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按照大将军殇所说,就是在攻取黎阳仓时,发现了魏征的才能。
至于是不是,鬼才能知道!
这样,殇设法就从李密那儿要了魏征,并安排做了右路骑军的长史。
一步登天,从此阳光灿烂!
反正,魏征成了殇最得力的谋臣僚佐,过得也很开心!
这一次,等攻下太原郡南部重镇和顺,殇便任命他和顺总兵,统管三县。
魏征,人生当中第一次成为了地方大员。
而这机会,全是来自于殇!
贵人啦!
羊头崖,因为此处小山头顶覆盖时状如羊头而得名。
水源充足,避风温暖,易守难攻,后路通畅。
这里,是个绝佳的扎营之地。
此时,营中主帐之中,李二和一干将领,正在热烈地讨论着……
躲在寿阳城中的兵马,加上原本从各城撤出的残兵,也就堪堪七万余人。
现在李二带来的右路军主力,在分给汾阳的于筠一部分之后,也就三万五千余人。
这样李唐在寿阳的兵力,也就刚刚和殇的兵力持平。
在这种状况之下,殇肯定不会贸然进攻。
如果正在攻城之时,突然让喜欢搞突袭和抄人后路的李二来一下子,那就不妙了!
李二知道这一点,所以并不急躁,而且故意将自己的营盘设在殇的右路,就是起震慑作用。
而如果依然如李孝基这般,将兵力全部龟缩在城中,那反而让殇无所忌惮。
想攻就攻,想围就围,进退自如。
没办法,这时候的李唐大军中,并没有多少绝世将领。
“平城那边如何?”
见大家情绪渐渐稳定,李二又问南边平城的情况。
“应该也不会很好!”
李孝基哭丧着脸说道。
“今日早上收到的消息,平城县令刘驰、郡丞萧大可,以及从乐平、辽山、和顺撤回的当地力量,也就五千之数,正在死死守卫。”
“据他们说,这一带的殇骑,并不追杀逼迫,只是跟在后面,直到撤入平城。”
“这么说,西南三县我们已经丢掉了?”
李二皱着眉头问道。
整个太原盆地趋势的恶化,超出了他的想象。
其实,这也只能说这些年太原盆地相对封闭,遭受战乱兵祸的压力很小。
有太行山这样的天险在,李渊只是将精力放在各个关口要隘上面。
那些盆地中的县城,往往都是在专注于发展生产,很少有抵抗兵乱的意识。
表面上李渊上报给朝廷的报告是乱匪横行,可实际上那些所谓的乱匪,全是他们家秘密从河东、陇右、河南招募的起事兵马。
这些人,又怎么可能去骚扰自己的衣食父母?
但是等李密突破井陉道,进入盆地,这乐子就大了!
所有的县城,毫无准备。
兵力已经被李渊父子拉空的太原盆地,根本就不是如狼似虎的殇骑对手!
说实话,承平日久的县令、县城,有几个敢于冒着屠城的危险,去抵抗声势异常好大的入侵者?
他们既没有誓死抵抗的意识,也没有负隅顽抗的能力!
“李密贼已经将全部兵力,投入到咱们这里,这是我们没想到的。”
“这些年,他们一直在河南、山东、河北一带和官军恶斗。”
“父王还想着有他们吸引官军的力量,给我们南下大兴创造机会。”
“现在看来,还是想得过于当然。”
对于大后面突然出现的变局,李二已经与自己的幕僚团队,在路上经过了深入分析。
因为阿布的乱入,将他在起事阶段最大的谋臣杜如晦给搞走了。
但是他身边,还有另一位比较厉害的谋主。
谁?
柴绍。
就是那位没能成功娶到李秀宁、差点因为相思病而挂掉的,钜鹿郡公柴慎的大公子。
现在,这家伙是李渊麾下的马军总管,此次也跟着李二前来抵抗李密的入侵。
“我们最大的错误,就是没能派重兵守住井陉道;而今日从雁门传来的消息,那窦建德也从飞狐陉过来了!”
