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这个味道呢？”安雪继续追问。
    “有点复杂，要我形容的话，暂时形容不上了。但是，如果让我再次闻到这个味道，应该可以分辨出来。”
    “复杂？”
    “嗯。”
    简晶晶点了点头，说，“像是动物身上的味道。”
    “动物的味道，又有消毒水的味道。”安雪拧着眉，想了想，问道：“饲养员，或者兽医？”
    “不知道。”简晶晶看着安雪，解释道：“感觉凶手是故意隐藏自己的气味的。”
    故意隐藏？
    安雪朝着四周看了了眼。
    这句话，让安雪意识到，凶手是知道专案组配置的人吗？
    因为知道简晶晶嗅觉敏锐，所以混合了各种味道，让她分辨不出真正的味道？
    如果是这样，那这个案子就难办了。
    安雪抬起右手，轻抚着下巴，就看到秦静和邱云从人群中走过来。
    “安队，我找了一些人问了情况，这里因为是片场，所以人员复杂，加上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装扮，所以就算是经过房车，也没人会特别注意。”秦静说明了情况，表情略显严肃的说道：“现在，只能寄希望于小婕了。”
    “如果监控也没有拍到东西的话，那凶手就这么的是早有预谋了。”安雪再次看向四周，粉丝，群演，还有剧组工作人员。
    如果真的是什么线索都没有的话，那么这些人中一定有彼岸花的存在。
    正想着，杨婕从保安室回来。
    她老远就看到安雪了，立刻小跑着来到她面前，摊了摊手，说：“这附近的监控，竟然都坏了，所以什么都没有拍到。”
    ……
    果然，凶手对专案组的模式非常了解呢。
    “看来，只能等验尸的结果了。”
    安雪只能希望白旭可以给出一些有利于调查的线索。
    只见白旭从车上下来，对着安雪道：“死者的死亡时间应该是6点半到8点之间，死因是被颈部主动脉被割开，导致血液在几秒内倒灌进肺部，造成的窒息死亡。”
    “死者有过挣扎的痕迹吗？”
    安雪知道，所有窒息死亡的人，在死前的几秒钟，一定会出现本能的求生意识。计算是一个打算自杀的人，在窒息前，也一定会出现挣扎的情况。除非这个人，死前服下了药物，才会减弱这种求生的意识。但是也只是减弱。
    “没有。”白旭摇了摇头，解释道：“死者的双手指甲非常干净，没有留下抓扯的痕迹。所以，我怀疑死者死前服下了某种药物。”
    “应该是安定类药物。”
    姜鑫拿着一个咖啡杯，走下车子，来到安雪和白旭身边：“这是在床头柜上发现的杯子，里面有药物残留的粉末，具体是什么药物，还要回法证中心进一步化验才知道。”
    “除了这个杯子之外，还有其他的发现吗？”
    “暂时没有。”
    姜鑫摇了摇头，说：“凶手的反侦察能力有点强，似乎对我们的工作模式，非常清楚。”
    “是啊。”
    安雪朝着四周看了一眼，说：“我怀疑这次又和彼岸花有关。”
    “如果是彼岸花所为，那么你们专案组就该查一下刘艺的平生为人了。”
    姜鑫也知道彼岸花目前针对的人，都是他们觉得犯了重大错误的人。
    在彼岸花看来，这样的人都该死。
    “嗯。”
    安雪点了点头，说：“我已经让杨婕查了，先回警局吧。”
    “那，要不要把秦瑄他们带回去呢？”
    杨婕竟然有点小期待。
    “当然要了，那可是他的经纪人。”
    安雪朝着房车的方向看了一眼，说，“另外，让附近的警员，封锁现场。尤其是这辆房车，必须严密监管起来。”
    “是。”
    秦静立刻就去给附近的小警员安排了工作。
    之后，安雪回到房车，对着秦瑄说：“秦瑄，现在必须请你跟我们回警局，录制一份详细的口供。”
    “那不行！”罗恒立刻拒绝道：“瑄少可是公众人物！要带他回警局，那会给他造成很严重的负面影响的！媒体一定会大造文章，说刘艺的死是瑄少所为的！那我们瑄少的前途就都毁了！”
    “可是，现在被害的是他的经纪人，不只是他，你们都必须回警局协助调查。”
    安雪只是按照程序办事。
    罗恒却不能接受道：“开什么玩笑，这是在怀疑我们杀人吗？”
    “我们警方，只是请秦瑄先生回警局协助调查，并非意味着他就是嫌疑人。”
