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
不是以他想的方式去了城里,就会各种不自在。
“爹这也不知道怎么了。”陈泛生深沉的说“感觉这个家突然就不需要我了。”
这种感觉让他很凄凉,曾经的顶梁柱,在家里说一不二,年纪越大就越想抓住那种感觉,因为年纪越大就越需要别人。
可是他越想抓住,一切就距离他越远。
陈青不知道怎么回他爹这句话。
他肯定会孝敬爹娘,这是刻在他骨子里的。
但是并不意味着他爹娘可以左右他的人生,左右他孩子的人生。
他也是最近才想明白这些。
世上哪儿有双全法,不过是双方都妥协一步。
“行了,你把我和你娘的东西收拾一下,送我们回城里。”陈泛生如释重负的说。
“那……”陈青挺矛盾“让二弟妹给你们换个下人。”
“要什么下人,我和你娘还没到让人伺候的地步,自己做个饭吃而已。”陈泛生故作洒脱。
“我去请二弟他们回来。”陈青行礼。
看着老大出门,陈泛生的心里很不是滋味儿,他前所未有的迷茫。
姜氏听说要去合县也没说什么,回来这一天她也受够了,以前觉得老二家挺好,如今和城里的宅院一比差太多了。
“让老二提前把下个月的钱给了。”姜氏小声说。
陈泛生瞪了姜氏一眼没说话,他做不出这样的事。
陈杰去蛤蟆沟了就没回来,陈青和陈克把东西收拾了,然后陈青驾车去送老两口。
陈克塞给他爹五两银子:“爹先拿着。”
陈泛生点头的接了:“你们也不要太累。”
“是。”陈克应下。
听说陈家二老走了,高娥立马把彭灿叫了过来。
“赶紧把这些东西找个地方安置了。”高娥看着一院子的家禽和牲畜。
“大姐不是说先在院子里养熟。”彭灿想这变的也太快了。
“因为一只鹅,家里鸡飞狗跳的,可不能再出事了。”高娥找了个借口。
彭灿也听说了陈家老两口回来的事,当即喜滋滋把那些东西都赶了出去。
陈雨宁她们快速的收拾院子,里里外外扫了三遍,院子里的小水潭都淘洗了三次,院子总算是回到之前的样子了。
高娥也松了一口气,陈家老两口走的比她想的要快,本来还以为要吵个三五天,不过这一天也够糟心的。
天气一热高娥就开始盘算夏插桑树枝的事,这个他们之前已经商量过,连剪哪些桑树都选好了,只要到时间选一块背阴的地扦插就好。
至于高娥从段玉萍手里买的那些地,她没打算全种成桑树。
按照陈克和贺堂春透露出来的消息,朝廷放开桑蚕控制,这个时候种桑到时候养蚕肯定是个风口。
可是粮食才是一切的根本,高娥觉得这里种的粮食最起码要保证本地能自给自足,这样心里才安稳。
她也没想自己能赶上秋播,现在要集中一切力量先让坝头村步入正轨。
她的期望的三年之内能在那些地上种上粮食。
这让她又想到自己买的鬼哭山,这么长时间没去看,也不知道鬼哭山那边是个什么情形。
说到底她底子太薄,身边可用之人太少。
这样的情况她也不是第一次遇到,只能慢慢来,好歹现在自己手里还有一大笔银子。
她种下的辣椒和番茄长的都很好,芋头也有一尺多高了,长的最快的还是山药,她没搭架子,如今地上已经连成一片。
村里的粮食长势也很好,今年到现在也算风调雨顺。
村里人上山伐木的空档,还用木头搭了一些窝棚,天气热了,有些男子就到下面的窝棚里住,住的地方也宽松了不少。
最近最大的喜事就是砖瓦窑开好了,所有人都让高娥去点火,高娥就带着陈克一起去点火,这代表他们很快就有砖了。
第一窑砖烧了出来,马师傅本来担心新窑残次的砖比较多,结果却出乎意料的好,残次非常少。
他觉得这是一个适合烧砖瓦的风水宝地。
高娥却开始规划另外一件事,晚上请郑叔到他们家坐。
“叔,建房除了砖瓦之外还要石灰和河沙,石灰谢师傅那边可以烧,河沙咱们得提前准备。”高娥提议。
“我正要和你商量这件事,你买那滩地上可以挖河沙,能不能就让村里人在你那滩地上挖?”郑丰安直接说。
“可以。”高娥点头“但是我想挖几个塘子,村里人得按我的规划挖。”
郑丰安以为高娥是想挖鱼塘,之前陈家就做了不少熏鱼,现在村里人都知道熏鱼。
“那是当然。”他爽快的答应“本来就是你的地。”
之前高娥买滩地的时候所有人都觉得不至于,没想到高娥那个时候就打算好了。
“那郑叔可得帮我看着,不能让他们图省事随便挖。”高娥玩笑。
“这个你放心,你想要什么样的,我就让他们挖什么样的。”郑丰安知道高娥是玩笑。
于是挖蚌塘的事就这样敲定了。
那些三角帆蚌现在被高娥养在家里的几个大瓮里,毕竟之前村里人从里面敲出过珍珠,她要是给放到外面,可能被敲了。
回头等蚌塘挖好了,把这些三角帆蚌放到蚌塘里繁殖……到时候得找人看着。
这天下起了大雨,刚好轮到陈克去看陈家二老。
自从上次把陈家二老送走之后,陈家三兄弟约好轮流十天去看一次,这一个多月倒是相安无事。
“今天也做不了别的,我们就一起去吧。”陈青提议。
陈杰不怎么想去,如果他今天去了,轮到他的时候他还是要去。
经历过上次的事情,陈杰对爹娘淡漠了一些。
“我就不去了,下雨刚好去捡些天牛回来,彩虹最近馋那一口。”陈杰敷衍。
陈青和陈克知道是怎么回事也不勉强,有时候想劝老三想开点,可是自己又没资格。
于是两个人赶车去合县见爹娘。
“还记恨那件事呢?”高娥看陈杰坐在窑洞口看外面的雨滴。
“不只是上次的事。”陈杰很低落“从小到大我好像都是最没用的那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