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闭嘴。”
    羊灵冷冷道，牠们两个虽然同为一个图腾的意识，但是没有办法共用一个身体，每次爱丽丝要召唤牠们的时候，爱丽丝总是需要驱使一个人偶才行，这就好像是在说，牠们两个本来就不可以共存一样。
    羊灵突然意识到了什么，看向了自己的心灵世界。
    一望无尽的辽阔的碧绿的草原上，赫然有一个白发男人的身影。感受到羊灵的目光后，白发男人推了推自己的单片眼镜，打招呼道：
    “哟，羊灵，你总算注意到我了。”
    一瞬间，羊灵的横眸爆出血丝，是心灵扭曲？！
    一定是刚刚和路易由斯战斗的时候，他趁乱种下的！羊灵有了些慌乱，心理扭曲一旦种下，就会影响到人的心智，其影响程度视施术者的实力而定，路易由斯作为司长，施展的神术威力自然很大。
    不行，得赶快拔出这个心灵扭曲的种子。羊灵当机立断，打算出手，只要将这个种子拔出，她受到影响的认知就能恢复。
    羊灵轻而易举地杀死了路易由斯在她心理留下的虚影，缓缓松了口气，没有注意到，在她的心灵世界的另一边，一双紫色的眼睛正满是笑意地看着她。
    等会儿，我为什么会和狼灵打起来？
    这时，羊灵才回忆起自己刚刚究竟是在干什么。
    她居然仅仅只是因为被路易由斯打到心理崩溃而答应了和他合作！
    羊灵有些懊恼地揉了揉自己的脑子，总算停下了手上的刀，愧疚地看向鲜血淋漓的狼灵，道：
    “我，抱歉，狼灵……我中了路易由斯的心灵扭曲，我不是故意的。”
    羊灵扔下了刀，抱住了狼灵，还用手擦了擦狼灵满是血污的脸蛋。原本还在迷茫不解的狼灵顿时有些受宠若惊，道：
    “羊，羊灵。你这是怎么了，你平时可不是这样的。”
    羊灵温柔地笑了笑，道：
    “狼灵，我只是突然明白了……我们本是一体，哪有什么非要整的你死我活的事呢？我已经想明白了，我接下来会扶持你成为现实的。”
    狼灵红了红脸，羊灵到底是什么情况，怎么突然变成这个样子？
    现在的她才是真的不像她呢，狼灵回忆起平时的羊灵，她没事就摆着一个臭脸，性格冷酷到极点，从来没有把人类放在眼里，可现在……
    感觉好可爱啊。
    狼灵扭过脸，从羊灵的怀里挣脱出来，但是他还挺喜欢这样的羊灵的。
    狼灵和羊灵一体双生，彼此互补，羊灵缺乏情感，狼灵全是情感，这导致了羊灵往往凭人性行事，而狼灵往往以本性行事。
    在狼灵朴素的世界观中，他认为他与羊灵是一胎生出来的，那么他们便是姐弟，所以他一直都很亲近羊灵。但是羊灵并不觉得狼灵跟她有什么特殊的关系，一直以来只将他视为对手，对他除了合作的时候，没有一点好脸色。这让狼灵十分沮丧，觉得自己是有什么地方做错了，才导致羊灵这么对他。
    “你，你真的想明白了？”狼灵激动道，“羊灵，我其实一直是这么觉得的，我们本来就是兄弟姐妹，没有必要为了这种事情你死我活！”
    羊灵点了点头，主动解开了身化森林，向狼灵张开怀抱。
    狼灵感动得泪都流下来了，他也解除了自己和狱的共享，扑进了羊灵的怀里。他轻轻地叫了一声：
    “姐，姐姐？”
    羊灵也轻轻地回应：“嗯？”
    狼灵又将羊灵抱紧了一些，两人默契地解除了凭依，属于羊灵和狼灵的特征正逐渐从爱丽丝身上褪去。狼灵喃喃道：
    “姐姐，我真是太高兴了。我们终于能开开心心地玩在一起了……”
    羊灵仍然“温柔”地抚摸着狼灵的脑袋，一直到彻底脱离爱丽丝的身体为止。
    狼灵到最后，戾气的双眼猛然转向路易由斯，然后柔化下来，道：
    “谢谢你的心理扭曲，这位哥哥。”
    路易由斯只是点了点头。
    狼灵以本性行事，他只是需要一个愿意陪着他的羊灵姐姐罢了，他从来不在意他的羊灵姐姐有没有被心理扭曲。路易由斯用心理扭曲将羊灵的意志扭曲，对狼灵来说分明是在行好事，狼灵非常感谢路易由斯。
    爱丽丝的意识再一次重新主导她的身体，爱丽丝解开了人偶的拟态，现在，爱丽丝正一脸寂寞地趴在人偶的怀里，任由人偶的手按在自己的头上。
    爱丽丝叹了一口气，幽幽道：
    “真好呢。”
    她没有想到过，羊灵和狼灵居然能如此和睦的抱在一起，她曾经认为，如此相反的两个人是不可能玩在一起的。
    心理扭曲吗……爱丽丝托腮，她和狼灵一样，不在意自己喜欢的对象是不是心理被扭曲了，但是她的脑子不好，学不会心理扭曲。
    “爱丽丝。”路易由斯道，“把狱收起来吧，如果你不想死的话。”
    爱丽丝没有乖乖照做，而是用她无辜的眼睛看向路易由斯，道：
    “路易由斯哥哥，你觉得刚刚那令人作呕的戏怎么样？”
    “很烂。”路易由斯毫无感情色彩地笑着道，“我一向不适合当导演。”
    “但是……我觉得很好啊……”爱丽丝敛起了眸，“狼灵和羊灵都看上去很开心呢。”
    “演戏可不是让演员开心就够了的。”路易由斯道，“观众才是裁判整场戏的主人。”
    “我不管！”爱丽丝气鼓鼓道，“我就要自己开心。”
    路易由斯微微颔首道：
    “好，我知道了。可以放我走了吧？”
    对待这种精神病还得哄着，真麻烦。
    爱丽丝莫名悲伤起来，有气无力地嗯了一声。
    “嗯……”
    她挥了挥手，狱便散了。
    路易由斯看了看，毋岚和可怜虫仍在狱中还没出来，现在在这个诊所中的只有他，爱丽丝和那具尸体了。
    被狼灵和羊灵的关系打击到了的爱丽丝，想沉默地走出了诊所，但在推门的时候，她怔了怔，这个诊所……居然被人用狱半固化了。
    推不开门……
    爱丽丝回头看向路易由斯，他一脸平淡，没有惊讶的意思。看到路易由斯这个样子，爱丽丝怯生生道：
    “路易由斯哥哥，能帮我开个门吗？”
    “我开不了这个门。”路易由斯摇了摇头，“这种半固化的狱只有狱的主人才能把门打开，我做不到。”
    “那狱的主人……”
    “死了。”路易由斯道，指了指地上的尸体，“你杀的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