    安雪再次开口解释道：“如果你们觉得有必要的话，可以联系律师。”
    “联系，我们当然要联系了！”
    罗恒立刻就给秦瑄的经纪公司打了电话，让他们安排律师过来。
    同时，公司也立刻有新的经纪人安排过来，为秦瑄处理一切事务。
    安雪为他们因为秦瑄特殊身份，加上等待他的律师很经纪人的关系，在片场等了1个多小时。
    而此时，白旭和姜鑫早已回了警局。
    新来的经纪人叫许贺。
    他了解了情况之后，咨询了律师的意见，然后对外进行了紧急公关。
    无非就是刘艺的死，让秦瑄悲痛欲绝，决定前往警局，提供线索，势必要抓到凶手，为死去的刘艺讨回公道！
    另外，他还让一些营销号渲染了秦瑄对刘艺情深义重的感情。
    总之，一连好几个热搜发布之后，粉丝们大肆夸奖秦瑄，各种心疼他的遭遇。
    同时也发出了对凶手的强烈谴责，并且要求警方一定要快点抓住凶手，为刘艺讨回公道。
    有些网友的评论甚至直接讨伐安雪他们，让他们好好调查，不要辜负了大众的期望！不要再“吃干饭，无作为”等等。
    杨婕看着那些评论，气不打一处来。
    正想找许贺发火，就被安雪拦了下来。
    此时，许贺来到安雪面前，同意让秦瑄前往警局，配合调查工作。
    “那走吧。”
    安雪示意秦瑄和他的代表律师坐进警车。
    周围的粉丝一看到秦瑄，立刻大声地为他鼓劲：“瑄少，加油，我们永远支持你！”
    ……
    流量影帝的呼声真的不是盖的。
    接着，就有人带头，对着安雪他们喊道：“警察，你们做点实事吧！尽快抓住凶手，否则我们就投诉你们！”
    邱云听了这话，心里特别生气，刚想转身骂人，就被秦静拦了下来。
    对于脑残粉，真的是说什么都没用的。
    因为他们的眼睛里只有自己的“哥哥”，反正“哥哥”是超出宇宙的完美，其他人都是连提鞋都不配的。
    “邱姐，回去了。”
    安雪也看了邱云的举动，简单地提醒了一句。
    然后就看着邱云和秦静上了后面的警车。
    安雪坐进身旁的车子，对着杨婕道：“开车吧。”
    “是。”
    杨婕开车离开影视城，往警局驶去。
    后排简晶晶坐在秦瑄身边，对他显然兴趣不大，只是靠着车门，想要睡觉。
    秦瑄的代表律师低着头，翻看着网络上的各种评论，嘴角扬起了浅浅的弧度。
    看来，事态正在朝着他预计的方向发展着。
    差不多1个小时后，他们回到了警局。
    安雪让简晶晶带着秦瑄和他的代表律师吴启瑞进了侦讯室。
    然后让杨婕去餐厅打包了6杯咖啡。
    这六杯咖啡中，五杯是让专案组的五个人提神用的，还有1杯是安雪请秦瑄这个老同学喝的。
    很快的，安雪拿着一杯咖啡，和简晶晶一起走进侦讯室。
    她把咖啡放到秦瑄面前，说道：“这个，或许比不上你日常喝的高档咖啡，但是应该能够给你压压惊的。”
    “谢谢。”
    秦瑄接过咖啡，双手捧着焐了一下。
    天知道这么二十八九度的气温，他的双手竟然是冰冰凉的。
    刘艺的死状，不停在他脑海中闪过，让他有点崩溃。
    秦瑄喝了口咖啡，然后抱住了自己的脑袋，情绪的波动，似乎有点大。
    吴启瑞看着他的样子，小声询问道：“怎么了，要不要休息一下？”
    “不用了。”秦瑄抬起头，看着安雪道：“安警官，你想问什么，只管问吧。”
    “刘艺作为你的经纪人，有没有跟人结怨？或者说，你有没有跟人结怨？”
    “混娱乐圈的，尤其是顶流一线的明星，就算你不想跟人结怨，人家也会跟你结怨的。”秦瑄无奈地叹了口气，说：“整个市场，能够分到的资源蛋糕就那么多，而蛋糕中的好资源，又是凤毛麟角。我手上捏着好几个好资源，自然会引起对家的眼红。那么，我不想结怨，对方同样会拉踩我，中伤我。还有很多带节奏的营销号，会各种说你和你朋友为了争资源，撕破脸。不明真相的粉丝，就会被煽动，然后就变得一发不可收拾。”
    “你说这么多，无非就是想解释，从事你们这行，当红的明星，不可能没有仇家。”
    “仇家其实也说不上，就称为敌对吧。”秦瑄纠正了安雪的用词。
    “那请问，你和你的经纪人刘艺，得罪的人，到底都有谁？”安雪可不想听他继续绕弯子。
