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站里边的人似乎知道这件事，在外面发生打架的时候，就全都找地方躲了起来。
    听到外面安静，暴风雪似乎也停了下来，又躲了一会儿，有人偷偷出来观察情况。
    刚一露头，就看到叶桑他们从外边进来。
    这人吓一哆嗦，转身就要逃跑继续躲起来。
    红烟眼疾手快地跑过去，把人抓住扔了出来。
    是个男人。
    他吓得爬到角落里。
    “别……别杀我！我什么都不知道！是他们要杀你们的！我们都是被威胁的……”
    “你们来自南郢洲？”叶桑冷声打断他。
    “是……是……”男人身体抖得不行。
    叶桑扫过周围设备：“你们在这儿研究什么？”
    “细……细胞……人体血液基因繁衍再生……”
    单听起来，并没什么。
    叶桑看着他：“你们基站是和黄泉在合作？”
    “黄泉……我不知道……”男人面上闪过一丝茫然，道：“我们是跟金源药业合作的。”
    金源药业，是一家很厉害的世界级生物药企，在全世界的医药行业里都名列前茅，世界前一百强的药企，研发过很多特效药。
    在社会方面，金源药业一直都是很正面的形象，每年都会有一个月给需要的患者免费看诊，免费发放药品，甚至免费医治。
    它还做慈善，每年向贫困地方和看不起病的穷人捐献的药和其他物资等多不胜数。
    金源药业跟很多地方都有合作，但也都是正面。
    以诚信为本，是个很有口碑的国民品牌。
    没有过黑料。
    金源药业研发血液细胞再生这些生物医学项目并不奇怪，南郢洲跟它合作也不奇怪，奇怪的是在冰川研究。
    这个东西，又不是病毒细菌，也不会感染什么的，并不需要冰川的低温来压制。
    至于这个男人是不是说谎，叶桑也懒得再问，走到他面前，伸出手覆在他头顶，点点绿色流光如萤火闪烁，望穿他的记忆。
    男人没有撒谎，他也的确只知道合作方是金源药业。
    厉绥洲低声问叶桑：“杀还是不杀？”
    这个基站里全是男人，年纪二十到五十不等。
    共17个。
    外面那个男人，也就是他们现在拉车的车夫首领说，这个基站是跟黄泉合作的，他没有必要、也不敢对他们撒谎。
    纵使双方都没撒谎，可这个基站的人是知道银筝杀她，甚至准备协助银筝杀她的。
    叶桑进入他们的研究室，翻了翻他们的一些研究资料，看了眼在培养皿里的生物细胞。
    “杀了吧。”她下令。
    反正都杀了那么多了，也不差这几个了。
    厉绥洲给权司鸣打了个手势，权司鸣带着厉三去办。
    红烟顿了顿，看着叶桑：“桑爷你没事吧？”
    从跟银筝打完架，叶桑脸色就变得不太好。
    叶桑笑笑：“没事，去把他们解决干净后好好休息，等我睡醒，我们直接去驻地。”
    红烟说了声“好”，无声跟厉绥洲交换了个眼神，用眼神告诉他好好照顾叶桑。
    她不用说，厉绥洲也会。
    但她们都担心叶桑，厉绥洲并不会觉得她多此一举，郑重地向她点头无声保证。
    基站里边很暖和，也有房间可以睡觉，有厨房可以做饭，甚至还有一些水培蔬菜。
    叶桑找了个干净房间睡觉，厉绥洲就守着她。
    叶桑这一觉睡了很久，足足两天一夜。
    睡着时就双手放在身前的姿势，安静得一动不动，若不是一直守着她，能感觉到她的心跳和呼吸，都会以为她不是睡着，而是死……
    厉绥洲害怕死亡，连那个字都不想说。
    直到叶桑终于睡醒睁开眼睛，他才松了口气，握着叶桑冰冷的手放在嘴边轻吻下，温声问：“还睡吗？”
    叶桑摇头。
    厉绥洲：“这里有些水培蔬菜，我给你做点吃的？”
    叶桑：“好。”
    厉绥洲在行李箱里带的有辣酱，还有一些肉干，他煮了个粥，用辣酱拌着炒了些青菜，叶桑喝了三碗粥，一大盘青菜也吃完了。
    看起来很饿的样子。
    厉绥洲微蹙眉：“够吃吗？”
    “吃太多吓到你了？”叶桑有些好笑。
    厉绥洲摇头：“能吃是好事。”
    叶桑现在味觉和身体的识温系统都出了问题，虽然每天每顿都有吃饭，吃得都很少。
    现在睡了两天一夜没有吃过任何东西，醒来饿了多吃点也正常，即使每顿都是这么多也行。
    吃过饭，休整了片刻，一行人再次出发。
    鲁勇和隆科没再跟着，叶桑让他们回去了。
    这冰川越往里越危险，终点处谁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人太多的话叶桑也保护不住。
    鲁勇明白她的意思，也知道自己跟着就是拖后腿，跪在地上恭敬地朝她磕了个头，“祝奶奶前路一帆风顺，无论以后是否能再见面，我都会永远记得奶奶的！”
    他对叶桑的这份态度里，恐惧没有多少，流露出来的都是发自内心的关心和敬畏。
    很赤诚的那种。
    银筝或许也没说错，有人爱她，很多人爱她。
    比如已经死去的叶仁成和小秀还有采莲，比如君怀京，比如还活着的霍礼英，比如许书堂，比如顾渔、红烟、赤蝶，沈家……
    这些人把她当作亲人，朋友，还有尊敬的长辈，他们不夹杂任何私欲的爱她关心她。
    那她在这个世界的两百年，也不算白来。
    叶桑回头看了眼身后的红烟和权司鸣还有厉三，把橙黄色的防护服拉链拉到最高，戴好防护帽和面罩，牵住厉绥洲的手，“走吧。”
    她语调轻盈，人也轻盈，像是宽释了什么。
    心情也不错的样子。
    厉绥洲低头看了眼她主动牵住自己的手，笑了笑，紧紧反握住，脚下跟上她的步伐。
    不管这条路的终点是什么，无论最终是生是死，他都会跟叶桑在一起，同生共死。
    只要叶桑不抛弃他。
    “你们回去的路上小心。”红烟叮嘱了鲁勇和隆科几句，戴上连体防护服的帽子把满头红发全部遮住，小跑了几步追上叶桑。
    “走了。”权司鸣和厉三也朝鲁勇挥了挥手，一人手里拉着个小型行李箱也追出去。
    他们两个和红烟穿着白色的毛绒防护服，看着像三个高瘦的北极熊，跟在叶桑和厉绥洲两道橙黄色的身影后，五个人各自上了冰车雪橇，由那几头雪狼拉着前进，身影很快就消失在茫茫雪原上。
    人力拉车体验过了，也玩得差不多了，叶桑没再去会其他杀手，反正想要杀她的会自己来。
    而接下来的路程，她们五个人可以说是一路杀过去的。
    如果这里不是冰川，血应该会把他们走过的路染红。
    中途也又看到过几座基站，他们去换了特制的机动雪车，带了足够的油和食物。
    半个月后，终于，在几座冰川临立夹杂的缝隙深渊里，他们看见一座巨大的科研基站，数十面各种颜色的旗帜在风雪里摇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