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祭祀
石凯打了激灵，身上一阵恶寒。
一个带有浓厚血腥味儿的词汇，让人联想到邪异、残忍、死亡。
1701门后的鲜血味道犹在鼻端。
原来是因为祭祀……
石凯没有再开口，闭紧了唇埋头赶路。
几乎每层楼都寂静无声，包括郑立峰所在的七楼。
或者就是鲜血累累。
未能及时离开的试炼者皆丧生于“亲朋好友”的刀下。
行至4楼，忽然传来激烈的打斗声。
这下不仅石凯，连蒲熠星都好奇起来，本着了解全场信息的原则，两人悄摸着探头观察。
404的门大敞着，门前是两个激烈交战的身影。
其中一人石凯认得，是【逐月会】的那个觉醒者，听说是叫宁芸。
此时她正提着一柄寒光凛凛的剔骨刀，将缠绕在身上的苍白手臂纷纷砍断。
轻而易举地砍落一地断肢后，宁芸朝两人看了一眼。
蒲熠星好似对她不陌生，主动迎上她的目光，颔首微笑。
宁芸唇角缓缓绽开一个夸张的笑容，将身上原本的慵懒完完全全压了下去，渐渐显露出疯狂的本质。
唰——
又是一刀。
重新组合的手臂再次被斩断，手臂的主人锲而不舍地缠了上去。
一个与宁芸相似的女性怪物，瞧着比她要年长几分，大概是姐姐之类的身份。
宁芸身上煞气渐重，她咧着洁白的牙齿，忽然转过刀首，冲着自己的腹部来了一刀。
石凯看得一惊，怀疑她是被迷惑了心智，下意识就想出声提醒。
却被蒲熠星轻轻一拍，比了个噤声的手势。
石凯连忙捂住嘴，不敢开口。
锋利的刀刃轻易撕裂腹部，除了大量涌出的鲜血，石凯敢打包票，他绝对还看到了内脏——破碎的。
从轻微受伤到濒死，只在一瞬间。
宁芸却笑得更灿烂了，她嘴唇开合，似是在念叨什么。
脸上绽放出奇异的虔诚。
一点银色从伤口处涌出，渐渐覆盖全身，犹如月华轻纱。
石凯正看得入神，身体忽然被扯动。
“走！”
蒲熠星语气短促，拉着石凯往下跑。
石凯不明所以，落后了几步。
蒲熠星用充满教育意味的口吻提醒他：
“下次遇到这种奇怪又疯癫的人，不要一个劲往里凑，别看，离远一点。”
石凯咂摸着这话的意思，语气有些委屈：
“别人都跑，她不跑，显然强得可怕，我也是想知己知彼嘛。”
蒲熠星别有深意地看向他的眼睛。
“你以为她的倚仗是什么？能对抗鬼怪的是更奇异的天赋，那能抗衡神明的……”
自然是另一个神明。
一切尽在不言中，石凯聪明地选择不再追问。
除去这个小插曲，两人的下楼之旅十分顺利。
等彻底离开楼梯，石凯落脚在一楼，才恍然大悟那些危险大概都聚在这里。
一楼此刻犹如鬼蜮，除了一扇挂着101标牌的门洞开着之外，只余无边黑暗。
鬼影憧憧，阴气森森。
石凯觉得比起传说中的地狱应该也不遑多让。
没有时间给他犹豫纠结，蒲熠星径直拉着人往101冲。
双脚踏进黑暗里的那刻，石凯差点以为是踩进了泥潭。
黏腻、恶心的感觉第一时间侵入脑海，翻涌的腥气更是无孔不入，他差点呕吐出来。
艰难地在不知道成分的地板上奔跑，石凯被蒲熠星牵着迈进房门。
房间里也是漆黑一片，却亮着人为制造的光芒。
“哦呦，这么热闹！”
石凯下意识感叹出声。
只见足足有十余人站在不大的客厅里。
从站位就能看出来是分了两拨人，一侧是【九幽】，郑立峰站在最前面，那个伪装新手的王轩霖正缩在他身后。
同样缩在郑立峰后面的还有两三个人，皆是惶惶不安之色。
另一侧毋庸置疑就是郭文韬，他两侧站着曹恩齐和何运晨，身后也零零散散站着三个人。
其中一人是得罪过郭文韬后来又投诚的小飞，站得远的是向黄子和曹恩齐求助过的莫琦。
还有一个身材壮实的中年男子，此时正像个小鸡仔一样瑟瑟发抖地蜷缩在郭文韬背后。
两方人马泾渭分明，互相对峙着，同时也不约而同地分出大部分注意力在客厅尽头的卧室门上。
紧闭的房门看似平平无奇，却吸引了许多贪婪的目光。
石凯和蒲熠星骤然进入，尤其石凯的高声感叹，一举吸引了大家的视线。
被十几双眼睛盯着，石凯没有丝毫不适，极其自然地走向郭文韬。
他压下内心的恐惧，端出一分从容不迫来。
手中更是燃起一簇炙热的火焰，为黑暗的客厅再添一分跃动的光彩。
蒲熠星却没有第一时间靠近，而是抬起头与郭文韬对视。
视线交织之余，蒲熠星淡定地点点头。
郭文韬微妙地松了口气，又将目光转向郑立峰，表情更加冷冽。
他们这番情态自然落入了旁人眼中，郑立峰眉头一皱，恶狠狠看向他们。
“原来你们是一伙的，好好好，【微光】是吧？【九幽】记住你们了！”
说完他犹觉不满，又将怒气对准石凯，冷冷威胁道：
“喜欢扮鬼，小心真的变成鬼。”
石凯站在郭文韬身侧，轻飘飘凝出一个火球往上一抛。
火焰四射，灼痛了对面几人的皮肤。
而石凯则是嚣张地朝他努努嘴。
呵，不就是挑衅嘛，谁不会似的！气死你！
果不其然，郑立峰脸上怒气腾腾，好似压制不住即将动手的冲动。
剑拔弩张的氛围中，所有人的心神都牵在对方身上，没注意紧闭的卧室门悄无声息打开了一条细缝……
蒲熠星始终站在门口，此时终于开口：
“省省力气吧，别装了。”
他这话换来郑立峰的怒目而视。
蒲熠星却不为所动，轻轻开口：
“难道不是你们从一开始就在骗人吗？这场试炼真的是18人？”
此言一出，郑立峰脸上的怒气微滞。
蒲熠星挑眉，接着开口：
“分明是17人，一楼根本没有试炼者，至于17楼——
“啧啧，不得不说，【九幽】的作风不是别的公会能学得来的。”
郑立峰面上的怒火荡然无存，只余阴沉。
蒲熠星却没有停下，直接揭了他们老底。
“你们来这场试炼确实是为了带新人，却不是一带一，而是——二带一！
“我想，你们在发现这场试炼难度太大之后，第一时间就决定把新人推出去了吧。”
镇定自若的声音在众人耳边回响，引起不少惊讶的眼神。
“这是多好的买卖啊！牺牲一个无足轻重的新人，你们就能获得关键线索，还能将17楼伪装成真正的破局点，将其他试炼者都坑害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