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就这样手牵着手沿着街道闲逛着,这一路熙熙攘攘,如果不是两人衣服不对,大概会以为自己真的生活于此。
“这到底是虚构的空间还是真实存在的世界?”郭文韬观赏着路边的糖人画,喃喃道。
“虚幻如何?真实又如何?我们只是挣扎活着罢了。”
蒲熠星目光悠远,表情从容,下一秒突然走近画糖人的摊子,丢下一块碎银子,要走了一个兔子模样的糖人。
“这位公子……不值这么多的。” 摊主是个上了年纪的老头,他一脸惶恐地说道。
“没事,爷今天高兴。”
蒲熠星笑着将糖人递给郭文韬,莹白的指节微曲,看似随意,眼里却泛出一丝局促,他们从未约会过,不知道这算不算。
郭文韬挑了挑眉,却没有第一时间接过来,他微微歪头,略带疑惑地问道:“钱哪来的?”
蒲熠星动作一顿,就想收回手,结果被郭文韬眼疾手快地拿走了兔子糖人。
“额……搜房间的时候想着能用到,就拿了一些。”
蒲熠星拿的时候很是理直气壮,不知道为什么现在有点气虚了。
“我又不骂你,你心虚个啥!”
郭文韬咬了一口兔子耳朵,微眯了下眼,心情很好。
蒲熠星想起放在自己建造的小屋里,被他精心照顾的那一束黑玫瑰,默默的闭上了嘴。
两人将这条街逛了个七七八八,总算还没完全忘记任务的事,他们一边买东西一边状似随意地询问起岑府的事情。
可惜这些人对岑府都不甚了解,只知道是个百年大族,但是人丁凋零。
蒲熠星和郭文韬也没有放弃,从街头问到街尾,眼看天色渐晚,前方又无摊贩,他们二人打算就此打道回府。
往回走了几步,蒲熠星突然发现右侧有一间半开着门的小屋子,看着像店铺,却没有牌匾,他心下一动,拉着郭文韬走了进去。
一进去便是一扇怪异的两折屏风,右扇是恶鬼食人,左扇是一道士手结莲印,降妖除魔的情景。
绕过屏风,是一尺长桌,阻断了外人前进的路。
桌子后面正坐着一个身穿青色道袍的圆脸道士,他正闭目养神。
两侧墙壁立着漆红木架,上面陈列着很多稀奇古怪的玩意儿,有铜镜、烛台等。
等到蒲熠星和郭文韬将店里看了个遍,那道士才慢悠悠睁开眼。
他目光澄澈,更显得面容讨喜,只是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看了两人一眼,开口道:
“两位是岑府的客人。” 他语气肯定。
两人对视了一眼,蒲熠星不动声色地开口:
“道长怕是错了,我们只是路过的旅人。” 这话其实也没错。
道士轻笑一声,知道眼前之人是在套话,但还是顺着开口道:“你们二人身上都沾着那女鬼的怨气。”
蒲熠星脸上倏地绽出一个灿烂的笑脸,饱含敬佩地说道:
“道长好眼力,是我等有眼不识泰山了。”
郭文韬瞥了他一眼,没想到这厮进了试炼后变脸技能越发厉害了,也紧跟着叹道:
“唉,这可怎么办呐,道长可有什么高见?”
那道士却又不开口了,悠悠然闭上眼。
郭文韬用手肘捅了蒲熠星一下,从牙缝里挤出来一句:“快想想办法!”
