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暖烟醒来的第四日，也就是万灵宗的宗门大会召开之际，所有弟子全都聚在了冷湘峰，是寒昭歌的地盘。
    让寒昭歌举办宗门大会是苏暖烟的主意，一来是锻炼一下寒昭歌，二来是想看看柳菲那丫头会不会捣鬼。
    毕竟依柳菲的性子，且不说别的，就文蕊不跟她玩反而跑去跟宋栀好这件事，苏暖烟相信她不会没有动作。
    这嗜睡的效果不过去苏暖烟也不好离开万灵宗，那找点乐子吧。
    ……
    内门苑，训练场。
    训练场都是露天的，外门苑那里的训练场也是这样。两个训练场都是面积广阔，空旷无垠，可以轻松容纳上千人，毕竟训练场中还有不少小秘境。
    相比之下，内门的训练场只是更大，里面的小秘境也更多一些罢了。
    内门弟子和外门弟子全都聚在台下，而君微凉几人则带着各自的亲传弟子站在高台上，看着下面的弟子交头接耳。
    君微凉瞥了一眼下面，没必要管也懒得管，他只是不停的望向一个方向。
    他亲爱的师兄到底什么时候才带着他们师尊过来啊？
    ……
    “哎哎哎，你说仙祖到底有多漂亮呀？”
    “画像都那么好看，真人就更别说了，反正我是真的期待死了。”
    “肤浅！你们难道崇拜的不该是仙祖的实力吗？”
    “她如今可是渡劫期修为的仙祖！可不是咱们之前那个柔柔弱弱的小师妹了，你们说话都注意点！”
    “可是仙祖之前为什么会作为新弟子进万灵宗？看宗主和几位长老的样子……似乎也没认出仙祖啊！”
    “不是，最关键是仙祖是怎么突然复活的啊？”
    “也是啊，那真的是万灵仙祖吗？宗主他们不会是认错了吧？”
    “对呀！我听说当初万灵仙祖可是在众目睽睽下殒命的！”
    ……
    寂川峰，偏殿。
    苏暖烟坐在梳妆台前，任由苏陌尘在身后替她梳着长发。
    “阿尘，扎好没呀？是不是该去冷湘峰了？”
    苏暖烟百无聊赖地打了个哈欠，随意地摆弄着自己的手指。
    这两日一直都是苏陌尘帮她梳理头发，但今天却不知为何动作如此缓慢。
    说起来好像在她还是苏阮阮的时候，苏陌尘就已经从宋栀手里抢过了替她梳发的活计。
    或许他更喜欢那个不谙世事的乖乖徒弟？
    苏陌尘静静地凝视着手中那如瀑布般垂落的银白色长发，如丝般柔顺光滑，散发着淡淡的芳香。
    他的眼神渐渐变得深沉，甚至隐藏着丝丝依恋。
    “快了，很快就好。”
    真不想让那么多人看到自己的师尊，毕竟师尊那么优秀又那么善良，肯定会被无数人的觊觎和窥探。
    师尊犹如夜空中最璀璨的星辰一般耀眼夺目，和两百年前一样，那些心怀不轨之人恐怕更是会想尽办法去接近、讨好甚至算计师尊。
    一想到这里，苏陌尘心中便不由得涌起一股强烈的保护欲，恨不得将师尊藏得严严实实的，永远不给任何人看。
    只有这样，师尊才会永远看着他，若是能一直像这般依赖他就好了。
    “阿尘。”苏暖烟的一声轻喃唤回了苏陌尘的思绪。
    苏陌尘换上淡淡的笑容：“怎么了？师尊？”
    “苏阮阮和苏暖烟，你更希望哪个在你身边？”
    苏暖烟垂着眼眸，让人看不清眼中的思绪，声音倒是一如既往的淡。
    苏陌尘穿插在长发中的手一顿：“师尊……何出此言？”
    手下盘头发的速度却是不动声色的加快，但动作依旧很轻柔。
    “回答问题，你们更喜欢哪个我呢？”
    苏陌尘看向一旁镜子中苏暖烟的侧脸，看不出情绪的变化，但他能感觉到师尊似乎有些不高兴。
    苏暖烟等不到回答，心中越发烦躁，那个梦，可真讨厌啊……
    她不敢想象，若是她最重要的这几个徒弟真的如她前两日做的梦一般更喜欢她装出来的那个苏阮阮，她该怎么办？
    “算了，你不想说就算了，反正……”
    苏陌尘打断了苏暖烟的胡思乱想：“没法比。”
    “什么？”
    苏陌尘将最后的头发编好，又熟练的将一旁的发饰挂到苏暖烟头上，双手搭在苏暖烟肩上，带着苏暖烟微微转动身子面向镜子，俯身将头凑到苏暖烟脑袋旁边。
    “师尊觉得这个发型怎么样？”
    苏暖烟看着镜中的自己和苏陌尘：“蛮好看的，不对，我刚刚在问你……”
    苏陌尘再次出声打断：“师尊！”
    苏暖烟噤声。
    “师尊应当比任何人都清楚，苏阮阮所拥有的一切都是沾了师尊的光，同一个人，这根本没法比。”
    “可是……”
    苏陌尘松手起身，走到苏暖烟的身侧蹲下身，拉过苏暖烟的手，柔声说：“师尊，你看看我的眼睛。”
    苏暖烟扭头看了过去，在苏陌尘的眼中，只有她自己的倒影。
    “我的眼中，是苏阮阮，也是师尊你，即使性格有些不同，但你们的本质太像了。”
    “我也好，阿君他们也好，沈前辈他们也好，都是因为师尊你这个人有意思才会被不断吸引，在苏阮阮的身上，我们会不断的看到师尊你的影子。”
    “嚣张的也好，乖巧的也罢，都是师尊你，同一个灵魂，因为是师尊你，我们才喜欢。”
    苏暖烟还有些呆：“是么？”
    这么说，他们接受的是全部性格的她，包括真实的有些恶劣的苏暖烟，包括虚伪的装出乖巧的苏阮阮。
    “当然。”苏陌尘的脸上依旧挂着温和的笑容，眼神也是越发的柔和。
    苏暖烟若有所思的点点头，真是的，她为了一个讨厌的梦纠结什么，都是她，有什么好纠结的。
    她再次看向镜子，抬手拍了拍盘起来的头发，终于露出了笑容：“手艺不错，下次换个发型，别老盘这个。”
    “好。”
    苏暖烟看向苏陌尘，说起来好像自从他知道她身份后性格就一天比一天接近她记忆里的那个苏陌尘。
    不再是孤僻冷漠还有些死气沉沉的模样，越来越阳光温和了，好事。
    她很喜欢看苏陌尘笑，很好看。
    “行了，走吧，该去冷湘峰了。”
    苏暖烟起身冲苏陌尘使了个眼色便往门口走去了。
    苏陌尘看着苏暖烟又恢复了元气，心情也跟着好了不少，应声跟上。
    方才他说的，别人先不说，但他自己绝对是。
    这么看他当初对苏阮阮根本不是什么一见钟情，只是他的本能让他在向他的心爱之人靠近。
    一切都说的通了，从一开始下意识的袒护到后面越来越放不下。
    因为她们是同一个人，同一个灵魂，所以他在没意识到喜欢师尊时会再一次喜欢上她。
    因为是她，所以他才会喜欢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