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外面不要动手动脚。”
张榆安无奈,任由他去了,省得他再做些出格的举动,实在不符他的性子。
与此同时,她的手却像是有了自己的意识一般,不自觉地紧紧抓住他的衣袖,手指下意识地蜷缩,仿佛只有这般真切的触感,才能让她确认此刻与他相聚的温馨画面并非虚幻易碎的梦境。
两人就这般手牵着手,缓缓步入膳厅。
刚踏入厅内,一阵诱人的香气便扑鼻而来,抬眼望去,桌上摆满了精致得如同艺术品般的菜肴,色泽诱人,摆盘精美。
而在这一众美味之中,甜品更是格外醒目,或娇艳欲滴的糕点,或晶莹剔透的甜羹,散发着甜丝丝的气息。
萧宸快走几步,轻轻拉开那雕花的座椅,随后转身,极其自然又小心地扶着张榆安慢慢坐下,他的手掌宽厚且温暖,稳稳地给予她支撑。
待她坐定,萧宸又亲自拿起一旁的白玉碗,盛了一碗热气腾腾的香粥,还细心地轻轻吹了吹,才将其稳稳地放在张榆安面前,嗓音低沉而温柔地说道:“先暖暖胃。”
张榆安抬眸望向他,眼中满是盈盈的感动,仿若一湾澄澈的湖水,她轻轻拿起勺子,舀起一小口粥,送入口中,那温热的粥缓缓淌过喉咙,仿若一股暖流,驱散了些许积压在心底的疲惫。
用餐之时,萧宸的目光时刻都未从张榆安身上移开,他不时地伸出筷子,精准地夹起那些他觉得最营养、最合她口味的菜肴,轻轻放入她的碗中,眼中的关切犹如春日暖阳,持续而热烈,从未有过一刻停歇。
张榆安看着他这般忙碌,心中满是暖意,尽管胃口如同春日里初绽的花朵,还带着几分娇弱,并不甚大,但她还是努力地多吃了些,每一口吞咽下去,都带着对他这份深情的回应,只为让他那颗时刻悬着的心能稍稍放下一些。
吃到一半,萧宸忽然像是下了某种决心一般,缓缓放下手中的碗筷,双手交叠,认真地凝视着她,目光深邃得仿若能望进她的灵魂深处,他轻声说道:“榆儿,等这战事彻底结束,我们寻一处静谧之地,可好?就只有你我二人,远离这尘嚣,过平凡安宁的日子。”
张榆安听闻此言,先是微微抬眸,眼中刹那间闪过一丝对未来美好生活的憧憬之光,仿若夜空中璀璨的星火,可那光芒却又如同泡沫般,很快黯淡下去,她缓缓垂下头,如蝴蝶轻扇翅膀般轻轻摇了摇头,声音带着几分无力与落寞:“我……我不知道还能不能等到那一天。”
萧宸只觉心口猛地一揪,好似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紧紧握住,他几乎是不假思索地伸出手,紧紧握住她的手,急切地说道:“别胡说,你定会没事,我定不会让你有事。”
膳后,阳光正好,萧宸带着张榆安在庭院中悠然散步。
细碎的阳光透过层层叠叠的树叶缝隙,如金色的丝线般洒下,在地面上交织成一片片斑驳陆离的光影。
张榆安的脚步渐渐慢了下来,仿若被这光影绊住了步伐,萧宸立刻敏锐地察觉到,他身形一侧,毫不犹豫地将她轻轻拥入怀中,下巴抵在她的头顶,轻声问道:“累了?我抱你回房休息。”
张榆安静静地靠在他怀里,听着他胸腔里有力的心跳声,一下又一下,仿若战鼓,给人无尽的安心之感。
犹豫再三,她还是微微启唇,声音带着几分哽咽:“萧宸,若有一天我真的走了,你要好好活下去……”
话还未说完,萧宸猛地收紧双臂,力气大得仿若要将她融入自己的骨血之中,他的声音带着几分颤抖,仿若秋风中飘零的落叶:“不许说这种话,你是我此生的执念,没了你,何来好好活下去之说,你若不在,这世间于我而言,不过是一片荒芜。”
张榆安只觉鼻尖一酸,眼眶瞬间被泪水浸湿,她拼命地仰头,不想让泪水落下,不想让他更加担忧。
此后数日,萧宸仿若将外界的一切都隔绝开来,推掉了诸多繁琐事务,不分昼夜地守在张榆安的身旁。
他们一起在窗前静静地看书写字,阳光洒在书页上,映出一片温馨;偶尔回忆起往昔那些或有趣、或惊险的趣事,笑声便会在屋内轻轻回荡。
每一个瞬间,萧宸都视若珍宝,铭刻于心。
可命运却并未眷顾这对恋人,张榆安的身体如同风中残烛,愈发衰弱,常常昏睡不醒,仿若被一层阴霾笼罩。
一日清晨,张榆安悠悠转醒,却发现萧宸并不在床边。她心中一慌,想要起身寻找,可虚弱的身体刚一动弹,便一阵眩晕袭来。
就在这时,萧宸推门而入,手中端着一碗冒着热气的药汤,见她醒来,忙快步走到床边坐下,轻轻扶起她,柔声道:“醒了?先把药喝了。”
张榆安看着那碗黑褐色的药汁,眉头微微皱起,她下意识地想要拒绝,这些日子,各种苦涩的药汤已经让她尝尽了苦头。
萧宸像是看穿了她的心思,舀起一勺药,放在嘴边轻轻吹了吹,又递到她唇边,哄着:“乖,喝了药身体才能好起来,等你好了,咱们就去看城外新开的桃花,好不好?”
张榆安听闻,心中一软,终是张口将药咽下。
午后,阳光依旧暖煦,萧宸扶着张榆安来到庭院中的石凳旁坐下,他将她安置好,又取来一件披风,仔细地为她披上,在她肩头轻轻拍了拍,说道:“在这儿晒晒太阳,我去给你拿些点心。”
张榆安微笑着点头,目光追随着他离去的背影。不多时,萧宸端着一盘精致点心匆匆返回,却见张榆安靠在石桌上,双眼紧闭,面色苍白如纸。
他手中的盘子“哐当”落地,点心散落一地,他飞奔到她身边,颤抖着双手抱起她,声声呼唤:“榆儿!榆儿!”
可怀中的人儿毫无反应。
萧宸心急如焚,抱着她直奔屋内,将她轻轻放在床上,又立刻差人去请军医。
他守在床边,紧紧握着张榆安的手,平日里那沉稳如山的双眸此刻满是慌乱与恐惧,喃喃自语:“榆儿,你别吓我,千万别有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