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力道不大,很轻,所以她撞到这胸膛只是懵,但并不疼。
就是那扣着她腰的五指很紧。
周意整张脸都埋在闻人谌胸膛上,她什么都看不见了,但她看不见反而听觉极为灵敏。
她听见轮床快速推过的声音,听见道歉的声音。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
闻人谌扣着怀里人的细腰,把她圈在怀里,眼眸看着那快速推过轮床的男护士。
男护士在不断的给他道歉。
他未出声。
男护士见他这不言语的神态,眼里生出惧意,赶忙推着轮床走了。
“先生,是不是我挡到别人了?”
周意听见这声音,出声。
怀里传来闷闷软软的声音,明显是脸蛋被压在他胸膛,说话都不清晰了。
扣住她后脑的大手放开,垂眸看怀里的人。
随着他手放开,周意脑袋动,然后侧头看旁边。
他们已然到一楼大厅了,正好的,她这看去便看见电梯门开,男护士推着一个空轮床进去。
而似乎被闻人谌给吓到了,即便进了电梯男护士也依旧极害怕。
就是周意脸刚从闻人谌怀里出来,一下从黑暗过度到亮光,她眼睛适应不了,便眯着眼看电梯,只能大概看见一个男护士推着空轮床在里面。
然后很快的,电梯门合上。
是她挡住别人了。
想着,周意低头揉眼睛,让视线清晰一些。
见她揉眼睛,那一直扣着她细腰的指腹微动,然后骨节分明的手指落在她手上,把她的手从眼睛上拿开,说:“撞到了?”
嗓音低沉,他握住她的手,深眸凝着她眼睛。
周意还正揉着眼睛手就被拿开,不过,这揉了下眼前清明了,她抬头,便看见这垂眸看着她的深邃眼眸。
里面是无边深墨,看的人心不稳。
周意的心晃了晃,然后睫毛扇动,说:“没有,先生,就是刚刚眼前是黑的,一下看见亮光有点适应不了。”
她乖巧回答,没有一点说假。
闻人谌看这揉的微红的眼睛,一双眼皮都被她从双眼皮揉成三眼皮了。
“现在好些了吗?”
周意嘴角上扬,点头:“好了。”
说完,怕他不信,跟着说:“看的很清楚了,我都能从您眼睛里看见我自己的影子。”
周遭的气息安静了。
闻人谌凝着这扬起的笑脸,眉眼弯弯似月牙,脸蛋软软似泡芙,他未出声了。
周意看着这深邃的眸子,怕他不信就一直看着他眼睛,告诉先生她很好。
但一会过去闻人谌都未有出声,周意睫毛轻扇,叫道:“先生?”
指腹动,说:“走吧。”
“好。”
扣住她细腰的五指放开。
周意笑,从他怀里出来,出医院。
车早已在外等候,看见两人出来,司机立刻下车打开后座车门。
两人上车。
不一会,车子驶离医院。
云州城的夜极繁华,所以即便是九点,整个城市也依旧热闹着。
不过,随着车子驶上高速,远离城市的中心,外面的一切都静下来。
周意坐在车里便开始打哈欠,有些困了。
徐凤珍从善城转到云州城,她其实一直担心路上怕出什么意外,各种可能都想过。
所以现在随着徐凤珍安顿好,她整个人放松下来,她也就开始犯困了。
闻人谌上车后未有多久手机便响了,是工作。
他听见身旁的哈欠声,看身旁的人儿。
周意没有睡,她抱着帆布包看窗外的景物,撑着让自己不要睡。
她想回去睡,不想在车上睡,怕这会在车上睡了回去的话就睡不着了。
“会议挪到了明早八点,国外的会议在国内的会议后,会议结束后有个饭局,是有关虞安县的那个项目,饭局后有一个金融活动,是之前您让调查的子安公司举办的,会有很多重要人物在,这个活动后晚上有一个晚宴需要您亲自参加,是您老师举办的慈善晚宴,目的是为了后面的生物实验。”
手机里,宋行文汇报工作,工作汇报完后便是明日闻人谌的工作行程。
他回云州城了,自然工作变得繁忙起来。
“嗯。”
拿下手机结束通话。
闻人谌凝着这看着窗外再次捂住嘴打哈欠的人儿,说:“睡会。”
周意其实是很容易就在车上睡觉的。
以前她坐车几乎一坐上车没多久就睡了,然后一觉到家,但带钰钰后她不会了。
现在钰钰不在身边,她怎么撑都觉得艰难。
而这时,身旁低沉的嗓音落进耳里,她转头,便见闻人谌已然挂断了电话。
他在注视着她。
此刻,随着这脸蛋转过来,他看见了这双因为不断打哈欠湿了的眼睛。
泪眼朦胧。
把手机放旁边,拿出薄毯来给她盖身上。
周意因为犯困,整个人脑子迟钝了不少。
她见闻人谌拿出毯子,以为闻人谌是要暂时的休息下。
没想到这毯子就这么盖到自己身上了。
她怔了又怔,看这骨节分明的手把毯子整个盖在她身前。
只是,他没有做过这样的事,所以毯子一盖在她身前就往下滑。
他拿起那下滑的毯子,拉上来给她盖到肩上。
到这一刻,周意才意识到闻人谌是让她睡一会,连忙说:“先生,没事,我不用盖,不用睡。”
说完,她便要把毯子拿下,盖到他身上。
先生刚出差回来,这几日很辛苦,而今日他回来都没有休息,一直在忙碌中,就连刚刚都还在接工作电话。
先生很疲惫了,可以在这个时候休息下。
但是,她刚抓住毯子要拿下,低磁的嗓音便落进耳里:“不要动。”
周意瞬间就不动了。
然后,那毯子便拉起来盖到她肩上,把她整个脖子以下的地方都盖住。
这样也就盖好了。
只是,这一切都建立在周意不动的前提下。
如若周意稍稍的动,这毯子便会滑下。
闻人谌看着这毯子,几息后,他拿起毯子的一角,折起来给她掖到肩下。
他不疾不徐的做着这样极简单的动作,似翻着文件一般一丝不苟。
但这不是文件,亦不是他常做的事。
他做起来很是生疏,甚至可以说有一点点笨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