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芳亭明白田氏的忧虑,微笑道,“放心,一事归一事,孟家的功绩不会被抹去。”
田氏更觉羞愧,也幸好戴着幕篱,有所遮挡。
起身施礼,“多谢王妃娘娘!”
贺芳亭示意她坐下,“不必客气,王爷对孟家也很赏识。”
田氏心下稍安,也能感受到她对自己的宽容和怜悯,一时忘了尊卑,像对自家姐妹一样诉苦,“夫君回来,我怎么跟他交待啊!”
夫君出征,将整个家交给她,却出了这么大的差错。
她愧对夫君的信任。
另一方面,这件事情中,老虔婆是长辈,珍珍是孩子,夫君能责备、能怪罪的也只有她。
她不知道该怎样面对夫君的怒火。
贺芳亭反问,“为何要跟他交待?”
田氏:“......身为妻子,该管好家。”
贺芳亭摇头,“非也非也,明明是孟将军该给你交待。他娘害你生病,还蛊惑你女儿行不才之事,失了长辈的体统。”
田氏精神一振,“没错!”
问出事情真相后,她实在气不过,想着既然怎样都要跟夫君吵闹一场,索性不管不顾,甩了那老虔婆两巴掌,又下令将其禁足。
但贺王妃说得对,老虔婆闯下这么大的祸,就想轻轻揭过?没门!
必须给她田绣儿一个交待!
也是夫君平日里盲目孝顺,才纵得老虔婆无法无天!
贺芳亭又道,“孟将军若真寻你过错,便告诉他,这是本宫说的!”
总有那么一些当丈夫的,比皇帝还忙,无暇过问家务,等家中出了事儿,便全部怪到妻子头上。
她不知道孟信凌是不是这种人,如果是,她愿意给田氏撑腰。
田氏眼泪汪汪,“王妃娘娘,您真是个善心人!”
有这样的皇后娘娘,是天下女子之幸。
回家之后,胆气更壮,令人拿住老虔婆的几个心腹,绑在院里打了一顿。
这几人仗着老虔婆的势,不把她这个当家主母放在眼里,对她阳奉阴违,敷衍了事,她早就想收拾了,又有所顾忌。
现在有贺王妃给的底气,她还怕什么。
以往,她厌这几人狐假虎威。
如今却觉得,狐假虎威的感觉真好。
田氏情不自禁露出笑容。
随后猛然想到女儿,笑脸瞬间变成苦脸,心急火燎地等着消息。
贺芳亭也挺好奇,邵沉锋都不在,孟珍珍的计划要怎样实施?
没几日,她就知道了答案。
孟老夫人信任的族侄孟奇年,运气不大好,战场上壮烈了,因而孟珍珍没了内应。
但她不想放弃,直接亮明身份,找到父亲孟信凌,说是祖母派她前来探望。
孟信凌虽然很生气,也知道自家老娘做得出这种不着调的事儿,便把女儿安置在自己帐篷内,准备忙完手上的军务便送她回去。
他的帐篷离中军大帐不算远,孟珍珍抓紧时间,当晚便行动了。
她并不知道邵沉锋不在,孟信凌是知道的,但这种事情,有什么必要告知女儿?
半夜,孟珍珍小心翼翼绕过巡逻的卫兵,钻进了中军大帐。
然而她弄错了,那不是中军大帐,是虎威军主将雷俊弘的帐篷,月色下看起来有些相似,位置也离得近。
雷俊弘睡得正香,怀里忽然多了具温软的胴.体,半梦半醒间,险些成事。
紧要关头忽然醒来,记起这是行军中,并无女子,以为是奸细,差点掐死。
孟珍珍拼命喊出自己的父亲是孟信凌,雷俊弘这才将信将疑地放开。
证实之后,他表示愿意负责。
毕竟除了最后一步,两人肌肤相亲,该做的都做了,不能说是清白。
但他家中有贤妻,孟珍珍只能为妾。
又拍着孟信凌的肩膀,豪爽地笑道,“信凌老弟放心,虽然是妾,愚兄也不会亏待珍珍,绫罗绸缎、珠宝首饰,她喜欢啥,愚兄都给她。”
孟信凌看看他饱经风霜的脸颊,再看看周围一圈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将领,以及孟家子弟们屈辱难堪的表情,恨不得当场升天。
他长这么大,就没丢过这么大的人!
与雷俊弘打了一架,又回帐篷打了女儿几巴掌,天一亮就亲自送回五柳关。
到家之后,顾不上找老娘和妻子的麻烦,立刻去别院请罪,并且一五一十毫不隐瞒。
邵沉锋一笑置之,“谁能无过?孟将军往后严谨门风,也就是了。”
摊上这样的老娘和女儿,他有点同情孟信凌夫妻俩。
孟信凌连道惭愧,回去就请老娘长住佛堂,不要再出来祸害儿孙。
又狠狠训斥女儿一顿,关在小院里不许出门。
还想数落妻子,被田氏用王妃娘娘震了回来。
于是夫妻俩各退一步,冷静地坐在一起,商议补救措施。
但两人心里也知道,无论他们怎样补救,孟家都必将成为军中笑话。
偷偷爬王爷床,已是不堪。
还爬错了,便宜了雷俊弘那老王八蛋,更是不堪中带了令人难以置信的愚蠢。
如果这不是亲生女儿,孟信凌都想掐死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