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夜,陆玲珑睡得很香。
等到第二日清晨,两人早早便收拾好去陆府。
陆玲珑直接被门房带去了陈氏的院子里,两人给陈氏拜了年,又去了老夫人的院子里。
刚坐下没多久,红玉便急匆匆从外面走了进来,走到陆玲珑身边悄声说了几句话。
“王妃,二夫人想要见您,剑竹拦着她,她反应激烈,怕是会扰了老夫人的清净!”
陆玲珑原本是想等从祖母院子里出去,便去二房看看情况的,没想到刘氏竟然这么快就得到了消息,看来是有人刻意提前将陆芊芊的死讯透露给了她。
老夫人见状,问道:“是不是王爷那边找你有事?”
陆玲珑怕此事惊扰到祖母,只得点头道:“嗯!祖母,我先出去一趟,一会再来找你说话!”
话音未落,外面便传来一阵喧闹之声,刘氏哭着闯了进来。
陆玲珑抬眸看了她一眼。
眼前之人全然没了往日趾高气昂的模样,身上的衣物因为拉扯有些凌乱,脸上泪痕未干,她顾不得什么颜面,扑通一声跪在了陆玲珑面前。
“玲珑,我的芊儿到底怎么了?你昨日进宫了的,方才宫里有人来传话,说她昨日在宫中出了事,人死了,是不是真的?”
陆玲珑眼睛平静极了,她看了眼刘氏,淡淡道:“宫里这么早便来人了?”
一旁的老夫人也被她的话吓了一跳,斥道:“大清早的你胡说什么?她是三皇子侧妃,就算动了胎气,自有太医院的人保她,怎么可能出事?”
老夫人显然是不信这话的,她也侧头看向陆玲珑。
在众人疑虑的目光中,陆玲珑平静说道:“是,她昨日因为被宫中的野猫冲撞,动了胎气,而后因为难产,一尸两命,皇帝大怒,伺候的人也被杖杀!”
刘氏最后一丝希望被斩断,她双目突然变得猩红,抓着陆玲珑的衣袍,恶狠狠地道:“你昨日不是也去了宫中!你为何不救她?她腹中的孩子都那么大了,就算动了胎气,生下来便是,怎么可能会出事?是不是你,是不是你故意不救她?”
老夫人闻言身子一晃,但见到刘氏逼问陆玲珑,她脸色一白道:“你这是做什么?她虽然在宫中,但皇帝下令,是她能违抗的吗?来人啊,将她拉开,莫要伤到王妃!”
老夫人发了话,下面的人便纷纷上前,将刘氏往后拉了拉。
刘氏越发不忿:“母亲难道就不疼惜芊儿吗?她们都姓陆啊,自己的妹妹死在她眼前,她竟然没有第一时间派人来通知陆府,还等着宫里的人第二日来通知,如今我的女儿死了,我连她最后一面都没有见到,她一个人孤零零走了,我都不敢想她当时是有多孤单啊.....我的女儿没了.....我的女儿没了......”
陆玲珑眼里有了冰寒之色,她站起身走到刘氏面前,眼底有火焰窜起。
“婶婶当真不知道二妹妹是因何得罪了皇上吗?你这般在家里闹是想做什么?是想将我陆家满门的性命送到皇帝面前去吗?”
“且不说她已经嫁给了三皇子,是三皇子侧妃,生死一切都由三皇子说了算。”
“就凭着你们母女俩暗地里的那点心思,在昨日她生下那个孩子的时候便已经昭然若揭,那些伺候的人当真该死吗?她们不是该死,是因为他们看不到了不应该看到的东西!”
刘氏瞪着眼睛看着陆玲珑。
陆玲珑又道:“婶婶,你当真将自己当做是陆家人吗?嫁入陆家这么多年,你是何居心你自己心里最是清楚,陆芊芊死了,她到底无辜不无辜你心里也清楚得很,有些事情我不说,是想给你几分颜面,若你执意要闹起来,我倒是也不介意将你的那点底细都说出来!”
“玲珑,你到底知道些什么?”陆于忠带着叶姨娘从门外走了进来。
他方才得知了女儿的事情,原本是想去正房看看自己夫人,没想到人没碰到,竟得知她来了母亲院里。
他怕刘氏口不择言扰了母亲的清净,但方才在外面听到陆玲珑的一番话,却觉得自己女儿的死或许另有隐情。
他虽然对自己女儿也算疼爱,但女大避父,女儿自然还是与刘氏更亲近一些,而且自从女儿嫁人后,越发疏远他。
陆于忠的这番话,引得所有人的目光都望向了陆玲珑。
就连刚进门的陈氏和苏婉清等人也站在了门口。
见一家人都到了,再加上陆玲珑方才说得那番话,刘氏此刻再也没有了方才的勇气,但想到自己女儿死了,悲从心起,看到陆玲珑站在自己面前,心里泛起阵阵的厌恶。
凭什么她的女儿死了,陆玲珑却能好好站在这里。
“你休想污蔑我!”刘氏怒道。
陆玲珑冷道:“我污蔑你,你有什么东西值得我去污蔑的,且不说如今我已经是王妃,你的生死我根本就不在意,我在意的只是你不要连累陆家才是。”
此言一出,陆于忠皱了皱眉:“芊儿怀着皇家的子嗣,就算是难产,也是因为给皇家生子嗣才没了的,就算没有功劳,倒也不至于连累陆家!”
陆玲珑却不顾众人的反应,冷冷道:“那是因为婶婶根本就不是大晋人,她是大金当年送往大晋的和亲公主,因为李家起义,覆灭了萧氏皇族,她得已从驿站逃跑,后来被刘福所救,最后与二叔结缘,成为了陆家的二房正妻。”
“而因为父亲对抗大金,大金一直想在父亲身边安插人手,暗中调查陆家的人脉关系,查到了二婶原来的身份,他们又开始接触二婶,怂恿二婶将陆芊芊嫁给三皇子,想利用这层关系挑拨皇室与陆家的关系。”
所有人都被这番言论震惊到了,但最震惊的还是陆于忠。
他万万没有想到自己十几年的枕边人竟是异族之人,而且因为一己之私,竟想拉上整个陆家去赌命。
陆于忠气得嘴唇哆嗦,指着刘氏道:“这....这到底是不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