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咱们要相信下面的同志,别把自己的同志想的这么坏,要是都让您来管,您管的过吗?”
“我管不过外面的,那起码得管眼前吧,要是都像你这样的想法,百姓的路只会越来越窄,最后发展到无处申冤的下场。”
“爸,咱们依靠的是法治,不是人治,不需要申冤,凡事有法律呢。”
“法律也是人在判?就说我们那个时候,要是法律有用,我就不会十五岁扛着炸药包去炸碉堡了。”
“这能一样吗?”陈海扶额叹息,他俩是真没办法说到一块去。
“怎么不一样,同样是华夏人,同在在这片土地,五千年的历史,哪朝哪代没有腐败?没有大贪官?”
“好好好,爸,咱们不说老黄历了,说说今天您接下的这个案子吧,你要准备怎么处理?”
陈岩石说:“今天这个案子啊,不用我处理了,隔壁梁家老二接过去了。”
“梁家老二?”
王馥真提点,“就是梁群峰那个二儿子,梁河。”
陈海这才想起这么个人,梁家兄弟早年间一直在那边,前些年因为大哥和梁璐的关系来往倒比较密切,成了仇后,陈海见的也就少了。
职业的敏锐性,让陈海不放心,“爸,他有这么好心?”
早回味过来的陈岩石,哼笑一声,“他当然没这么好心,但他不得不干,他是这天水区副区长,今天又撞上了,这就是他的活,他不干谁干?”
陈海反应过来,点点,“这倒是。”
王馥真端上最后一碗菜,又看了看墙上的钟表,嘀咕了一句,“怎么还没来呢。”
陈海问:“妈,还等谁吗?”
“等亮平,他说今天他过来给你爸庆生。”
“亮平。”陈海一怔。
侯亮平跟他私底下倒是常联系,但是来拜访陈岩石的情况却不多。
毕竟,陈岩石和赵立春的矛盾在汉东无人不知,作为即将成为赵立春的女婿,侯亮平不得不顾及一下岳父的想法。
“亮平来,那感情好啊,咱们晚上可以多喝几杯了。”
说曹操曹操到,外面响起汽车引擎声。
陈海说:“肯定猴子到了。”说着率先起身跑了出去。
一家人跟上。
只见侯亮平提着礼品走进小院。
“猴子。”
“陈海,陈老,王老,陈阳姐,汪哥。”侯亮平热情的打着招呼。
陈岩石指着礼品说:“亮平,你来就来,怎么还带东西呢,提回去提回去,我可不收。”
侯亮平笑道:“陈老,我这就是给长辈送点补品,可不是贿赂您。”
陈海也笑了,“爸,您也真是的,亮平又不是外人,再说人家省长秘书,也不可能贿赂您一个退休的老干部啊。”
陈岩石没好气的瞥了陈海一眼,还没开口,侯亮平更正道:“哎,这你就说错了,我现在啊,已经不是什么省长秘书了。”
陈海问:“升职了?”
“嗯。”侯亮平挑了挑眉,用手指了指陈海道:“所以陈海,以后见了我啊,记得敬礼啊。”
陈海立马给侯亮平胸口开来上一拳,“去你的,你就是当了我们反贪局局长,也休想让我给你敬礼。”
众人向屋内走去。
陈海追问侯亮平调任到哪,侯亮平说这次会下放到地方,应该是海洲市。
“海洲市!”陈海说:“那可是个好地方,什么职务?”
侯亮平说:“对待别人我可能要保密,对你我就不隐瞒了,江昌县县委副书记兼政法委书记。”
“行啊,猴子,你这爬的够快的了。”陈海艳羡的又捶了侯亮平一下。
实权副处,比他这个反贪局科长强多了。
旁边汪强同样投来羡慕的目光,同样是副处级干部,两人根本没有可比性。
副县长一个县有四五个,多的七八个,算上县委常委,几套班子,他在全县排名几十名之后。
而一个副书记整个县就两个,一个是县长,一个是专职副书记,真正的三号领导。
怎么可能有可比性嘛,人家是省长,堂堂正部级大员的女婿,自己呢,一个过气退休的厅级副检察长的女婿。
他原以为娶了个厅级干部的妻子,老丈人家能给点支持,成为自己仕途上的助力,哪料对方是丝毫情面都不讲,从来不为他打一声招呼。
要不然,一年前他就能成为副处级干部。
侯亮平谦虚道:“我这算什么快,真正快的还是咱们那位老学长。”
陈海苦笑:“人家那能比吗,在学校就是咱们仰望的存在,现在都是市委常委了。”
“你这消息过时了啊,人家马上就要去临省当市长了。”
陈海惊诧道:“不…不可能吧,他才多少岁,二十八岁的正厅级干部,整个华夏历史也没有这样的情况吧。”
“二十八岁?”陈岩石夫妇也惊讶不已,“等等,你们说的那个人叫什么名字?我们省什么时候出了这么个人物。”
长期待在养老院养花种草,陈岩石夫妇消息并不是很灵通,或者说他们早就不关心官场那些人,那些事了。
不过,二十八岁正厅,的确引起他们的好奇和惊诧。
陈岩石一个老革命,抗炸药包,刀山火海熬了一辈子也才在正厅位置上退休,临了都没搞上一个副省级待遇,现在乍一听,一个年轻人,轻而易举就超过了他们,能不吃惊吗?
“爸,那个人您见过,祁同伟,当年…。”陈海突然回个神,看了陈阳止住了话题。
陈阳脸色一沉,往事浮上心头,不知怎么地心中突然生出一丝怨恨。
她觉得祁同伟当年对自己不感冒,很可能是因为陈岩石的态度。
要不是那次祁同伟的拜访落了面子,是不是两人关系都会变得不一样?
人就是这样,对自己不幸的人生,总会归结于各种原因。
“祁同伟?”陈岩石皱着眉头,“你说的这个名字怎么这么耳熟呢?”
陈海换了个介绍方法,“就是高育良的得意学生,当年梁老师跟大哥的事还是他从中调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