蒲熠星给了他一个安抚的眼神,垂眸思索片刻,随后从裤兜里掏出来一个罗盘放在桌上。
那道士左眼睁开半条缝,瞅了一眼又合上了。
蒲熠星咬咬牙,在兜里翻找了片刻。又掏出了更多东西。
一根硕大的牙齿、一把锋利的短匕首,闪耀的宝石、古怪的鳞片相继被摆出来,还有一些零零碎碎的东西。
郭文韬盯着他扁扁的裤兜,呆愣在原地,那惊奇的眼神仿佛在看人形的叮当猫。
这一桌的东西显然也惊到了道士,他脸上淡然的表情有了一丝龟裂。
突然,他从一堆东西中扒拉出一枚看似普通的铜钱,眼中闪过一丝惊异。
“镇天铜钱?” 道士用手捏着铜钱,惊讶中带着几分郑重,他抬起头,语中带笑。
“我名应虚,这枚铜钱我要了,你们想问什么尽管问。”
蒲熠星松了口气,又看出这铜钱不凡,摩拳擦掌想要再讨点便宜。
郭文韬一把拉住他,示意他不要乱来,还在人家地盘上呢,他面色地严肃开口:
“应虚道长,我们想知道那女鬼的来历。”
应虚一脸果然如此的表情,他端坐椅上,沉声道:
“那女鬼要从几百年前说起……岑家的祖先岑明当时还只是个清贫秀才,却有个貌美如花的未婚妻,是商户女。
“岑明一心想着科考,那姑娘就默默照顾他,也未提完婚的事。谁知岑明一朝鲤鱼跃龙门,高中状元,却被当时的宰相女儿榜下捉婿……
“如果仅是如此,也不至于这般怨气滔天。”
说到这里,应虚叹了口气,接着说:
“那宰相听说岑明有一貌美的未婚妻,便动了心思,于是岑明便借口要在京中成婚,一家人高高兴兴带着嫁妆和织好的嫁衣前去,女子却在深夜被送入了宰相府……
“那姑娘倔强,第二天伤痕累累的要去告御状,却被岑明以家人威胁。”
听到这里,蒲熠星和郭文韬已经克制不住怒火。
应虚示意他们镇定,接着说道:
“女子无奈屈从,被囚于宰相府,却在半个月后从一个下人口中得知她一家老小早就尽皆横死荒野,官府判土匪作案……于是她疯了,在一个夜晚偷跑出来,穿着红嫁衣跳河自尽了。”
“岑家居然还没死光!” 郭文韬恨恨出声,蒲熠星同仇敌忾地点点头。
“原本是要断子绝孙的,可是……” 应虚眸底闪过复杂之色,接着说道:
“刚死的冤魂并无多少力量,何况天子脚下,他们二人又官运亨通,那女子起初只能让他们的至亲阴虚入体、身体孱弱,渐渐的,女子怨气越发重,日日作祟,岑明的孩子没一个活下来。”
“他们终于惧怕起来,用尽办法找来了一个高人,将女子镇压起来。”
知道他们二人会问什么,应虚直接摇了摇头:“我并不知是用何方法镇压的。”
这时蒲熠星脑海中突然闪过昨晚在岑小姐房间里看到的符纸,他灵光一闪,急切地说道:
“如果我把符纸大概的样子画下来,你能看出来吗?”
应虚点了点头,开口道:“这几天你们可以随时来找我。”
蒲熠星把桌上的东西原模原样的收回去,拉着郭文韬的手就要走,同时说道:
“明天,最迟后天,我会把东西带过来。”?
郭文韬被拉着,面露无奈,但还是转身问了最后一句:
“岑家的事,道长是如何知道得如此详尽的。”
蒲熠星也回过头望着他。
应虚只微微一笑:“天机不可泄露。”
两人没再追问,趁着天还未黑尽,得赶紧回去。
等到两人的身影彻底不见,应虚才放下笑容,嘴角绷成一条直线,当然是因为他倒霉!担了师门的一丝因果。
“有问题,这个应虚道长没这么简单。”
外面,在街上奔跑的蒲熠星淡淡开口。
周围的街道肉眼可见地荒凉了下来,看了眼马上消失的余晖,郭文韬眼带好奇地说道:
“我现在更想知道你的兜是怎么回事?”
“奇幻城出品,号称绝对装不满的裤兜!”
蒲熠星看了眼郭文韬亮晶晶的眼睛,又补充了一句:“能装食物,但有保质期。”
郭文韬脸上的兴趣并未减少,他揶揄道:
“又是觉得好用‘顺手’拿走的?”
“不,这个是买的。”
强买强卖可不是抢,蒲熠星耸耸肩,又轻笑着说道:
“我那里还为你准备了好几条呢。”
郭文韬还没来得及回一个甜甜的笑容,最后一丝象征白日的余晖落下,明月高悬。
两人眼前突现一片雾气,而穿过雾气,正是岑府的大门。
此刻两盏白色灯笼正亮着微光,被不知何处来的阴风轻轻吹动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