柴绍接着李二的话说道。
李二点点头,旁边的李孝基也发表了自己的见解。
“或许也是个好事,这窦贼与那刘武周斗起来,我们刚好能做渔翁呢。”
“这样,也可以减轻我们在北方防守的压力,这宋金刚实在凶的紧。”
“我现在才知道,一个叫尉迟恭的恶贼,竟然将天门关也拿下了!”
“刘武周,什么时候有了这么多猛将?”
李孝基,看来最近的挫折折腾的够呛,话语里全是悲观。
“是啊,我们还是有点小巧了刘武周。”
“不过,现在这窦建德一去,估计也够这姓刘的喝一壶!”
“希望他们打得头破血流,等刘武周本尊扛不住了,自然就将这宋金刚和尉迟恭召回去了!”
这时,一直坐在旁边没说话的许洛仁说了话。
显然,这位李二的发小,将太原北方压力减轻的希望,寄托在人家内乱上面。
“也不是没这个可能,但要想彻底改变北方危机,害的靠我们自己!”
说话的,叫侯君集。
他,乃是当年李二在长安少年时期的好友。
不像许洛仁和乔轨,他才是最近辗转千里,来到李渊军中,跟了李二。
他的眼光,倒是非常敏锐。
“但是,我们也要看到,将来无论谁胜出,都会将最后目光,转向咱们这里,一直到京师!“
“以窦建德的野心和眼光,绝不会把自己变成一个随遇而安的井底之蛙!”
“争霸天下,才是他的终身目标。”
李二听了发小侯君集的话,眼睛一亮,连连点头,很是赞许。
“大家的分析,都不无道理。”
“窦贼和李贼,突然间插脚河东,的确是让我们措手不及。”
“但事情既然发生了,我们就得想办法面对。”
“先说说这个叫殇的,大家可有什么破敌良策?”
李二见大家的话有点说远,便将焦点重新拉到目前的战事。
“这殇,据说来自辽东契丹一带,里面全是当年不堪官府欺压和高句丽、契丹人欺负东北人!”
“什么汉人、突厥人、契丹人、室韦人、靺鞨人、高句丽人,甚至还有不少百济、新罗人呢!”
说这话的,是李二的铁杆唐俭。
他是戎州刺史唐鉴之子,今年一直跟着李二在晋阳厮混。
现在既是李渊大将军府的记室参军,也是李二帐下左军司马。
平时,也负责收集天下英豪的情报。
众人平时,最关注的是李密、翟让,对他手下的一下将领,并不怎么了解。
听了唐俭这么介绍当面的对手,便立刻开始认真的听起来。
“直到现在,江湖上人都不明白,这李密是如何突然败走豆子岗的。”
“李密极其手下的那帮人,也个个都是讳莫如深,绝口不提当年之事!”
“只知道自那以后,瓦岗寨便慢慢衰落!”
“就连他们大当家翟让,也是只闻其声,从不见了真人露面!”
“人们地下私传,现在的瓦岗寨,就是吃人的无底洞!”
“有多少慕名饱吃饱喝旗号而去投奔的人,全没了身影!”
段志玄的话,让在座的众人脊背后面,感觉凉飕飕的。
“而这时候,正式杨子灿升任豫州公关府前后发生的事情,所以我们猜想这离奇变化全和这个朝廷鹰犬狗贼相关。”
“或许,杨阎王的名号,也因此更加响亮!”
唐俭说着说着,就不忘和李二一样,把所有的李唐大军遭遇的坏事情,都归结到杨子灿身上。
奇怪的是,在座的每一个人,都没有怀疑这事儿和杨子灿没有关系。
敦煌公说得没错,这杨狗贼就是喜欢搅合。
大隋的任何事情,只要粘上他,总会发生些让人瞠目结舌、稀奇古怪的事情!
狗贼!
没错!
“再说这个殇,举豆子岗那边,活下来的咱们眼线汇报,当时这李密初到豆子岗时,身边保存得最完整的力量,就是这个殇!”
