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叶外形,扁平匀直,嫩绿油润,漂亮!
茶汤颜色,清澈嫩绿,爽快明亮,舒爽!
香味风致,气质浓郁,芬芳鲜冽,高雅!
滋味余韵,鲜嫩温柔,浓郁回甘,隽永!
叶底本质,叶底细嫩,芽叶匀整,纯粹!
……
这是个懂事的好孩子啊!
不就是这样,才更受大家的宠爱一些,有什么错?
有人都说杨玄感之败、都拔之败……背后都是他主使,全是扯谈!
可能吗?
当年征伐陈朝的广皇帝,还是个大元帅呢,可他干啥了?
实际负责谋划、部署、指挥的,可是高熲这样的猛人!
当年打击突厥的卫王杨爽,也是个节制八路大军的行军元帅,可他又具体干啥了?
中路那样的破天大功,还不是靠身边的大将李充、刘方等帮衬着?!
……
贵族子弟,特别是顶级贵族子弟的事,只要你不任意胡为、体恤下属、保持清醒……那功勋,还不是可劲儿的来?
安置在孩子们身边的人,怎么可能不是精挑细选?
所以,全都是妒忌!
自己也看了这孩子,就是帅点嘛?
但大家的嫡子们,哪个又差上多少?
这孩子温和、有礼、圆润、通透……,但资质也一般,距离自己的长子建成还差点!
就是还有点市侩,总爱参手鼓捣些等而下之的贩卖殖货、奇技淫巧之事,这对一个有前途的贵族并不是好事!
可以爱之,但不可亲之;可以受之,但不可傍之!
等真到了执宰天下的高位,这都是受人诟病之处!
贵女,十指不沾阳春水,足尖不触地上尘!
贵男,凡“工商不得入仕”,耻与匠人为伍!
呵呵,这杨子灿,全是全占了哦!
不过,这家伙独创出来的东西,试问这世间谁又能弃之不顾呢?
以这清饮茶道为例,就是最为鲜明的一种!
隋时至以前各朝代,世间人用茶皆为碾末而饮的煮茶之法,而茶叶的形制有觕茶、散茶、末茶、饼茶四种。
煮而饮之的茶法,脱胎于茶叶肇始之时的用途。
食用,药用!
以食而论,是将茶鲜叶或干叶烹煮成羹汤,也称茗粥,通常要加如食盐调味。
以药而论,是用茶鲜叶或干叶佐之以姜、桂、椒、桔皮、薄荷等,熬煮成汤而饮之。
煮茶法,其实对茶叶的具体形态、烹制方法……都没有什么要求!
鲜茶叶,干茶叶,是加工过的,团饼,散茶……统统都不是问题!
为何?
因为你无论怎么搞,那茶叶的苦涩滋味,根本无法去除!
加盐、加佐料,根本上还是未了能够让茶汤能够让人入口、并咽下去!
因为,此时的茶叶采摘、炮制,非常简单、粗暴、原始!
每年二三月间,在晴好天气,茶农开始采茶。
回来之后,即刻放如木制的蒸笼中蒸熟,然后等熟茶静置到将凉未凉之际,放到杵臼中一通捣杵!
碎烂的茶浆,倒进做好的各种花样模具,就像做阿布前世月饼一般,拍打紧实。
抠出茶坯,进行烘干。
做成中间有圆孔或方孔如同铜钱一般的饼茶,这茶便算是制作完成!
铜钱可以串起来,茶饼也可以穿起来,这样既方便贮藏,又便于运输!
煮茶!
在杨子灿花样繁多的玉白瓷、玻璃、金属、木雕、宝石等茶具出现之前,大隋的茶具和酒具是共用的!
酒釜,酒壶,酒杯!
茶釜,茶壶,茶杯!
至于煮茶时的佐料,多得像个厨房,多多益善!
可是,现在全变了!
蒙顶石花的茶饼,变成了一叶一叶精致的雀舌!
扁平匀直,叶叶孪生,嫩绿油润,见猎心喜!
杨子灿炮制出的这种新绿茶,直接用沸水冲泡,须臾可直饮!
里面,早就不见了咸咸的盐、辣辣的姜、香香的桂、麻麻的椒、酸酸的桔、凉凉薄荷……
清饮!
哇靠!
这名堂叫得,简直是点中士大夫们清雅自然、返璞归真的死穴!
这茶,再也没有当年那个清煮茶叶的苦涩难耐。
茶叶,不一样了,虽然还是那个蒙顶石花!
据说,这个不务正业的家伙,创造了一套繁琐、复杂、费时、费力的炒制之法。
那程序,也被公之于众,没什么新奇。
什么清茶十转功法!
