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一道琴声,都化作一股音波,笼罩着整艘画船。
船下的河水随着音波翻涌起伏,一下一下拍打着船身。
画船摇晃,修为低的人接连晕死过去。
月天心也晕倒了,林遇在她旁边,急的六神无主。
宁叶很快跑过来,用修为护住月天心的心神,一边关心林遇:“你感觉如何?”
林遇摇头,“我只是个纸扎人,音攻对我影响不大。”
嗡——!
上空的琴声倏然急促,来者加大攻势,一道道音波密集的攻压下来。
楼颜凤再也支撑不住,手里的马头琴裂开,手指被崩断的琴弦削掉一层皮。
哗啦一声!
音刃如刀,割裂屋顶。
紫衣女子把屋顶一脚踢开,抱琴俯视下方。
她的目光锁定楼颜凤,微微眯起,“我当是谁会使我天音门的功法,竟然是你,逆徒楼颜凤!”
楼颜凤抿了抿唇,从地上爬起来,双腿并拢跪下,“拜见冯师叔。”
“欺师灭祖的东西,岂配唤我师叔!”
紫衣女子食指一弹琴弦,一道音刃划出,重重打在楼颜凤胸口。
“没想到十年前你落入罪崖竟然没死!今日,我会替天音门彻底清理门户!”
楼颜凤再次倒地,吐出一大口鲜血。
画船一旁,陆三娘撑着一艘小船,畅快的看着楼颜凤被处置。
不过她现在更恨的,是另外一个丫头。
她大声喊道:“冯长老,你托我兄长买的货物就在那里,那个死丫头旁边!就是她要把你的货物抢走!”
紫衣女子目光朝着陆三娘所指的方向望去,宁叶抬眸,两人的目光在半空中交汇。
无形的电光劈啪炸响。
紫衣女子手指按在琴弦上,“就是你,截了本长老的胡?”
宁叶歪头,“就是你,托人追捕我的小甜心?”
一触即发之际,楼颜凤冲过来,挡住宁叶,面向紫衣女子,“冯师叔,你想怎么处置我都行,请你放过这一船的人。”
紫衣女子冷哼一声,“货物我要,你,我也会处置!”
铮铮铮——!
一连串音刃如刀落下,楼颜凤避无可避,就在这时,一道身影跃过来,用自己的胸口,挡住所有伤害。
楼颜凤震惊的张开嘴巴,“诸蔚……”
“噗——!”
诸蔚喷出一口血,被击飞在她脚下,最后看了楼颜凤一眼,那一眼包含千言万语。
楼颜凤只愣了一下,立刻蹲下抱起他的脑袋,神色失魂落魄。
紫衣女子居高临下,发出一声讽刺的嗤笑,“骚蹄子就是骚蹄子,勾引男人的本事,真是越发厉害了。”
宁叶额角跳了跳,掏出一物就对紫衣女子丢了过去!
“水仙不开花,装蒜装到你祖宗头上!贼妇,会玩琴很了不起?让你见识见识音乐的力量!”
紫衣女子正要发怒,就见一金色之物袭来,以为是暗器,立刻抚弦抵挡。
一串音刃对着袭来的东西划去。
就在这时,那件东西停下来了,变成一个巨大的喇叭,喇叭口正对紫衣女子,一股洪亮的音波——轰炸而出!
“嗡~~~~~!况且况且况且……嗡~~~~~!况且况且况且……”
大喇叭发出蒸汽火车启动时的鸣笛,以及轮子在铁轨上滚动的声音,并且几十倍放大,发出的音波几乎都化为实质,几缕音刃与之相比,好比蜉蝣撼树,顷刻间被击散成粉!
大量的音波冲着紫衣女子而去,将她笼罩!
女子惨叫声被淹没在了音波里面,仿佛被卡在轨道和车轮之间反复碾压,手里的七弦琴和她的衣裙,尽数碎开。
喇叭高歌!
音波里面,血雾弥漫。
陆三娘因为处在喇叭正面,喇叭一响她的小船就碎裂了,她也被击飞出去,半天没从河里浮起来,人多半是无了。
看见这一幕的人都震住!
这是什么法宝?
攻击性也太恐怖了吧!
附近被大喇叭的余波覆盖的人,直呼受不了!
宁叶也受不了,大喇叭高歌起来敌我不分,她悄悄催动画船溜了。
楼颜凤:……
心中叹息,终究是小看了这丫头。
危机解除,半晕半醒的诸蔚总算有机会说出自己的“遗言”。
“坊主……”
他感觉胸口好痛啊,都要痛死了,头也好昏,他坚信自己就要死了。
楼颜凤手按在他的伤口上,强行止血,“诸蔚,你先别说话。”
“不,我怕现在不说,就来不及了……”诸蔚含情脉脉的看着楼颜凤。
楼颜凤接收到他眼神的含义,脸色青红交加,正想提醒他,“其实你……”
诸蔚一口气喊出来:“我心悦你阿凤!”
拿了伤药过来的诸思:……
楼颜凤:!!!
其余吃瓜群众:哇喔~~~
楼颜凤脸色更红了,差点没忍住一把把他丢开。
“好了,诸蔚,你伤糊涂了!就别说话!”
诸蔚瘪起嘴,喋喋不休,“我知道我身份低微,配不上你,也从来不敢肖想什么,能一直做你的侍卫就很满足了。可是现在我要死了……小林遇,可否请你帮一个忙?”
林遇小脑袋凑过来,“什么忙呀?”
诸蔚可怜巴巴的看着他,“我希望我死后,你能把我的魂魄送入冥界,我还不想那么早轮回,怕下辈子没有机会遇到阿凤了。”
众人揶揄的眼神在诸蔚和楼颜凤之间转来转去。
楼颜凤脚趾圈住,恨不得抠个地缝钻进去!
林遇说:“没问题呀,可问题是,你现在不会死啊~”
诸蔚昏沉的意识被一句话惊醒:???
林遇大大的眼睛看着他说:“连我都看的出来,你只是受了点皮外伤。皮外伤应该不会死人吧?”
宁叶:“不会。”
诸思:“不会。”
众人一致回答:“不会”
楼颜凤抿唇:……倒也不用这么一致,年轻人脸皮很薄,稍微给他留点余面。
诸蔚瞪大眼,苍白的脸色一瞬间爆红。
“坊主我……”他顿时语无伦次,甚至眼神都不敢看楼颜凤。
楼颜凤一把丢开他,站起身,故作镇定的说:“阿思去给你哥上药吧,他失血过多,人都糊涂了!”
“哦,好。”
诸思接替了楼颜凤的位置,把药粉洒在诸蔚的伤口上。
“阿思,你手重点,把我痛死算了!”
诸蔚生无可恋,无法面对的咬住自己的衣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