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筠在梅花的束缚下不断地挣扎,一声声凄厉的哀嚎从她喉间溢出,冲击着百里言卿的耳膜。
百里言卿不顾身上的伤痛,一刻也不敢停歇,狼狈地从地上爬起来后,又直直地冲向那道禁制。
他提剑对着禁制横劈两剑,然而禁制却纹丝不动。
“言卿哥哥,救我!”
上官筠的求救声再次从耳边炸响,百里言卿心急如焚,猛地转头看向梅花,请求道:“梅花,我们有话好好说,先不要动手。”
“言卿。”梅花接过话来,声音中透着几分紧迫。“快到我的身边来,他不是上官筠!”
百里言卿听罢,呆滞刹那,随即连忙追道:“梅花你是不是误会了什么?”
“我没有误会。他真的不是上官筠!你被他骗了!”因为拿不出确凿的证据,梅花只能反复念叨着无意义的话。
可在百里言卿看来,梅花这般执拗的态度显得极为反常。
他虽满心困惑,却依旧缓声解释道:“梅花,相信我,她真的是筠儿。”
“或许你有所不知,但有一些事情,只有我和筠儿两个人知道。我是不会搞错的。”
梅花瞧着百里言卿那副神色笃定的模样,心底不禁暗暗一惊。
的确,以常理推断,百里言卿与上官筠相识多年,他理应比任何人都熟悉上官筠。
可为何他竟没能识破此人的破绽呢?
这个冒牌货究竟是如何做到的?
梅花的手心渗出冷汗。莫非这就是冒牌货所说的明棋?
她分明已然得知了这背后潜藏的真相,却仍旧无法破局。
正值梅花和百里言卿僵持不下之际,上官筠却突然冲着梅花扯出一抹诡异的笑容。
紧接着,只见她猛地发力,那双被束缚的手竟在挣扎间悄然摆出了结印的架势。
梅花见状,心头猛地一震,骤然收紧了手中的金线,加强了对她的控制。
“啊啊啊啊!”上官筠顿时被金线勒得惨叫出声。
闻声,百里言卿的身体瞬时打了一个激灵,焦急地喊道:“梅花,住手!千万别伤了她!”
梅花此刻满心警惕,对百里言卿的呼喊置若罔闻。
既然靠嘴行不通,那就只能快刀斩乱麻了。
主意既定,梅花的眼眸中寒光闪动。
她迅速屏气敛息。在她的灵力的接连催动之下,一道道金线犹如游走的灵蛇,蜿蜒扭动。而被困于其间的“上官筠”,此刻身上竟然冒出缕缕青烟。
“快救我啊!言卿哥哥,她要彻底抹杀我!”
“我好害怕。救命啊!”
上官筠那惊惧交加的求救声,持续地割据着百里言卿的神经,令他的心跳急剧加速。
百里言卿见梅花对自己的恳求无动于衷,无奈之下,只能选择去冲撞囚禁着上官筠的屏障。
“筠儿,你再坚持一下。”他一面尝试着突破禁制,一面安抚着里面的上官筠,任凭自己被禁制的防御金光鞭挞,变得狼狈不堪。
看着不知放弃,遍体鳞伤的百里言卿,梅花气结于胸,急声喊道:“百里言卿,快停下!”
可百里言卿仿若扑火的飞蛾般,依旧拔剑冲向了禁制。
生怕他伤到自己,梅花权衡之下,只好抬手撤回了那道禁制。
就在禁制被撤回的一瞬间,蓄力已久的上官筠登时挣脱了金线,猛地向前飞射而出。
早有防备的梅花,刹那间闪现到上官筠的眼前,一把扼住了她的喉咙,另一只手虚空一握,立即召来长剑。
眼见梅花的利剑就要劈下,百里言卿惊惶之中,将手中长剑猛地掷出,打掉了梅花手中扬起的剑。
上官筠瞅准时机,掌心聚力,拍出一掌,重重地击在梅花的手臂之上。
与此同时,她顺势挥动肘击,借力挣脱了梅花的禁锢,身形连闪快速地躲避到了百里言卿的身后。
百里言卿连忙挺直了身躯,张开双臂将上官筠掩护起来。
“百里言卿,让开!”
凝视着梅花冷酷的面容,百里言卿疯狂地在脑海中寻找各种可能存在的原因,企图合理化她的行为。
“梅花,是不是筠儿她无意间冒犯到你了,惹得你生这么大的气?我替她向你道歉,对不起,请你不要和她计较。”
看着百里言卿如此维护这个冒牌货,梅花同样急躁起来。
她怒声喝道:“你让开!此人不是上官筠,他是上官筠的师尊。他不知使了什么妖法,给你下了咒术,要害你!你醒醒吧!”
闻言,百里言卿怔愣了一瞬,努力辨析着梅花的话语。
而后他强稳住心神,点了点头,对梅花柔声道:“好,好,梅花。我可以相信你的话,真的。”
“但是我们先都冷静冷静,给彼此一点时间把事情弄清楚,好不好?”
百里言卿自以为终于抓住了问题的关键所在,只要接下来把话说开,解开误会就好了。
可他全然没有察觉到,就在他开口之际,躲在他身后的“上官筠”,眼中闪过一抹的狡黠,已然不动声色地催动了咒术。
刹那间,只见那点点散发着幽光的符文,从百里言卿的后背缓缓向上攀爬,一寸一寸地挪动着,似是要将他拖入无尽的黑渊。
将这一切尽收眼底的梅花,深切地看了百里言卿一眼。
下一瞬,她猛地挥臂震开了百里言卿,径直朝着上官筠大步走去。
他们现在最缺的就是时间。
上官筠如同一块破旧的抹布一般,被梅花用金线无情地拖拽起来。
她顿时撕心裂肺地哭嚎起来:“我不想死,我还不想死啊!言卿哥哥,救救我!”
然而,没过多久,她的求救声竟陡然变成了怨恨的控诉。
“都怪你!都怪你,百里言卿!是你把我骗来的!”
“都是因为你!”
百里言卿在这一声声尖锐的指责之中,脸色渐渐变得惨白如纸。
怕进一步激怒梅花,他不敢再度向前,可他口中请求梅花停下的呼喊却从未停过。
直到梅花决然地举起了剑,百里言卿才跌跌撞撞地爬了起来。
恐惧之下,他手忙脚乱地捡起地上的剑,双手颤抖着缓缓举起,剑尖晃晃悠悠地对准了梅花。
明明是要与之对抗的姿势,可嘴里挤出的话语却几近哀求。
“你怎么了,梅花?你怎么变成这样了?”
“我不麻烦你了。我们不麻烦你了。”
“你不是知道的吗?筠儿她是我的亲人,对我真的很重要,请你不要伤害她。”
“就当是为了我,你放过她好不好?”
“求求你,我真的求求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