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则臣，找你的。”
    顾则臣听见说有人找他，抬了抬头。
    抬头的过程，他的眼睛里曾出现过期待。
    能来公司找他的人不多。
    他没有太多的朋友，更没有家人。
    看清楚来人，顾则臣的眼睛里的温度降了降。
    高晴清清楚楚看见了顾则臣眼睛里温度的冷却。
    她试着对顾则臣笑笑：“嗨，还记得我吗？”
    她给自己打气。
    机会都是自己争取来的，她这么样也是无可厚非。
    白天她要实习。
    实习决定着她将来的工作，她不能任性的扔掉工作来接近顾则臣，只能利用下班后的时间。
    “有事？”顾则臣问了一句。
    他甚至起都没起来一下。
    “爷爷说你公司开在这里，我正好经过，就过来坐坐。”高晴将手里的袋子放到桌上。
    顾则臣的手一直在敲键盘。
    键盘啪啪作响。
    高晴抿了抿唇，坐得有些不自在。
    没人邀请，她依旧坐了下来。
    “我们俩认识吗？”顾则臣问她。
    高晴笑笑：“我们见过面，我姑父和梁爷爷是……”
    “所以你来找我，有什么事？”顾则臣单刀直入。
    这样说话不太礼貌，但。
    高晴为什么会主动登门，他大概可以猜得到。
    高晴坐着没动。
    其实她真的是从头发丝尴尬到了脚后跟。
    一般的人不会这样讲话。
    聪明如他，应该猜得到她来的目的。
    他此刻说这些话，她也知道原因，可她还是想试试。
    人生是自己的人生，尽力争取争取不是错。
    “我们两家的人可能是希望我们做一些接触。”高晴试着淡化相亲两字的存在。
    “则臣，出问题了，来一下。”
    有人推门进来，叫顾则臣。
    服务器出问题了！
    顾则臣推开椅子，快速离开办公室。
    高晴坐了半小时，等啊等的，没有等回来顾则臣。
    她颇为遗憾地起了身。
    那头办公室里，几个人凑到一起，还在商量解决的方法。
    以前是愁没有服务器，现在服务器有了，客户突然剧增，短时间的剧增量让公司的服务器不堪负重。
    用户增长就意味着巨大的服务器成本。
    半小时后。
    高晴拎着从饭店打包回来的饭菜，再次返回办公室。
    敲门。
    大家视线集中在她身上。
    “你们好，我叫高晴，都没吃饭吧，先吃点饭。”
    “谁啊？”
    “找则臣的。”
    “呦，女朋友？”
    顾则臣没在现场，没人知道高晴和顾则臣是什么关系，也就念叨两句，该吃饭的吃饭，该道谢的道谢，谢完了吃完了还是要继续工作。
    眼下的问题还没解决。
    高晴从顾则臣公司离开，回了自己家。
    她现在实习期，也不是很方便回学校住，回家里的话……
    家里也没有地方给她住。
    走着走着才发现原来她走到了高令歌家。
    高令歌前几年还是换了工作，换到了距离林道西更近的地方生活。
    高晴上了楼，高令歌给她开了门，然后姑侄俩说了会话。
    家里电话响，高令歌接了起来。
    是林道西打过来的电话。
    高令歌肉眼可见整个人的情绪就变得温和了温润了起来，眼睛里泛着一层淡淡的光。
    高令歌说的话并不多，可她很高兴。
    高晴的双眼对上姑姑脸上的高兴，她的心很难受。
    上不来气的难受。
    找了个借口，快速从姑姑那狼狈逃出来。
    回家上了楼就看见了站在门口的亲妈卫秀珍。
    卫秀珍提着两个大大的包，看见高晴回来下意识笑了笑：“你回来了，妈给你带了点吃的。”
    高晴打开门，没有母亲打招呼，径直回房间去换衣服。
    卫秀珍人在厨房将饭盒一一抠开，里面装的都是些高晴喜欢吃的菜。一一放进冰箱里，然后摆得整整齐齐。
    “你实习都下班这么晚的吗？”卫秀珍见高晴回来这都八点多了。
    想着明天不行就抽点时间去找一趟高令歌，是不是别人欺负高晴啊？
    哪有没正式上班，就让这么晚下班的，有点过分了。
    “你来有事吗？”高晴换好衣服，从卧室里走了出来，看着母亲冷冰冰问道。
    卫秀珍关冰箱门的手，一顿。
    回到客厅，她刻意避开高晴的视线，两只手有些局促不安：“晴晴，妈就是想来看看你。”
    “现在不是已经看过了，你可以走了。”高晴下逐客令。
    卫秀珍一个没忍住，鼻子就酸了。
    “行，我现在就走。”
    她走到门口，换掉拖鞋。
    高晴又加了一句：“以后有事就打电话，别过来了。”
    卫秀珍猛地抬起眼：“晴晴，在妈妈的心里，你比高数更重要。”
    高晴永远都不会知道，她为了高晴，什么事情她都敢做！
    “我比他更重要，所以你要将我推向我姑是吗。”高晴说着。
    “你不懂！”卫秀珍张嘴急急解释：“妈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有个好前途，你不靠近你姑，你怎么能去认识蒋韬？你怎么去认识那些人？”
    卫秀珍多想把蒋韬变成自己家的关系，然后用来替高晴铺路。
    奈何。
    整件事情当中，林琎主动提了离婚这件事，打乱了她所有计划。
    高晴听见蒋韬的名字，自嘲笑了笑：“认识又怎么样？能为我所用吗？林道西的干爸是蒋韬，林道西的干妈叫付明英，我有什么？”
    她的姑父，将所有的关系都铺垫到了林道西的身上。
    林道西得到了一切她高晴得不到的东西！
    林道西抬抬腿就直接走到了人生的巅峰，她呢？
    高晴叫自己赶紧打住。
    最近一段时间，她想问题有些钻牛角尖，她自己知道。
    不能这样！
    “你跟你姑说过这些吗？”卫秀珍没去穿鞋，而是光着脚直接走向高晴身边。
    她觉得女儿的情绪有些不对。
    “她欠我的吗？”高晴问卫秀珍。
    她就不明白了，她妈是怎么有脸能说出来这些话的？
    “你不懂。”卫秀珍还是这句。
    “那我是不懂，也懂不了。”高晴拒绝同母亲沟通。
    他们家欠姑姑的！
    是她舅扔了林道西，他们欠高令歌，而高令歌不欠他们！
    卫秀珍去拉高晴的手，死死拉着：“你爷爷奶奶对我们不好，这就是你姑欠的！她独得了一切宠爱和偏爱，她欠你爸的！林道西独得了你爷爷奶奶的喜欢，她也欠你的！”
    “那是不是也应该说说我们欠林道西的？”高晴觉得母亲真是可笑。
    “那是你舅干的错事，和我们有什么相干？那你姑要是找人报仇也应该找你舅去，我没拦着！你姑父是怎么从一个普通单位进了省厅？因为他优秀？是因为他踩了姓高的人脉，是那些人要卖你爷爷奶奶的面子，他林琎有今天没有姓高的拿资源喂他一个农村穷小子他有今儿？”
    高晴揉太阳穴：“自己家留得住也不会给外人。”