鲜芽摊放,杀青,摊一凉,炒二青,摊二凉,炒三青,摊三凉,做形提毫,摊四凉,烘干。
此法炮制的新茶,茶饼、散茶均有,但都变成了取之可用的宜人香茶。
或煮,或煎,或点,或撮!
而茶具,竟然一下子多出数十种,各为四种烹茶之法服务。
绞枳炭,飞火镰,雪棉绒,东风炉,紫竹笤,银炭挝,捉火夹,金银铜铁瓷石玻璃釜……
啊呀!
颇费,破费!
茶是好喝不少,天下人终于喝到了茶的原味,但是太费……钱!
饭前饭后,现在的人都愿意先来个茶,破睡提神!
可钱……!!!
李渊,手执晶莹剔透的雕花玻璃茶盏,闻一闻蒙顶石花那独特的气息,又吃了一口……
这时的茶,已不能再叫汤,也不可再叫汁,而只能叫作茶,或者茶水!
好!
真好!
“进来吧,都!”
李渊轻轻地放下茶盏,朝德阳堂的殿门外喝道。
殿门咯吱一响,从门外走进来哆哆嗦嗦的两人。
裴寂,刘文静!
果然,是这两个老铁!
两人,一副失魂落魄、战战兢兢的样子。
要知道,设计陷害太原大地上的大老虎,如果老虎发威了,他俩面临的绝对是死无葬身之局!
这俩个奸人,“扑通”一下,跪倒在李渊的脚下,抱着李总的双脚一边磕头一边直喊:
“大人,饶命!”
“大人,死罪!”
……
要不是年纪都差不多,他俩估计就直接喊“阿爷”or“爹爹”了!
李渊微闭着眼睛,半天没说话,就冷冷地看着他们使劲儿在地上表演。
等这头磕得差不多了,那额头可见地变青变肿,李渊一跺脚,抖开二人的手,喝道:
“别演了,都起来吧!”
二人听闻,如闻仙音。
连忙手忙脚乱地擦去脸上的泪水和鼻涕,从地上爬了起来。
“呵呵,饶命,死罪,我请问二位老大人,这是要我饶的哪门子命,治的哪门子罪?”
李渊带着一种很古怪的表情,戏谑地问垂手顿立的二人。
裴寂和刘文静,面面相觑,满面通红,不知如何回答。
“你们两个倒是狗胆,竟然还敢来见我。我那不知天高地厚的逆子,竟然敢做却不敢当!”
“你们两个,是感觉我好哄骗,还是看我李家无人?”
李渊双目一翻,眼光如电,射在二人身上,就像是一根无形的钢鞭抽在他们身上!
王霸之气啊!
霸气,侧漏哉!
两个帮凶,不由得哆嗦了一下,两腿一软,就又“扑通”一声跪倒在地。
李渊,虽然不是皇帝,可是妥妥的一方诸侯。
更何况,追随在他身边的这些人,早就将他视为中兴之主、未来帝王。
哄骗,欺瞒,蔑视……可不就是妥妥的欺君之罪?
那,是要灭九族的啊!
即使今天这一关过去了,保不齐将来唐国公坐稳大宝,来个秋后算账什么的啊!
“君上,饶命!”
“陛下,饶命!”
“臣等忠心,日月可鉴啊!”
“微臣之心,全为陛下啊!”
……
这兄弟二人,这一次算是深深感觉到了李渊李总,那很少展露的愤怒和恶意!
于是,这一次的磕头、鼻涕、眼泪、说辞……真诚多了!
“狗东西,还不滚进来!”
李渊大声怒喝一声,整得大殿嗡嗡作响。
殿门,“吱扭”一声打开,真从门口滚进来一个人。
谁!
李二!
正主,终于登场!
李二连滚带爬,在涕泪交流中,扑向已经脸色完全变成铁青的他老爹。
“爹爹,爹爹,孩儿不孝,出此下策,该死,该死……”
“爹爹,我,我这都是被逼的呀……”
“爹爹,儿知道罪该万死,可是爹爹啊……您迟早得到这一步啊!”
……
“哼!满嘴胡言,不知所谓,不知轻重缓急……”
“你眼里,还有我这个老不死?”
“狗材,你,你真是无药可救的……”
说完,捞起桌子上的那只宫造玻璃雕花茶盏,“呜”地一下掷向爬过来的李二。
李二的身手,多敏捷?
他下意识地将头一歪,那茶盏就呼啸着掠过他的额头,落在他身后不远处的金砖上。
“叮当!”
玻璃雕花茶盏,摔得粉碎……
“狗东西,你还竟敢躲!”
