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颜与林少卿迅速将苏瑾收押,开始对他进行连夜审讯。起初,苏瑾还妄图守口如瓶,可在陆颜与林少卿出示的诸多证据以及证人的指证下,他的心理防线逐渐崩塌。
苏瑾满脸颓丧,终于开口道:“我……我不过是听从高氏的差遣。高皇后一心要铲除方氏一族,巩固自家权势,我只是为了谋取荣华富贵,才参与其中。那封诬陷方将军的通敌信,是我模仿方将军笔迹所写,然后由高氏的人暗中安排传递,制造出方氏通敌的假象。”
陆颜怒目圆睁,一拍桌子,“那豫妃娘娘的疯癫与死亡,是否也是你们高氏的手笔?”
苏瑾身体微微一抖,“豫妃娘娘偶然撞破了高皇后的一些秘密计划,高皇后便指使我对豫妃娘娘身边的人下手,先毒害了她的陪嫁婢女珠儿,又用药物致使豫妃娘娘疯癫,后来怕她在疯癫中说出什么,便在她的饮食中慢慢加入毒药,最终导致豫妃娘娘死亡。”
林少卿一边记录一边问道:“那在牢中离奇死亡的女刺客呢?”
苏瑾低下头,“那女刺客本是豫妃娘娘旧识,知晓一些高皇后的恶行,想要行刺报仇。被抓后,高皇后担心她泄露秘密,便命我买通狱卒,在她饭菜中下毒,伪装成自尽的模样。”
陆颜与林少卿听着苏瑾的供述,心中既愤怒又悲痛,为方氏一族和豫妃娘娘所遭受的冤屈感到痛心疾首。
审讯结束后,陆颜对林少卿说:“如今苏瑾已招供,我们可带着他的供词以及之前收集的证据,面圣陈情,请求皇上严惩高氏一族,还天下一个公道。”
林少卿点头,“此事宜早不宜迟,我们即刻进宫。”
两人带着苏瑾及相关证据来到皇宫,向皇帝详细禀报了方氏一案的真相。皇帝听闻后,龙颜大怒,“高氏一族竟敢如此胆大妄为,朕定不会轻饶!”
随后,皇帝下令,将高氏一族相关涉案人员全部抓捕入狱,交由大理寺严格审讯,依法严惩。高皇后被剥夺后位,打入冷宫。高相国被革除官职,没收家产。方氏一族得以平反昭雪,恢复名誉。
阴暗潮湿的牢狱之中,散发着腐臭与绝望的气息。高相国衣衫褴褛,蓬头垢面地坐在冰冷的地上,往日的威严早已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无尽的狼狈与惶恐。陆颜一袭劲装,步伐沉稳地踏入这牢狱之地,手中把玩着一个精致的酒盏,那酒盏在昏暗的光线中闪烁着幽冷的光泽。”
高相国听到脚步声,缓缓抬起头,看到是陆颜,眼中瞬间燃起怒火,他挣扎着起身,怒斥道:“没想到我自以为谋划周全,高一筹,竟然会败在你个小丫头手上。你到底是谁?”
陆颜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弧度,轻轻把弄着酒盏,不紧不慢地说:“高相国,果然贵人多忘事啊!你难道忘了镇西候,忘了那十万永安军横尸遍野的惨状,还有镇西候一族几百人被灭口的血海深仇?”
高相国身子一震,脸上露出一丝惊惶,但仍强装镇定:“你……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懂!”
陆颜眼神冰冷,步步紧逼:“听不懂?好,那我就告诉你我是谁。我是来向你索命的冤魂!”
高相国瞪大了眼睛,死死盯着陆颜,似乎想从她脸上找出些端倪,突然,他像是想起了什么,面容扭曲地喊道:“你是先太子妃永安昭玥,你不是三年前就掉下悬崖尸骨无存了吗?你换了一张脸回来报仇了!”
陆颜冷冷一笑:“看来你还不算太蠢。没错,我就是昭玥,当年掉下悬崖险些丧命。可老天有眼,让我活了下来,并且改头换面,只为今日能亲手将你们这些罪人绳之以法。”
高相国脸色惨白如纸,双腿一软,重新跌坐在地上:“你……你想怎样?这都是朝堂纷争,我也是奉命行事,身不由己啊!”
陆颜怒目圆睁,将酒盏重重摔在地上,酒水溅落在高相国脚边:“奉命行事?身不由己?那十万冤魂的命就不是命吗?我父亲镇西侯对朝廷忠心耿耿,却落得如此下场,你们这群刽子手,怎配谈身不由己!”
高相国颤抖着嘴唇,还想狡辩:“你……你莫要血口喷人,你有何证据?”