“不过,也就整整齐齐五千人,全是清一色的精骑骑兵!“
”也不知道这李密和殇,是如何在丧失掉那么多力量的情况下,保留了这样一支精兵,也算是李密再次起家的核心力量。”
“据我们的暗桩了解,原来在瓦岗寨跟着李密的大将,都不见了。”
“如徐世积、赵仁基、孟让、李公逸等。”
“而最让我们惊讶的,却是翟让身边的那些江湖闻名的猛武,也自此再无他们任何消息。“
“比如,单雄信、王伯当、李公逸、张亮、邴元真等人!”
说起这些人,李二的目光中不无流露出羡慕而贪婪的目光。
“如果,如果自己有这样一批人才,那还用现在这么憋屈?“
“就是不知道,当年在瓦岗寨、代海寺,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只知道河南剿匪总管张须陀,自从那一战之后,便重伤回到洛阳养病,不久之后便死了!”
“唉,这事看来自己和老爹有点疏忽了,应该早早查明真相才对!”
“不行,这里面肯定有文章……”
李二如此想着,也没有打断唐俭。
“李密的旗下之军,分为本营和百营,其数现在大二十五万到三十万之众。“
“本营之众,先是幕府和亲卫营,然后是左右本军。”
“右武侯大将军殇,主要为骑军,下面是青龙骠骑将军库敖曹,白虎骠骑将军库巴丹”
“其数量,最初是五千,到现在达三万骑。”
“左武候大将军李君羡,主要为步兵,下面是朱雀骠骑将军田留安,玄武骠骑将军周文举。”
“其数量,最初不到两千,到现在达十二万。”
“其他的,便是百营,全是投附的各路贼匪,每一股单独成营,人数千万不等。”
”但百营之首,便是原来豆子岗格谦的大将、燕齐营大将军高开道。”
“王世充灭了格谦之后,这家伙便率领五万精兵,投奔了李密!”
……
“那么,现在那个李君羡的人马,在哪里?”
李孝基直到现在,才明白李密的军队构成情况,于是问出了大家一直忽略的问题。
“目前斥候汇总的消息兵部全面。但我们估计,盂县、石艾这些东北部地区,应该是他的兵马!”
“因为殇贼的力量,无法做到将人马撒这么开!”
“而在阳泉,已经有探子来报,主要是李密的亲卫营和高开道的人马!”
唐俭分析道。
“那里有多少人马?”
李二突然问道。
“本营亲军,四万,全是从各营挑选的锐士。高开道的人,现在差不多有三万五千左右。”
唐俭想了想,说道。
“这么说,但年攻打黎阳仓之后,这高开道的兵马并没有得到补充?”
李二若有所思,又追问道。
“哦?”
“这个,应该,可能是吧,反正当初这高开道离开豆子岗的时候,格谦给他整整齐齐五万人!”
唐俭被李二的话问得一愣,然后莫名其妙地说道。
“这高开道,是怎样一个人?”
李二的目光,突然变得亮起来。
“他,他……大将军是说?”
唐俭慢慢琢磨出意思来,面带喜色地说道。
众人不明所以,全都看着这两个人。
李二却不解释,笑着点点头。
……
这一晚,李二军帐中的灯火,直到很晚才熄灭。
第二天,殇收到了李二的一份信。
信的意思,很简单,一共两条。
首先,李二代表唐国公李渊,对于李密和殇这种不告而取的强盗行径,很不满,表示强烈的抗议。
其次,表达了对李密所部被狗官军欺压,不得不辗转流离、翻越天堑太行山,到太原盆地就食表示同情。
第三点最重要,大家的目标一致,凡事可以坐下来谈,李唐不缺钱粮、不缺土地。
如果合适,他李二本人并不反对,挤到一起来共同推翻腐朽的隋庭。
殇看着这份辞藻华丽、洋洋洒洒、冠冕堂皇的信,不由笑了。
果然,如自家子灿儿预料的一样,李二想的还是收买、联合、糊弄李密!
可是,现在的李密,还会上李唐家族的这个恶当吗?
呵呵,难!
很难!
非常难!
不是李密不能,而是他不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