫人拦住了,不希望让儿子也掺和进来。
大夫人想到那封信,让仆人递给沈冰竹,“儿子,这是你的信。我给你安排了,以后你的信,有门房专门收取,不假他人之手。”
沈冰竹一愣,看到上面的字,震惊地瞪大眼睛!
好几天没有消息,沈冰竹还以为登报纸没有用,正准备利用其他的办法,寻找柳依依。没想到柳依依居然就找上来了,而且还来到了沪市。
沈冰竹连忙拿过来信,迫不及待要打开,颇为激动。
大夫人好奇问:“谁啊?看上面的字迹,娟秀美丽,想必是位姑娘吧?”
沈冰竹笑笑,“是一个姑娘,以前认识的好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