陆颜冷哼一声:“证据?苏瑾已将你们的阴谋和盘托出,那些信件残片、证人证言,都足以将你和你的同谋者打入十八层地狱。”高相国听闻,如遭雷击,眼神空洞,喃喃自语:“完了,全完了……”
陆颜缓缓抽出腰间佩剑,剑身寒光闪烁,似是感受到了主人的滔天怒火。她一步一步走向瘫坐在地的高相国,每一步都带着沉重的决绝。高相国惊恐地瞪大双眼,想要挣扎着向后挪动,却因手脚发软而动弹不得。
“你……你不能杀我,杀了我你也难逃罪责!”高相国绝望地呼喊着,声音在牢狱之中回荡,显得格外凄惨。
然而陆颜不为所动,她站定在高相国面前,居高临下地凝视着这个曾经不可一世的罪人,眼中的恨意如燃烧的火焰:“今日,便是你的死期。我要用你的血,祭奠我父亲、家族几百人,还有那十万冤魂,以及方氏一族满门抄斩的冤魂。”
言罢,陆颜手起剑落,锋利的剑刃划过空气,带起一阵呼啸之声。瞬间,高相国的头颅滚落在地,鲜血如泉涌般喷出,染红了周围的地面。陆颜望着那汩汩流淌的鲜血,心中的仇恨并未因此消散,反而愈发浓烈。
她提着高相国的头颅,大步走出牢狱。阳光洒在她身上,却无法驱散她周身的肃杀之气。她径直走向皇宫,要用这罪证向皇帝表明,正义虽迟但必到,那些被冤屈的灵魂终于可以得到安息。”
自高家败落后,高皇后被废,曾经母仪天下、风光无限的她,如今只能落寞地被打入冷宫。那冷宫阴森寒冷,四周的墙壁仿佛都透着绝望的气息,高皇后蜷缩在角落里,眼神空洞,往昔的权势与荣华都如过眼云烟般消散,只剩下无尽的悔恨与落寞萦绕在心头。而高良娣,曾经承载着高家诸多期望,也因高家的罪行受到牵连。皇帝念在她为太子育过一子,并未要她性命,贬为庶人终身囚禁于东宫之中。
陛下气得脸色铁青,龙袍都因愤怒微微颤抖,怒斥道:“陆颜,谁让你擅作主张,把高相国的头颅砍了!你眼中可还有朕,还有这朝堂规矩?”
陆颜赶忙跪地,伏地请罪,一脸诚恳却又透着决然:“陛下,臣有罪,请陛下责罚。只是臣一想到那些因高相国而死的冤魂、臣实在难压心头之恨,这才冲动行事,犯下大错,臣甘愿领罚。”
皇帝眉头紧皱,在大殿中来回踱步,片刻后,终究还是重重地叹了口气,缓缓开口下旨:“陆颜,你擅自私行,无视国法朝纲,今朕念你往日之功,也体谅你心中仇恨,可国有国法,朕不能偏袒。便罚你停职半年,禁足于将军府一年,望你在这期间好好反省,莫要再如此莽撞行事了。”
“谢陛下隆恩,臣定当谨遵陛下旨意,在府中潜心反省。”陆颜叩首谢恩,虽心中知晓这处罚已算从轻发落,但想到接下来一年不能再为朝堂之事奔走,为守护正义尽力,还是不免有些失落。
待陆颜退下后,皇帝坐在龙椅上,揉了揉太阳穴,心中也是无奈。他明白陆颜此举虽不妥,可那背后的冤屈确实沉重,只是朝纲不可废,若人人都如陆颜这般凭一己私愤行事,那这朝堂、这天下岂不乱了套。但愿这一年的禁足能让陆颜沉淀下来,日后继续为朝廷效力。陆颜走后,陛下屏退了身边侍从,独自一人缓缓走向了皇氏宗庙。踏入那庄严肃穆的大门,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香火气息,四周静谧得只余他的脚步声在空旷的庙宇内回响。
陛下沿着过道,神情凝重地来到镇西候的排位前站定。看着那熟悉的名字,往昔的种种回忆涌上心头,眼中不禁泛起了泪花。他伸出手,轻轻拂过排位,仿佛这样就能触碰到曾经那个与自己并肩作战、肝胆相照的义兄。
“义兄,你们的仇报了。”陛下的声音带着一丝哽咽,在这寂静的空间里低低响起,“那些作恶多端的人,终于得到了应有的惩处,高氏一族已倒,他们再也无法兴风作浪了。你们在天之灵,可以安息了。”
说着,陛下缓缓在蒲团上跪下,恭恭敬敬地磕了几个头,每一次叩首都饱含着他对义兄的愧疚与思念,以及对这迟来正义的感慨。许久之后,他才起身,又静静地凝视着排位好一会儿,似是在无声地与义兄诉说着这些年来朝堂上的风云变幻,和自己为了今日这一刻所付出的种种努力。
待心情平复了些,陛下深吸一口气,转身慢慢走出了宗庙。那背影虽依旧带着帝王的威严,却也藏着几分落寞,他知道,这天下的安稳还需他继续去守护,而那些逝去之人的期望,也将成为他前行路上永不磨灭的鞭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