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沅也听说了这事。
突然之间就传的沸沸扬扬了。
闻信因为丧中不忌讳,中风了。
外人都道,这是先皇的惩罚。
裴沅心中知道定有缘由,但也懒得去管这件事了。
凤袍已经送过来了。
春岚伺候着试了试,正好。
裴沅看着镜子里的自己,也有些恍惚。
“娘娘真好看。”夏思夸道。
裴沅抿嘴笑了一下,镜子里人也笑了起来。
...........
初三,大吉。
闻佑登基。
百官朝拜,裴沅穿着那身凤袍伴在她身边,一头如云的秀发梳成了飞天髻,斜插了八只凤钗,还有一些珠翠。
满满当当的,压的裴沅脑袋沉沉的。
礼官唱词。
闻佑牵着裴沅的手一步一步走上台阶。
裴沅的手微微有些发颤。
闻佑察觉到她的紧张,侧过头。
“别紧张。”
他张口,动了动嘴唇,没有吐出声音。
裴沅领会到他的意思,感受到手心里传来的暖意,心里渐渐安定下来。
半个时辰后,礼毕。
闻佑成了大周的皇帝,年号昭平。
接下来,便是册封皇后。
朱才茂念完册封的圣旨,最后弯着身子递到她面前,“恭喜您了,皇后娘娘。”
裴沅微微一笑,“多谢公公。”
新皇登基,大赦天下。
盛京的百姓们也多了许多谈资,比如新皇的出生,皇后的传奇经历。
这些热闹把显庆帝带来的压抑都冲散了。
薛家。
薛田氏没想到裴沅居然成为了皇后,一个下堂的商人妇,居然成了大周朝的皇后。
人人都知道这桩稀奇事。
薛家已经湮没在市井中。
已经没有了侯府的名声,薛家的儿孙都没有一个有出息的。
家产都被薛万琨赌光了,薛家搬了几次家,已经搬到了盛京最边缘的地方。
周围都是些市井小民,两间破房子,这样的房子,薛田氏也快租不起了。
没有人知道那高高在上的皇后,曾是她的儿媳妇。
当知道与一个人的差距有天壤之别时,薛田氏已经连怨恨的力气都没有了,差距太大了,早先她以为,家里会慢慢变好,但是儿子死了,孙子失踪了,几个孙女视薛家如仇人。
家道一步比一步差。
到如今这个地步,薛田氏忧心明日该吃什么喝什么,根本无力去想裴沅。
她老了,也许这个冬天会下去陪儿子,半生的荣华富贵仿佛是一场梦。
她当年的那些算计,到底成了一场空。
薛玉梅也知道这个消息,那一年,裴沅回来,嫁给了大皇子,而她却要被逼着嫁给一个半截身子快要入棺材的老头。
老头死了,薛玉梅自然被他的儿孙扫地出门。
仗着年轻,又出身世家,薛玉梅给一个商人做填房。
当年她看不上裴沅出身商户,如今却要委身一个低贱的商人。
尤其那商人有些见不得人的癖好,每次动手,她就浑身是伤。
日子特别过不下去的时候,她就怨恨裴沅。
是裴沅害的她们一家变成这样的。
若是她没有和离,若是她帮着薛俊宁考上华清书院,那一切就不同了。
她的命运也改变了。
可是裴沅离了薛家之后,过的一日比一日好,最后竟然当了皇后,老天爷都帮着她。
薛玉梅日日夜夜的诅咒裴沅。
可惜没有一点效果。
反倒是自己,飘零半生,无一儿一女,那商人也开始嫌弃自己,另娶了一个。
薛玉梅开始恐惧以后的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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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住后宫之后,裴沅便让几个孩子去挑自己喜欢的宫殿。
闻玉摇头,“娘,您这里房子多的是,我们住一起不行吗。”
“对,”
两个小的也不愿意跟母亲分离。
裴沅还没有答话,旁边的女官,便道,“公主,宫里有宫里的规矩,您该称呼娘娘母后。”
闻玉撇撇嘴,神情不愿。
裴沅也有几分不悦。
但看到她花白的头发,板正的面孔,裴沅便忍住了这口气。
那女官历经三朝,在宫里德高望重,不说自己,就连先皇的皇后也要敬着她。
等人走后。
裴沅便把闻玉叫了过来,“玉儿,以后有外人在,你就称呼我为母后,若只是我们单独在,便任由你怎么称呼。”
“可是,我都叫惯了。”闻玉撒娇。
“现在与往日不同了,你是大周的公主,”裴沅刮了刮她的鼻子。
“在说什么呢....。”
闻佑踏入宫殿。
闻玉刚想冲进父亲的怀里,突然又想到母亲的话。
便屈膝行了行礼,“玉儿见过父皇。”
“怎么叫上父皇了,”闻佑皱了皱眉。
“母后教的。”闻玉看了眼裴沅。
“你这精怪丫头,我何时说的,我刚只说让你在人前,规矩些。”
“玉儿想怎么叫,就怎么叫,”闻佑有些不以为然。
“这宫里没别人,咱们以后也是照样过日子, 不必讲究那些规矩礼仪,把咱们玉儿都约束坏了。”
“你说的倒轻巧,”裴沅嗔了闻佑一眼,“无规矩不成方圆,宫里这么多双眼睛盯着呢,还有那群女官,处处盯着我们的一言一行,这要是传出去,我本就没什么名声......,到时候,岂不更加了。”
“哦,我知道,娘现在是一国之母,一言一行都是天下女子的榜样,娘是怕自己的那些坏毛病传出去,被人知道”闻玉吐着舌头笑道。
这孩子真该教训。
“你今儿就说说,娘有什么坏毛病,”裴沅瞪着她。
“娘,怎么有坏毛病呢,玉儿刚才是胡说的,娘是天底下第一等的美人,温柔贤惠,知书达理。”闻玉急忙改了口。
裴沅听这丫头句句是反话,更是气不打一处来,说着就要亲手教训闻玉。
闻玉自然躲在父亲身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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