李渊怒发冲冠,“腾”地一下站起身,就像李二扑去。
不想,他没能挪动半点脚步。
为啥?
绊住了呗!
谁啊,这么大胆?
还能有啥谁?
裴寂,刘文静,他们两个不是正在李渊脚下嚎丧?!
李渊气急,不由得双腿使劲,左右一抖,须臾就将两个文弱书生弹飞,翻滚着去了。
他连走两步,一下就到了李二面前,抬腿就踢。
这力气使得大,似乎那腿上都带风,眼见着就朝李二的面门上飞去……
可是,可是,犹如千斤重锤落入一堆棉花!
李渊既感觉不到触碰感,也没听见孽种的惨叫声。
咦!
这是咋整地?
低头一看,不由哭笑不得。
原来李二的身手,的确了得。
不知道使用了什么身法,竟然像一只猴子一样,团身抱住李总的腿脚,紧紧地挂在上面。
还不住地用老爹的裤子,蹭着泪水和鼻涕……
“爹爹啊,你要杀了孩儿啊,那你就杀吧……”
“反正娘没了,儿子我没人真疼了!”
“只要,爹爹您能早做打算,就算是拿儿子我为您举义祭旗吧……”
……
李渊气极,却又被儿子的皮赖样子和一通话,搞得无计可施。
这臭小子,可不得一百五六十斤?
李渊的右腿,还真有点抬不动。
因为,昨晚上、今早上使的力气,有点多了!
这筋骨里面,正疲乏呢,来不得劲啊!
他,已经是五十过头的人了,可不是龙精虎猛的年轻人!
“罢了,罢了……”
“不过,也不能就此放过这三个狗东西,否则以后还不知道在一起,会干出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来……”
……
心里这样想着,便拖着腿脚带着像死狗一样的儿子,退到了凳子上坐下。
这时,他又向外喝道:
“孝恭,你狗日的,死哪儿去了?”
他这是喊谁呢?
李孝恭!
李孝恭,西魏、北周八柱国之一李虎的曾孙,北周朔州总管李蔚之孙,大隋右领军大将军李安之子,李渊的堂侄,李二的堂兄。
他,文韬武略,样样拿手,可算是李渊最得力的亲信之一,信任度要高于李二。
不过,父亲李安去世后,李孝恭并没有去承荫就职,而是死活呆在李渊身边来去。
而李渊夫妻,自是将这孩子看得如同亲子一般,很是疼爱照顾。
可,就是这么一个让李渊总相信的人,昨晚竟然放了大水!
失职了!
这一放水和失职可不要紧,一下让李渊这个亲叔父失身,犯下了杀身灭门的大错!
糊里糊涂,酒醉状态,把表弟晋阳行宫中四位妃子,给一次性睡了!
给皇帝头上种草原,而且是一下子种四块这事,如果……
这可比“桃李子”的罪,来得迅疾多了!
桃李子,乃是披风捉影、莫须有之罪!
可给皇帝头上戴绿,那可是铁证如山、十恶不赦、欺君灭祖、大大大……不敬之罪啊!
他们这李家,就是反复被杀上十回、就连鸡肚子里的鸡子全部物理杀掉,都不够!
“亲侄子啊,亲侄子,你这个贴身亲卫犯的错误,可是彻底将你叔叔我架上了烈火刀山啊!”
“连你,都被二郎这些不择手段之人拉下了水,那我李渊以后,还能相信谁?”
……
李渊心里长叹一声,不由得在眼中流下两行心酸的泪水。
“唉,权势,你到底造的是什么样的孽啊!”
“孝恭,多好的孩子啊!都逃不过……”
门口,终于走进来李孝恭英挺伟岸的身影。
这孩子,很有乃父之风。
容貌俊美,最擅长骑马射箭战阵之道,平时温文尔雅、最是仔细周到。
可今天,他很特殊。
赤裸着上身,袒露着结实隆起的胸大肌。
那腹部的八块肌肉,煞是好看!
脊背后面,背着一捆干荆棘,棘上面的刺都黑乎乎的!
负荆请罪啊!
难为在这季春之际还能找到这些材料,不容易啊!
或者,那就是老早就准备好的!
“大爷!侄儿昨晚喝醉了,啥也不知道啊!”
睁着眼睛说瞎话!
“啥?你再说一遍!”
李渊恼羞成怒,感觉智商被侮辱。
李孝恭跪着,行到李渊身边,道:
“大爷,我是将您送到宫门,但是您也知道,这夜里我等是不能在宫内宿着的。”
“所以,侄儿我就跑到宫外门子处,和张将军吃酒御寒,不想就……吃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