    秦瑄想了想说：“比如现在和我在抢一个时尚资源的李涵。然后跟我竞争一个影视资源的苏起。另外，还有一个大火的综艺常驻mc，段年也在和我较真。”
    “这些可都是当红的男艺人。”安雪拧着眉，问道：“你认为，他们真的会用这个方式竞争吗？”
    秦瑄沉默了片刻，才开口道：“我不认为他们会这么做，可是，现在的情况，我能想到的只能是他们。”
    “既然你这么说了，那么过去的你，或者说刘艺，有没有用过不光彩的手段，竞争过资源？”
    “额……”
    秦瑄迟疑了一下，摇了摇头，说：“关于这方面，以前都是公司和经纪人帮我接的资源，所以我不是太清楚。”
    闻言，坐在观察室的杨婕按捺不住了，按下了无线电耳麦的通话按钮，说：“师姐，秦瑄的成名作‘双龙’播出之后，其实另一个男主角杜晟和他奇虎相当。这部剧是悬疑双生剧，反正两个人的演技都很出彩，亦正亦邪的。之后，因为两个外形相近，所以在很多资源上，都有竞争。或许是因为杜晟的经纪公司和经纪人不够优秀，加上他本身有恋情曝光，于是就没了进一步的发展，就前年，他还抑郁症跳楼了。”
    安雪听完了杨婕的叙述，皱起了眉头，抬起右手，用了两人共知地密码，道：
    ——你想说杜晟的死，可能和秦瑄、刘艺有关？
    “我只是翻了一下秦瑄成名的心路历程，其中经历过的最大的事情，应该就是这件事。”杨婕解释道：“因为当时杜晟跳楼的酒店，就是秦瑄住的酒店，所以真的很巧合。”
    听到这里，安雪看着秦瑄，问道：“秦瑄，听说你的成名作是‘双龙’？”
    “额，是的。”
    “那你和另一个男主角杜晟的关系怎么样？”
    ……
    这个问题，让秦瑄的脸色发生了变化。
    吴启瑞连忙道：“安警官，这个问题似乎和这次的案子没关系吧？”
    “如果说，杜晟之前和秦瑄闹过很严重的不愉快，那么现在刘艺的死，就有可能发生关联。”安雪一脸严肃地看着秦瑄，问道：“到底杜晟当年为什么要自杀？”
    “杜晟就是抑郁症，当时他的经纪人有拿出杜晟的医院检查报告。所以，他的死，跟我还有刘艺没关系。”秦瑄喝了口咖啡，解释道：“另外，如果你们怀疑这件事跟杜晟的事有关的话，你们应该去调查吧？现在死的，可是我的经纪人！”
    说到这里，他的态度有点小激动。
    “放心，这些我们会调查的。但是，在这之前你们也必须给警方提供线索。让我们了解，刘艺到底是什么样的人，做过哪些事情。”
    秦瑄放下咖啡杯，叙述道：“刘艺做过的事情，你们都是可以查到的，无非就是帮我接各种资源。然后如果有什么不利于我的新闻出现，就及时公关。除此以外，我真的没什么可说的，毕竟我和他只是艺人和经纪人的关系。”
    “具我们了解，刘艺和你一起工作的时间，比他和家人相处的时间多得多。”
    秦瑄点了点头，承认道：“是，正常情况下，和艺人相处最多的，也确实是经纪人。几乎除了休假的时间，别的时间都是在一起忙碌的。”
    “所以，他死在你的房车上，你觉得凶手更有可能是和他在哪方面结怨的人？工作，还是生活？”
    ……
    秦瑄沉默了，没有回答安雪的问题。
    “安警官，你要明白，秦瑄只是配合你们的调查，提供他所了解的资料。但是他不知道的事情，你们不管怎么问，也还是不知道的。”
    吴启瑞说着看了眼手表，说：“我觉得你们已经问得差不多了，我的当事人只是为你们提供线索，现在该说的，我们都说完了，所以可以让我们离开了吧？”
    “秦瑄，如果你真的想帮刘艺抓到凶手，最好可以把你知道的所有事情告诉我们。”
    “抱歉，我知道的都已经说了。”
    “既然这样，那么晶晶，你带吴律师去办手续。”
    “是。”
    简晶晶站起身，对着吴启瑞说：“吴律师，请吧。”
    吴启瑞对着秦瑄耳语了一句：“我去办手续，你不要乱说话。”然后才起身离开。
    此时，侦讯室内，就只有安雪和秦瑄两个人。
    安雪看着他，问道：“两年前，杜晟到底为什么会在你入住的酒店顶楼跳楼，你真的没什么要跟我说吗？”
    秦瑄低下头，小声道：“安雪，你别逼我？”
    “如果杜晟不是自杀的，那么刘艺的死就很可能和这件事有关。而你，也同样处于危险之中。”安雪把整个案件的发展后续告诉他，希望他可以向她说出一些实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